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見麵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1-01-28 23:16      字數:4466
  嶽千燭還是會滿足夏沐濋想要一個女兒的願望,有了寧兒,她也希望可以兒女雙全。在他們的家裏,夫君在側,兒女繞膝,春日賞景,夏日戲水,秋日畫風,冬日疊雪。時不時會收到好友的信件,弟弟會時常過來玩耍。凰城內安居樂業,整個黔地平安無虞。

  這是何等的幸福和歡愉。

  所以在嶽千燭聽到沐映行出獄安全到靜月殿後,她就帶著秦紹星到城外的寺廟求福。她虔誠的跪在佛祖麵前,雙手合十祈禱,希望現在夏沐濋所行之事一切順利,不會傷及無辜,隨後又虔誠的希望佛祖保佑可以她與夏沐濋可以得到一女,兒女雙全。

  祈禱後,嶽千燭添了香油錢,去找大師算命求祝福。

  秦紹星一直都陪在嶽千燭左右,看著她虔誠許願又是誠心求願,一時好奇,趁著嶽千燭去選擇紅繩的時候問旁邊的小和尚。

  “我與這位夫人一起來的,她在求的是什麽?”

  小和尚知道眼前的男人與這位夫人是同行之人,雙手合十答道:“夫人在求生女運。”

  秦紹星感歎,自家王妃還真有趣,這是有一兒一女的願望的啊。他打心底為自家王爺高興,又問道:“此運如何?”

  小和尚說:“男女之運都在天意,夫人為貴人,隻要信誠,可夢想成真。”

  秦紹星謝過小和尚,看著不遠處在人證挑選紅繩的自家王妃,完全相信她的誠心,看來不久的將來沐王府又要有好消息了!

  ······

  夏沐濋聽完秦紹星的描述,一時愣在原地,高興就像是煙花爆炸一般炸開,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他高興的不是生女兒的感動,而是嶽千燭為自己的心願去實現的虔誠。她生寧兒的時候遭受了那麽大的磨難,乃至到現在她一提生產都會臉色慘白,可也就是這樣,她依舊克服恐懼。

  夏沐濋其實已經對那天想要個女兒的想法而後悔,相比現在的喜悅他更害怕生產那日的恐慌再次重演。

  ······

  嶽千燭坐在飯廳裏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夏沐濋過來,她離開臥房的時候夏沐濋明明已經快穿戴整齊,怎麽現在還不過來吃早飯?她雙手托著下巴歎了一口氣,抬眸就看到夏沐濋邁著大步走進來。

  “久等了。”夏沐濋滿麵笑容的坐在她身側:“怎麽不吃飯?”

  “等你一起。”嶽千燭微愣,不知道他怎麽心情這麽好?

  “嗯。”夏沐濋坐在一邊伸手端起嶽千燭的腕,親自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在她身前:“廚房做的母雞湯。”

  每日的廚房都是夏沐濋去定的菜肴,所以他對每一道菜都十分熟悉。夏沐濋忙前忙後不僅給她盛湯,還會忙前忙後的布菜。嶽千燭對夏沐濋的熱情有些不解,平時他也會這樣,但是今天未免太熱情了。

  嶽千燭的早飯就在夏沐濋的百般照顧下吃完。

  早飯過後,夏沐濋帶著嶽千燭去往鏡月殿,登上馬車,夏沐濋就單手撐著頭一眼不落的看著嶽千燭,搞得嶽千燭有點不好意思。

  “你今日是怎麽了?”嶽千燭的雙臉被看的發熱,實在受不了終於開口問他。

  夏沐濋笑著搖頭:“沒什麽,就是開心。”

  嶽千燭思考夏沐濋開心的原因,應該是高興沐元帥出獄,元帥府一案完結吧。

  “也不知道沐元帥今日叫我們去是為了什麽?”嶽千燭說:“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麽,今天能見到寧兒。”

  想起能見到寧兒,嶽千燭可就顧不得夏沐濋突如其來的高興是什麽,一心想著心頭的小人。

  “也不知道寧兒有沒有長大?”

  “許久沒有見到我,不知道他還認不認得我這個娘親。”

  “好想抱抱寧兒,摸摸他的小手,親親他的小臉。”

  “啊,好想我的寧兒啊。”

  一句一句的想念讓夏沐濋的臉色一寸一寸黑,他理解千燭對寧兒的思念,但是他還是會吃這個兩個月混小子的醋。早上還要與他一起生女兒的女人,此刻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小子,他不開心,非常不開心。

  嶽千燭還在想象著,想著自己見到寧兒的時候要用什麽抱他的姿勢,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側的人已經自己抱臂,臉偏到一側。

  “沐濋,你——”嶽千燭笑著想問他有沒有想寧兒,確實看到他一臉的不願。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看上去又生氣了?

  “怎麽了?”嶽千燭拉著夏沐濋的衣袖。

  “你好像很想寧兒。”

  “嗯。”嶽千燭理所當然的說:“我是我們的兒子,我怎麽可能不想。”

  嶽千燭突然反應過來,這家夥不是連自己兒子的醋也吃吧。

  “你——吃醋了?”

  “沒有!”夏沐濋看向嶽千燭立刻否認,想到剛才自己的反應太大,立刻又恢複正色說:“我隻是在想舅父叫我們過去做什麽。”

  想到一會兒的見麵,嶽千燭也沒有剛才的興奮。

  “我總是感覺心裏沒有底。”

  夏沐濋斂起臉上的不願,手掌覆在她的雙手上:“我在這。”

  嶽千燭依偎在夏沐濋肩頭,有他在她自是不擔心的,可就是有些她一直不敢問的話一直積壓在她心裏。比如夏沐濋與聖上之間的協議,比如聖上對夏沐濋一直懸而未落的處罰。

  馬車駛到宮門停下,夏沐濋先行下車扶著嶽千燭走下馬車。嶽千燭剛剛落地就看到代嬤嬤已經在宮門口等著。聖上雖然繼續禁足沐映竹和沐映行,但是代嬤嬤還能夠出殿迎接,看來聖上並沒有對這次禁足十分嚴苛。

  如此,嶽千燭和夏沐濋還能稍稍的放下心,可見沐映行這次被禁足依舊是聖上的計劃絕非絕情。

  代嬤嬤將兩人帶到鏡月殿寢殿後就退下。

  嶽千燭站在殿中就能夠聞到淡淡的奶香味,她激動的晃動著夏沐濋的手,她敢肯定他們的寧兒就在這座宮殿中。

  夏沐濋低頭看著嶽千燭,眉目含情的笑著。聽到旁邊傳來腳步聲,才抬頭看過去,來者正是姨母。

  “嗯——”沐映竹意味深長的看著眼前這對小夫妻,笑了:“我還以為你們不來見小世子了呢。”

  那才不是!嶽千燭都快想寧兒想瘋了,隻是奈何眼前的局勢,考慮沐濋的壓力,所以一直都壓著情緒。她的寧兒才出生兩個月,在她身邊不過一個多月,她怎麽可能舍得。

  夏沐濋笑著說:“姨母,外甥也想過來看寧兒,隻是父皇不許啊。”

  還在禁足期間,沒有聖上命令,夏沐濋可是不敢動。

  沐映竹剛才隻是開玩笑,她自從寧兒來了之後,笑容可是比以前多了很多。

  “沐王妃?”沐映竹看著一直都在向內室望去的嶽千燭,知曉她想看寧兒,告訴她說:“寧兒睡了。”

  “啊?”嶽千燭好像告訴沐映竹,寧兒睡了也無妨,她隻是想進去看看。

  沐映竹說:“去看寧兒之前,你需要先去見沐元帥。”

  “我?”嶽千燭的心思現在隻在寧兒身上,哪知卻被沐映竹給點了名,還是點名給沐映行。

  夏沐濋擋在嶽千燭的身前問道:“舅父要見千燭?”

  “是啊。”沐映竹看到夏沐濋站出來笑夏沐濋對嶽千燭的過分擔心:“你怕什麽,你舅父還能難為沐王妃不成?”

  “舅父的心思向來難猜,我怎麽知道會不會為難。”夏沐濋直言道。

  沐映竹的臉色慢慢落下,她可是不喜歡濋兒因為外人而去懷疑他們沐家的人。

  嶽千燭在沐映竹這邊向來是敏感,她能夠察覺到沐映竹的暗自不悅,立刻意識到她不悅的地方,向前一步站在夏沐濋旁邊,笑著說:“舅父找我肯定是有事要說。”

  嶽千燭看著身側的夏沐濋,眉眼一彎:“我先去與舅父說話,你去看看寧兒。”

  擔心夏沐濋會不顧沐映竹硬要跟她去,嶽千燭還晃了幾下夏沐濋的衣袖,略帶撒嬌的語氣說:“好不好?”

  夏沐濋就是抵不過嶽千燭這樣,無奈隻能道:“好。我在這等你。”

  “嗯嗯嗯。”嶽千燭像搗蒜一樣點頭。

  沐映竹受不了他們之間的膩歪,而且這膩歪的勁兒還是越來越大。

  “去吧。”沐映竹抬手一指旁邊的側室說。

  嶽千燭衝夏沐濋笑了笑,行禮告別沐映竹向側室走去。

  夏沐濋一直看著嶽千燭走過去,直到她的身影離開他的視線。

  “可以了。”沐映竹說:“你舅父是很滿意她的,絕對不會難為她。”

  夏沐濋驚喜的看著姨母:“真的?”

  “真的!”沐映竹說:“你舅父沒有我這麽挑三揀四。”

  “姨母打算什麽時候接受千燭?”

  現在唐路就在宮中被聖上關押著,相信沐映竹已經多少知道當年的由州劫難與他有關。嶽家的禍亂,沐凝的死本就與嶽千燭毫無關係。她也是受害者,被唐路利用差點陷入萬劫不複。

  沐映竹對嶽千燭的不滿無非就是由州劫難的傷痛,現在真相慢慢浮出水麵,她應該試著去接受嶽千燭才是。

  沐映竹不忍心澆滅夏沐濋的熱情,打著哈哈說:“知道了知道了,快進來看看寧兒,小家夥長大不少呢。”

  ······

  嶽千燭略有緊張的走進偏室,嫋嫋的檀香中,隻是穿著一襲灰衣慵懶長袍的沐映行已經沒有以往的嚴厲,不過走近一看他的眉眼,還是會讓人不寒而栗。

  “來了。”即便是背對著門口,沐映行還是會從腳步聲聽出來人的身高和體重,斷定來的就是嶽千燭。

  “是,沐元帥。”嶽千燭走過去,來到沐映行的前麵微微行禮。

  “坐吧。”沐映行拿起茶杯給嶽千燭倒了一杯茶,放在對麵案幾上。

  嶽千燭謝過沐映行在他對麵坐下,低頭看了一自己眼前的帶著熱意的茶,又無意看到對麵的茶杯,杯中的水很清,毫無熱氣。

  “這是酒。”沐映行注意到嶽千燭的驗身,解釋說:“是涼酒。”

  “天寒,元帥縱然喝酒也要熱一下才好。”

  “年紀大了不挑這些。”沐映行點了一下酒杯說:“酒烈可以提醒我活著的價值,酒涼可以讓我保持冷靜。”

  去過了沙場殺伐,哪管它酒涼酒熱,隻要喝上一口能夠暫忘不喜歡的東西,就是好酒。可惜酒醒之後,麵對依舊是不喜的現實。

  嶽千燭微微一笑:“元帥可以不用服老。”

  “不服老不行。”沐映行說:“我沒有那些朝堂的老家夥不服老,人老了就要承認。朝堂終究要屬於年輕人的。”

  一位掌握軍權的武將之首能夠有如此胸懷實乃齊越之幸。

  “隻是濋兒這個年輕人不喜歡朝堂。”沐映行看著不遠處的窗子,思緒回到夏沐濋七歲那年回宮的樣子。

  年少的夏沐濋倔強的很,什麽皇子皇權他都不敢興趣。沐映行很是希望能夠滿足夏沐濋的一切想法,可是夏沐濋畢竟是姓夏,他的身份不允許他能夠自由選擇。

  沐映行必須要讓夏沐濋能夠認祖歸宗,那個七歲的孩子是他的妹妹拚盡最有一絲血肉生下來的唯一遺願,是整個沐家的希望。夏沐濋必須要回去,即便這裏是個可以吞噬他的漩渦,他也要必須回去。

  “但是沐濋依舊將他的責任奉行的很好。”嶽千燭的話將沐映行的思緒拉回來:“他很厲害。”

  沐映行喝了一口酒,說道:“如果沒有六年前的災難,他不會如此。”

  嶽千燭一頓,這是沐映行第一次與她說起往事。

  沐映行說:“你知道他這六年間為何會學會機關算盡?”

  嶽千燭知道,那場劫難之後,所有人都變了。夏沐濋學會計謀算計才是他作為黔地沐王和齊越皇子應該去做的。更何況——

  “他的對手很強。”沐映行打斷嶽千燭的想法,有很多的想法都不如說出來真實:“六年前他為沒能保住黔地和沐凝而感到內疚,對失去你更是痛徹心扉。”

  “五年前他奪回三州府後曾經來到上京城在我麵前終於崩潰大哭,他拿不起槍,無法去單槍匹馬拿下唐路之命。彼時唐路已經是魯朝太子,能與他對抗的必須是齊越最有權勢的皇子。所以濋兒開始收起長槍開始覆手風雲。”

  “他啊,終究是做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嶽千燭低下頭,再一次心疼被迫接受命運安排的夏沐濋。

  “不過,這很好。”沐映行說:“他必須要狠,隻有狠了,現在才能保護住你和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