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真相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1-01-28 23:16      字數:4383
  當然不會放過!宣蓉殿害她的寧兒,她怎麽能放過!

  不得不承認一直看起來是個高冷妒婦模樣的薛氏,竟然如此狠厲,直接拿出證據直指自己的婆家。大家都知道,這次指證對宣蓉殿的影響不會小了,甚至還有可能直接將薛家都拉入漩渦之中。

  “薛家女果然凶狠。”夏沐濋毫不避諱的在薛氏麵前說,也不知道是誇讚很是嘲諷。能夠隱忍七年的女子,凶狠程度不言而喻。

  “好。”嶽千燭應下:“大皇妃隻需將人證和物證交給我,剩下的我們會知道如何去辦,絕對不會讓你和你的孩子卷入其中。”

  能夠不影響到薛氏自己就再好不過了,這也是薛氏來找嶽千燭的原因。因為她知道,夏沐濋不近人情,但嶽千燭是個明辨是非的人。

  “謝謝。”薛氏對嶽千燭致謝後看向夏沐濋道:“人證和物證就在殿外等著,沐王爺可以自行安排。”

  “這裏我不宜多留,就此告別。”薛氏這話是對嶽千燭說,話畢便錯過嶽千燭準備離開。

  嶽千燭目視前方,對擦身而過的薛氏說:“以後我們就不要私下見麵了,你我之間談不上朋友更算不得熟人。”

  薛氏頓住:“我也是正有此意。”

  嶽千燭說:“我很感謝你這次能夠提供物證和人證,為了回報你,我可以保證在關鍵時候保護下你們母子二人。”

  這個關鍵時候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必多說了。

  “好。”薛氏說:“希望沐王妃說到做到。”

  她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將來更有可能對立為敵,之前沒有交集,今後也就不必要再次私下會麵。

  薛氏不想與深不見底的沐王府打交道。同樣,嶽千燭不會與陷害自己父親的薛家人有聯係。

  嶽千燭看著薛氏離開,紅牆墨瓦的皇宮終究不是薛氏可以獨善其身的地方,這一次的對話或許就是此生最後一次的私下見麵了。

  夏沐濋環著嶽千燭的肩膀:“你還是相信了她的話。”

  “我不是相信薛家的人,而是相信一個母親。她為了孩子爆發出的狠絕不是假的。”嶽千燭也是可憐薛氏,作為家族和奪儲的工具反複拉扯著她喘不過來。幸虧有腹中的孩子可以成為她靈魂的救贖。

  嶽千燭陰下雙眸,突然有點後悔剛才誇下的海口:“如果將來發生意外,想保住她的性命怕是不那麽簡單。”

  “有我在呢。”夏沐濋說:“沐王府的承諾從來都作數。”

  對於薛黨的浩劫最低不過於奪儲的失敗,在這當中想要保下大皇妃對夏沐濋來說並不是難事。等一下——

  嶽千燭與夏沐濋似乎都想到了什麽,兩人相視一眼,心裏迎來新的心事。

  太醫聯合為寧兒問診,確認寧兒已經好轉之後,夏沐濋便安排帶著嶽千燭和寧兒離開回去他們自己的家。

  沐映竹想要阻止夏沐濋,她還是舍不得寧兒離開,但被沐映行給攔住。寧兒是在她這被人下毒差點病重不起,他們實在是沒有臉麵再留下他們,隻能眼睜睜的帶著遺憾看到嶽千燭抱著孩子離開。

  回去忘月軒的嶽千燭一直寸步不離的照顧寧兒,看到寧兒漸漸恢複,一顆懸著的心終於發放下。

  與嶽千燭相比更加緊張不已的冬雲終於是鬆一口氣。寧兒發燒之時她就在旁,聽到消息的時候,小姑娘被驚嚇到直接昏倒,醒來不久就啟程回到忘月軒。她無比內疚的站在一邊,等候自家王妃的處置。

  寧兒在嶽千燭的懷裏安穩的睡去,嶽千燭小心翼翼的將他放在床上:“冬雲,你在這看一下,我去看看沐王爺。”

  “冬雲?”見到冬雲遲遲沒有反應,嶽千燭又叫了一聲。

  冬雲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懇求道:“娘娘,您處罰冬雲吧。”

  嶽千燭疑惑:“你趕快起來,為什麽要跪?”

  小丫頭連哭帶說:“是冬雲沒有照顧好世子,是冬雲疏忽才讓小世子中毒高燒,是冬雲的錯,還請娘娘責罰。”

  有人想害寧兒,豈是一個小丫頭就能阻止的?嶽千燭自始至終都沒有埋怨過冬雲,這幾日都是她在守著寧兒,這對嶽千燭來說早已經是恩情了。

  “你先起來。”嶽千燭欲扶起冬雲,卻被冬雲給躲開了。

  “娘娘不處罰冬雲,冬雲不起來。”

  小丫頭要是倔起來,三匹馬都拉不回來。

  嶽千燭蹲下身來與冬雲平視:“你要是不起來,可就會將寧兒吵醒哦。”

  寧兒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床鋪,想著不能將世子吵醒,於是站起身來跟著自家假娘娘到旁邊的軟榻,扶著自家娘娘坐下之後,又老老實實跪下來。

  “請娘娘責罰。”

  嶽千燭這兩天早已經疲憊不已,看到冬雲如此倔強知道這小姑娘要是達不到目的肯定會心懷愧疚,而她當真對冬雲沒有責備之意。為了能讓冬雲聽話,嶽千燭就不得不將夏沐濋搬出來。

  “寧兒不僅是我的兒子,也是沐王爺的兒子。我做不了處罰,就讓沐王爺來罰你吧。”

  冬雲當即僵硬在原地,在娘娘麵前領罰,最多是被責罵幾句或者罰工錢,要是被自家王爺罰那可就是小命留在這了。

  “娘娘,一定要王爺罰嗎?”冬雲鼓著嘴,害怕到不行。

  嶽千燭撲哧笑了:“王爺若是真想追究你的責任,你還能出現在這?快起來,被別人看到像什麽樣子!”

  冬雲一想也是,如果自己要被懲罰,還能等到這時候?她緩緩起身,因為不被責罰,心裏的愧疚就更大了。

  “冬雲。”嶽千燭說:“寧兒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有意為之。這裏麵牽連著很多人,我和王爺是絕對不會追責無關之人。”

  冬雲對世子中毒的事多少有耳聞,知道這裏麵絕對不簡單。她隻是氣自己為什麽沒有為小世子把好關?為什麽在關鍵時刻還暈倒?簡直事不堪重用!

  “我真是沒用!”冬雲恨自己,一生氣連自己都罵出聲。

  嶽千燭笑冬雲的天真和耿直,小姑娘真是越來越招人稀罕。

  “你呢,乖乖的養身體,還要幫我繼續照顧寧兒。忘月軒不比鏡月殿,領軍大人還在鏡月殿守衛,這裏隻有秦將軍,所以照顧寧兒的重任就能讓我們自己來。不過好在,在飲食用度方麵由我們自己解決,這樣我還能更放心一些。”

  現在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雖說忘月軒不如鏡月殿安全,但嶽千燭還是更傾向於親眼看到寧兒,才能夠放心。

  冬雲突然一下子釋懷,沒錯,現在當務之急是照顧好世子熬過這次難關,還要祈禱王爺能夠捉到真凶。她還要好好恢複因為暈倒還沒有緩過來的鬆軟的四肢,然後好好照顧世子和王妃。

  冬雲是將一切想法都不經意之間表現在臉上,嶽千燭瞧見冬雲終於不再糾結責罰,便也放鬆下來。說道:“你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

  嶽千燭溫柔的看向床上的小人,彎起嘴角:“我來照顧寧兒。”

  ······

  夏沐濋晚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嶽千燭側躺著睡在床裏,麵色平靜,燭光透過她的睫毛印在她的眼底,還是往日那般溫柔。在她身前是寧兒這個小家夥,小家夥活潑的四肢亂動,應該是醒了一會兒,嘴巴裏傳出吭哧吭哧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已經是他用的全部力氣。

  夏沐濋脫掉披風,確認自己的身上沒有寒涼之後才來到床邊抱起寧兒。躺在臂彎裏的寧兒認出了抱著自己的是誰,笑起來,眼睛都笑彎成一條縫,十分的開心。

  夏沐濋微笑著看著懷裏的小人,熟悉的當父親的感覺又回來了。與嶽千燭的陪伴不同,從昨日到今日,夏沐濋的大腦中一直都是緊繃著一根弦,一邊擔心寧兒的身體健康,一邊還要保持冷靜處理害他的人。整整十二個時辰過去,他的心情從驚恐到擔心,從對寧兒的擔憂到對千燭的緊張,從對真相的模棱兩可到現在的堅信不疑。

  他心境的起起落落一直拉扯著他的情緒,不過一切好在寧兒已經無礙,千燭也無需擔憂,他也可以放心的做他應該做的事。

  夏沐濋抱著寧兒來到臥房的一側牆前停下,靠著牆一直放置著一個劍架,上麵躺著一把長劍。那是夏沐濋剛剛習武的時候學的第一把兵器,是他的父皇禦賜之劍,聽說他就是靠著這把劍斬下的江山。

  夏沐濋讓寧兒看著這把劍,輕聲說:“父王要拿這把劍給你和你的母親一片安定。”

  ······

  用不著三天隻需要到第二天清晨,蘇逢磊就火速調查出宮內香料局的異常,並且得到很多證據,目標直指宣蓉殿。

  夏恪群是看見夏沐濋對納蘭瑞有所懷疑,還想著借此機會將罪名落在延壽殿上,沒想到隻是到了第二日,所有的證物都有了宣蓉殿的影子。他極力阻止否認證據卻被夏恪勤給直接阻攔掉。

  夏恪勤之所以跟著調查的主要原因也是看到夏沐濋懷疑納蘭瑞,要給納蘭瑞洗清罪名所以才如此努力,如今證據和人證都在,他怎麽會允許被夏恪群一人給毀壞。

  蘇逢磊是不會理會兩個皇子之間的競爭,當然也不會一味的相信憑空出現的證據,趁著兩人爭吵的時候,一個人帶著證據結合調查到消息進行審核,最後確定人證和物證的可靠性,同時將他一直沒有弄明白的疑點一下子就說通了。

  蘇逢磊的疑點有很多。

  他調查到香料局與布匹局在同一天得到新的物資入宮,按照以往的安排,這些新到的物資會被列成單子送到各宮各殿供各殿之主選擇,隻有被選擇的東西才能夠被送進各殿,進一步供他們挑選。可是這批新物卻沒有按照往日的規矩來,而是被直接送進宣蓉殿。據兩局的掌事公公說,他們還沒有得到單子就被德妃娘娘選走,但是他們並沒有疑惑,畢竟宣蓉殿的那位是主子,他們問不得。

  這個不算什麽,在後宮之中也算是常有的事,蘇逢磊其實懷疑的是第二點。

  送去宣蓉殿的東西竟被全部退了回來,審問宣蓉殿的公公得知德妃娘娘對新進的物件沒興趣,就被退回來了。這一點看似沒有問題,但是其中有一個細節很重要,就是香料局中有一種香是專門為孕婦準備,這是宣蓉殿為了大皇妃專門準備的東西,也被退回來就有點蹊蹺了。

  蘇逢磊將每一種香料和燃香都拿來檢查,香料局和太醫院連夜鑒定沒有發現有毒物。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意外的得到一個宮女送來的物證。

  宮女告訴他,她親耳聽到德妃娘娘的計謀,親眼看到了宣蓉殿的公公將其中兩包燃香重點查看,並且親眼看到公公將兩包燃香扔進草叢,公公走後她將兩包燃香去過一部分,確認是香料局的包裝,確認香料有毒。

  蘇逢磊由此得出,被二皇妃選擇送去鏡月殿的燃香確定被人換了。

  “真是精彩。”蘇逢磊是好久沒有看到後宮之間的爭鬥了,要他來斷這樣的案子還真是沒有經驗。

  蘇逢磊透過門縫看著外麵還在爭執的兩位皇子,心道,沐王爺還真是給他置了一件頭疼的好差事啊。

  “侯爺,要去宣蓉殿嗎?”蘇逢磊的貼身侍衛一直跟隨他多年,見過大大小小案件無數,唯獨眼前這件案子摸不到門路。

  蘇逢磊笑著說:“今天給你講一課。”

  “這件案子看似是後宮之爭,實則是前朝之亂,看似是在兩宮之主之間的矛盾,實則是沐王府施壓。現在沐王府是受害者,鏡月殿是連累方,證據又指向了宣蓉殿,還牽連了延壽殿。三大皇子,兩宮之主,一位受寵世子。現在隻有一個辦法才能維係好其中關係。”

  “什麽辦法?”

  蘇逢磊笑著拿起物證和證詞放在衣袖中,向外麵走去:“去通知聖上和長公主!”

  外室的兩位皇子看到成益侯走出來,紛紛向前。

  夏恪群:“姑父,這可與母妃無關啊。”

  夏恪勤:“姑父,叫父皇和姑姑可是有了什麽新的發現?”

  蘇逢磊一路向前,從兩位皇子的中間穿過,向前走去順便對自己的侍衛解答:“快到斬亂麻!去宣蓉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