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白衣鬥篷
作者:曾執音      更新:2020-12-27 22:14      字數:2188
  河道裏的河水靠近岸邊的平穩緩慢越往深處則越發湍急,此時的萬三根本就是個三歲孩童,他哪管什麽人身安全,對現在的萬三來說,隻要好玩怎樣都成。

  “三哥你別瞎跑了,危險啊!”陳白馳焦急地看著已經大半個身子泡在河水裏的萬三,又慫慫看了那看似清澈見底的河水一眼,咬了咬牙後把心一橫“噗通”一聲跳進了水裏。

  冰冷的河水凍的陳白馳一個激靈,被河水浸濕的衣衫隨著流動的水流鼓了起來。陳白馳感覺河水裏的自己就像個膨脹的氣球那樣隨著氣流而浮動。

  陳白馳努力劃動著手腳盡量向萬三的方向靠去,然而前方的萬三卻突然一頭紮進了河水裏。

  “三哥!”陳白馳急聲大叫,手腳的動作突然一個不協調,麵門竟直直對著水麵栽了過去。

  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陳白馳掙紮了幾下後嗆咳著從水裏冒出頭來。

  “咳咳咳……”

  嗆咳著的陳白馳向萬三的方向看過去時,隻能看到男子那像水中浮木一樣的浮沉身影。

  “嗚嗚嗚……小姐姐……救我!”萬三的嗚咽聲如小奶狗般稚嫩。

  河水裏剛喘過一口氣的陳白馳連忙向他的方向撲了過去。河心處湍急的河水衝擊著陳白馳的身體,她隻來得及圈抱上萬三的脖頸,便和萬三一起被河水衝了出去……

  溺水的窒息感充斥著整個肺部,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傳來一陣被碎石割傷的刺痛和瘙癢。

  陳白馳隻記得,最後落入她眼底的,是河裏遊魚那大睜著的死魚眼。

  那死魚眼似幸災樂禍,又似在無聲取笑。

  這條死魚,竟然敢取笑她!要是她能活下來她一定把它椒鹽再燒烤!

  陳白馳心裏恨恨地念叨著,徹底陷入昏迷之中。

  鬱鬱蔥蔥的山林裏,一個穿著白衣鬥篷的修長男子緩緩從林內邁步而出,看著河道裏如小舟一般上下顛簸的兩具“浮屍”,男子突然伸手攀折下身旁的一根樹枝。

  強勁的氣流伴隨著樹枝從男子手掌疾飛而出,那疾飛而出的樹枝穿過空氣越過陽光直貫河水。

  而然那直貫河水的樹枝並不是要將那不幸落水的兩具“屍體”打撈起來,而是穿過“女屍”的衣衫直插入一旁的遊魚魚腹。

  “這魚看著不錯,撒些椒鹽在上麵柴火烘烤,味道應該鮮美極了。”

  鬥篷男子鼻梁以下的麵容被素色的布巾完全覆蓋,雖看不到男子的容貌,但從那裸露在外的溫雅眉眼能夠看出,男子此刻應當是露出了一個頗為滿意的淺淺笑容。

  ……

  鼻端傳來一陣香噴噴的烤魚味,陳白馳張開嘴巴伸出了舌頭,然而她側過臉去時卻猛然吸入一口冰涼的河水。

  “咳咳咳……”陳白馳嗆咳著轉醒過來。

  入目的是一片正潺潺而流的河水。她半邊身子趴在岸邊,另外半邊身子則泡在水裏。

  陳白馳抬頭向那烤魚味的源頭看去,蔥鬱的山林裏,一個穿著鬥篷的白衣男子正閑散地坐在一塊大石上,動作優雅地架烤著一條大魚。

  她聞到的香味正是從那烤魚身上散發出來的。

  陳白馳嗆咳的聲音很大,但正在烤魚的白衣男子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後就繼續專注於自己手上的烤魚。

  “這人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陳白馳一邊嘀咕著一邊拍著腦袋從河岸邊爬了起來。

  她環顧了四周一眼很快便在不遠處的河岸邊發現了萬三的身影。

  “三哥,你醒醒!”她快步走到萬三身邊伸手扶起了岸邊仍昏迷不醒的他,陳白馳用手大力拍打著萬三的臉,萬三皺了皺眉後終於悠悠轉醒了過來。

  “小姐姐……”萬三低喃著叫喚陳白馳。

  雖然萬三仍未恢複神誌,但看到清醒過來的他,陳白馳仍是開始地擁抱上了他的肩膀:“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陳白馳沾染著河岸汙泥的小臉水痕斑斑,那斑駁的水痕已分辨不出河水還是淚水,但那混合在一起的效果卻是相當壯觀的。

  被陳白馳抱著的萬三傻傻地看了她一眼後突然皺著眉頭開口:“小姐姐,好醜。”

  萬三的話令陳白馳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她在這為他的死活擔驚受怕,他竟然說她醜!

  陳白馳心裏萬馬奔騰,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陳白馳別生氣!他就是個三歲小孩,和一個小孩計較有失風度,你是風流瀟灑的倜儻少年郎,別生氣!”

  然而在陳白馳不斷勸說著自己的時候,一直在默默烤魚的白衣男子卻突然開了口:““既然這麽生氣,不如幹脆將他扔河裏喂魚。”

  白衣男子的聲音聽起來低沉又沙啞,就像個得了重感冒的重症患者那樣。

  然而這個看似體弱的白衣男子說出來的話卻令陳白馳感覺有些生氣。

  她在這自言自語關他什麽事,真是多管閑事!

  眉間凝起了不耐煩的神色,陳白馳正想開口懟男子,然而男子接下來的話卻令她沉下了目光。

  “他死了對你比較有好處不是嗎?隻要他一死你就可以獨吞銀礦了,不是嗎?”

  “嗬……敢問公子姓名?你一路尾隨我們到此,不會連姓名都不敢透露吧?”

  陳白馳假裝淡定地看著白衣男子,額頭卻因他剛剛的話而冒上了一層冷汗。

  這人竟然知道銀礦的事,那便代表他一路尾隨著他們。

  一個尾隨了他們三人卻連陳洛年都無法察覺的男子,由此可見他的武功到底是多麽的莫測高深。

  這個男人即使是以前那位陳白馳的巔峰時期都打不過他吧……而她不過是個冒牌貨。

  陳白馳的假裝淡定白衣男子自然全看在了眼裏。

  他饒有興趣地看了陳白馳一眼後,繼續低下頭來料理他手上的烤魚。

  “我從不輕易透露姓名,特別是對將死之人。”男子說著解下了自己的腰帶,用那腰帶輕輕劃開魚身,“你可有什麽遺言?”

  “……”

  這男的是腦子有病嗎?三句話不到就問她有什麽遺言?他怎麽不先給自己立份遺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