“烏夷山莊那人醒過來了，付雨白已帶她離開烏夷山莊。一旦那人來京城，陳白馳便會離開。”

  “陳白馳會離開！那公子是什麽反應？”

  “公子聽後隻是淡聲吩咐我去查陳白馳的行蹤，看公子的樣子似乎不怎麽在意。”

  “公子竟不怎麽在意？”墨衍的話令葉木有些錯愕。

  他知道公子為陳白馳做過的事情。正因為知道，所以墨衍的話更是令他有些難以置信。

  公子是那種付出了就一定要有回報的人。他為陳白馳做了那麽多事，又怎會允許她隨意抽身離開？

  “是啊。看來是我們高估了陳白馳的對公子的影響。”

  “公子除了讓你查陳白馳的行蹤外，還交托了什麽任務給你？”

  “沒了，公子除了讓我在半個時辰內查出陳白馳的行蹤外，再沒其他吩咐。”

  墨衍的話令葉木皺起了眉頭，他似乎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但那種不對勁卻沒有任何緣由：“我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

  對於陳白馳，就連下人上報的冊子，先生都會重而重之。

  現在先生知道陳白馳身份敗露後會選擇離開，又怎會如此淡定？

  若公子當真不在意陳白馳，又怎會在她身上花這麽多心思？

  我這幾日奉公子命令外出，為的就是將那些跟在陳白馳身邊的下屬一一調走。”

  “可公子轉身進屋時確實一臉孤高冷傲之色！”

  在墨衍和葉木就葉琛的反應而暗自揣測時，關上房門的葉琛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

  垂在身側的手掌緊握成拳，葉琛涼薄的嘴角慢慢彎起了一個涼薄又殘忍的弧度。

  她是否已經離開？瀟灑任性，沒有絲毫留戀？一如四年前？

  “小白，那一日在摘星樓，我已給過你機會。

  你既選擇了留下我便不會再放你離開。

  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仇怨如此，愛恨亦如此。

  我既已動心亂情，就絕不會再讓你獨善其身。”

  葉琛換衣服的動作很快，葉木來到院子時，他已經將衣衫換好了。

  葉木向葉琛匯報了他連日來處理過的事情。葉琛麵色淡漠地聽著，心底已有清晰的計劃形成。

  “李虎現在在京城吧？”

  “是的，李虎現在在京城處理學堂成衣店的事。”

  “讓官兵隨便找個由頭將他抓起來，查封成衣店，關押李虎。”

  “是……”墨衍不是說公子不在意陳白馳，這是不在意一個人的表現嗎？

  “如果一個李虎份量不夠，那就拿康敬、牧輕以及曾經侍奉過她的所有宮婢女開刀。”葉琛嘴角的笑容非常優雅，但那說出口的話語卻極為涼薄。

  “公子打算用她身邊的人將她逼出來？”

  “葉木不讚同我的方法？”

  “屬下不敢……隻是，若陳白馳沒看到她身邊人出事的皇榜，公子要如何處理李虎、康敬以及牧輕三人？”

  “那便都殺了，我身邊隻留有用的人。他們既然無用，我自是不會再讓他們活著。”

  “公子打算為了尋一人，而殺三人？”

  葉木的話令葉琛輕聲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就連屋外的陽光都有些黯然失色：“葉木，當年我可是為了滅一人而毀一城的人啊。”葉琛說完緩步走出房間。

  燦爛的陽光頑皮地落在他身上，明明是非常溫暖的溫度，但葉木卻覺得那寂寥的背影孤傲又冷清。

  ……

  印著相府圖騰的馬車快速奔馳在通往城門口的官道上，馬車飛馳了不過半柱香時間，便已平穩抵達皇城南門。

  身穿朝服的葉琛從馬車上緩步而下，葉木恭敬地彎腰候在一旁，直至葉琛雙足踏在地上，他才默默直起腰身。

  “不必等我下朝了。”葉琛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錦囊：“我有事吩咐你去辦。”

  葉木伸手接過錦囊抱了一拳領命而去。

  朝堂上葉琛一如既往地沉穩從容，但在那從容裏又有一種透骨而出的犀銳淩厲。

  白子奕看著外表平靜的葉琛，心裏卻突然產生了一種要避其鋒芒的錯覺。

  下朝後葉琛獨自向宮門走去。

  自烏夷山莊的消息傳來，葉琛便一直維持著自己的冷靜從容。他是羌國丞相，無論他的世界因那個人如何地動山搖，他都依然要為帝王籌謀各種應對策略。

  緩步行走著的葉琛突然被一個小太監攔住了去路：“丞相大人，白小姐有請。”

  葉琛在看到小太監時目光快速沉了下來。

  他冷冷看了小太監一眼後薄唇微掀：“走吧。”

  路過幾條長廊，穿過禦花園，拐過幾個拐角，小太監將葉琛帶到了漪瀾殿內。

  “小姐，人已帶到。”小太監機靈地行了一禮後快速告退。

  葉琛淡瞥了小太監一眼，隨後將目光落在了廳堂正中央背對著他的女子身上。

  女子的身形同她非常相像，但女子身上的端莊卻是她沒有。葉琛看向女子的目光很淡，當他的視線落在她腰間配戴著的木牌時瞬間轉冷。

  在葉琛淡掃女子時，女子已轉過了身。

  “丞相大人，臣女想同你做個交易。”白若婉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般重重咬了下嘴唇：“臣女願意成為你的人，隻要你能想辦法救臣女白氏一族。”

  葉琛冷冷看著白若婉，薄削的嘴唇不自覺抿起一個淩厲的弧度。

  此時他已經能夠肯定，站在他麵前的是真正的白若婉，而非他之前認識的那個她。

  她同他在一起時可從不會自稱臣女，她同他在一起時一慣都是你你我我這樣稱呼的。

  她在江湖野慣了自是不覺有任何不妥，但作為一個世家小姐，白若婉的稱呼卻和她大不相同。

  白若婉見葉琛一直緊盯著她，竟不自覺紅了雙頰：“之前太後賜婚，大人一口就應承了下來，當時臣女以為您是被形式所迫。

  但臣女聽說……

  臣女見大人這段時間以來對臣女頗為照顧，臣女相信大人必然心悅臣女，隻要大人願意出手救臣女白氏一族，臣女願以自己為交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