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刺殺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2      字數:4549
  “你又能怎麽樣呢?”

  沐映竹勾起嘴角,褪去憔悴她是美豔的,眉眼間與夏沐濋的生母沐映芝像極了。即便已經漸漸人到中年少了幾分戾氣,但她身上可是沐家的血,骨子的血性是隱藏不掉的。

  嶽千燭看著現在的沐映竹心頭一緊。現在的沐映竹看著胸有成竹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同時也踩到了沐映竹的底線。

  沐映竹起身來到擺放著花盆的花架前,轉身看著嶽千燭說:“陳茹的父親陳令在朝中三番四次給沐元帥難堪,給兵部刁難。軍改事宜他薛清平是負責人,但是執行人卻是對兵部蠢蠢欲動的陳令。”

  嶽千燭詫異。自從被軟禁在凰城後,很少聽到上京城的消息,顯然對陳令在朝中對兵部和沐元帥使絆子的事一無所知。

  沐映竹拿起剪刀修建花枝上略微枯黃的花葉。

  “我們沐家不喜爭奪,但也不是怕事的。前朝敢拿軍改的章程,後宮又想安排人到濋兒身邊。他們這舉動顯然惹了不該惹的人。本宮如果再沒些反應,他們就以為本宮和本宮的娘家是好欺負的。所以,是時候應該清清場子了。”

  哢嚓一聲,沐映竹身前的那盆花的花朵應聲落地。

  嶽千燭看了一眼被剪斷的花,問:“但也不至於殺人。”

  “人不是本宮殺的。”沐映竹放下剪子看向嶽千燭說:“本宮隻是按照與別人的約定,做好本宮的安排而已。至於凶手是誰,凶手怎麽動手,都與本宮無關。”

  嶽千燭:“娘娘說的人,是二皇子殿下吧。”

  沐映竹挑眉:“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是濋兒告訴你的?”

  “沐濋一直都知道?”嶽千燭皺眉反問。

  “他不知道。”沐映竹感到驕傲的說:“本宮隻是覺得他能夠猜得到。”

  沐映竹重新坐回到軟榻上,說:“這件事本宮是不想與濋兒說的,畢竟是肮髒的手段,不適合他。隻是以他的能力,能夠猜到事情的發展也不足為怪。”

  嶽千燭有一種被蒙在鼓裏的感覺,所有人都知道對方的行徑,唯獨她像個沒事人一樣,隻是傻乎乎的與兩位姑娘假裝和諧。

  嶽千燭頓了一下,說:“娘娘是站在二殿下這邊嗎?”

  沐映竹抬眸,迎上嶽千燭懷疑的目光:“本宮的心裏隻有濋兒。”

  “這次本宮的確是來看望濋兒。幫助二殿下,按照他的安排來做事不過是幫他的忙。”沐映竹覺得“幫”這個字不太合適,補充說:“也不算是幫忙,本宮與二皇子有同樣的目標。”

  目標是打擊薛黨的強勢,滅一滅他薛清平和薛素美的氣焰。

  沐映行做事一直低調嚴謹,為的就是不想在朝中留下一個沐家外戚武斷專行的話柄。沐映行可以低調行事,但是沐映竹做不到忍氣吞聲。尤其是聽到陳令不僅掌握軍改朝權,更是在以前就動了她的濋兒和神遠軍,那她可就做不到兩耳不聞窗外事。

  製造陳茹之死,沐映竹與夏沐濋都可以從中脫身,剩下的爛攤子還有夏恪勤來解決,這樣的好機會她不會放過。所以,針對陳令,打擊薛清平,利用陳茹這條路是她很樂意去走的。

  即使這條路很是肮髒,不過,她可是成為肮髒路上的地板,保她外滲的一身潔白。

  道理和理由嶽千燭都可以理解。但是她唯獨過不去的無辜的人因此喪命。

  沐映竹注意到嶽千燭的心中的鬱結,雖然她不喜歡嶽千燭,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畢竟是夏沐濋的孩子,也是她一直期待的孩子。所以,為了她腹中的胎兒,沐映竹還是開口寬慰。

  “你不用對陳茹的死感到糾結可惜。”沐映竹說:“她——本來也是命不久矣了。”

  “什麽?”嶽千燭驚訝。

  沐映竹說:“陳令出事之後就已經被薛黨視為棄子,所以陳茹是不會成為大皇子的後院妾侍。為了榨取陳茹最後的利用價值,她在臨來凰城之前,陳茹已經被薛素美下毒。如果陳茹是死在了沐王府,那濋兒才是真正的說不清。”

  沐映竹接著說:“她現在死在外麵,又是刺殺而死。沐王府就會與這場死亡毫無關係。”

  “嶽千燭!”沐映竹提醒她說:“陳茹必死無疑,很多人都想拿她的死做文章。與她必然的結果相比,免除沐王府和濋兒沾染命案的可能。本宮必然選擇讓她死在外麵!”

  嶽千燭呆滯在原地,她是第一次聽到陳茹被薛素美下毒的消息,宮中秘聞過於隱秘,她相信沐映竹不會拿這件事來欺騙她。她一時反應過來,下意識抱住自己的肚子,臉上的不解和疑惑根本隱藏不住。她沒想到陳茹這個活生生的人卻在死後被人無限拉扯,一具屍體竟然成了各方製衡的焦點。

  無語,實在是悲痛的無語。

  “嶽千燭!不要太過善良!”沐映竹看著變呆滯的嶽千燭,說道:“你的嶽家就是因為相信清者自清被人鑽了空子,一場冤案家破人亡。”

  嶽千燭猛地抬頭,腦海裏瞬間閃過父親和母親的身影。嶽淩就是太相信清者自清,太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所以才會被人利用淮州府與上京城的距離做叛國罪的陷害,最後被迫用自殺來自證清白。

  她不想去想這些,她好不容易開始了新的生活,為什麽一定要想起那些讓她心痛的往事?

  嶽千燭深陷回憶當中,突然手心一暖,將她拉回現實。她抬起頭,見到夏沐濋出現在她麵前,握著她的手,輕觸她的手心。

  “沐濋。”

  “嗯。”夏沐濋微微一笑:“我們回去。”

  嶽千燭眼中隻有夏沐濋,他是她現在最重要的家人,有家人在,她還擔心什麽呢?

  她嗯了一聲,起身站起,因為腳步有些不穩,隻能倚靠在夏沐濋的身上。

  夏沐濋看想沐映竹微微點頭:“外甥先帶千燭回去。”

  夏沐濋一直在門外,聽到姨母提起嶽家,就知道一定會讓嶽千燭勾起往事。這個時候他必須出現,帶走他的人,不讓她繼續傷心。

  沐映竹隻能點頭讓他離開。

  夏沐濋轉身帶著嶽千燭離開主臥,離開東院。

  嶽千燭靠在夏沐濋的身上回到房間,坐回軟榻上。她低頭看著夏沐濋半跪在自己麵前,雙手緊握自己冰涼的指尖,想給十根手指一點溫度,但是眼睛從未離開過她。

  嶽千燭已經從沐映竹的話中慢慢緩解過來,微微提起嘴角:“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軍營裏有事要安排嗎?”

  夏沐濋回以微笑說:“我在安排的時候突然想起家裏的你也需要安排。”

  “我有什麽好安排的。”

  “你當我不知道,你昨晚要話要說嗎?”夏沐濋想起昨夜嶽千燭都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她滿肚子的疑問,今天一定會去找姨母去解答。

  嶽千燭努了一下嘴吧,被他發現了。

  “好了,我已經沒事了。”嶽千燭拉著夏沐濋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身邊:“我隻是比較驚訝事實。”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夏沐濋來到東院的時候已經聽到屋子裏的對話,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薛素美對陳茹下毒,想用陳茹死在沐王府來絆他一腳。這種後宮的齷齪手段用在黔地,沐映竹不可能不反擊,所以陳茹的死已經變成勢在必行。

  夏沐濋說:“如果我提前知道薛素美的目的,也會做出和姨母一樣的選擇。”

  嶽千燭嗯了一聲,雖然她不甘,但是她理解夏沐濋的想法。

  “沐濋。”

  “嗯?”

  嶽千燭躺在夏沐濋的肩頭:“我父母不是死在善良之下,而是自尊。”

  “他們沒有叛國,卻要以叛國罪的罪名押解上京。我父親自尊了一輩子,他絕對不會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去委屈自己帶著枷鎖,去到上京受萬人唾罵。他們不僅會罵他,還會罵他逃婚的女兒。”

  “或許他自己也意識到,這場於嶽家的劫難應該有人有備而來。他應該能想到,自己也許不會平安活到被審問的那一天。”

  “他用了他最大的努了寫下自證清白的血書,也用了他能想到的辦法保住千煬,更是為了保護我,不想讓我這輩子都背負逃婚的罪名。”

  “隻是他沒有想到,他轟轟烈烈的用自盡的方法來保住嶽家最後的顏麵,卻忘了告訴母親要她好好活著。”

  “沐濋。”嶽千燭說:“我不是可憐陳茹的死,隻是覺得世間本就不公平,為什麽要用性命來讓它更不公平。”

  嶽千燭看著夏沐濋說:“他們爭奪他們的,就事論事,該審問的審問,該判罪的判罪。為什麽要用無辜的人來控製局麵?”

  這是嶽千燭一直縈繞心頭的的問題。無論是以前的嶽家還是現在的陳茹,他們本來是站在最邊緣的那一方,為什麽會被選擇成為競爭的漩渦中心?

  夏沐濋抱著嶽千燭的肩頭,看向遠處。片刻後才開口說:“即便是站在邊緣,也是在爭奪的漩渦裏,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利用與被利用,都是正常。”

  夏沐濋側頭看到一雙漂亮的眼睛滿是平靜,他低頭,額頭點了嶽千燭的額頭,笑著說:“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在漩渦裏,贏下去。”

  如果這就是宿命,嶽千燭肯定會站在夏沐濋的身邊,即便這裏是漩渦。

  嶽千燭抱著夏沐濋的手臂,笑著說:“那這次漩渦裏,我們有沒有贏?”

  “有。”夏沐濋很肯定的說:“而且是大獲全勝。”

  夏沐濋大獲全勝何止是全勝,甚至將遠在上京城朝廷的眾位打的沒有脾氣。

  在嶽千燭見沐映竹的第二日,沐映竹就帶著夏念華和納蘭薰離開凰城回去上京。上京城那邊的情況,沐王府是不知道的。

  直到嶽千燭的肚子進入第七個月的時候,上京城那邊傳來了聖旨——黔地沐王解除軟禁。

  這道聖旨實打實的讓費勁將夏沐濋關在凰城薛黨眾人惡心了一把。

  與此同時,沐王府裏遭遇了一次刺襲。夜裏刺客直接入沐王府主院,妄圖綁架嶽千燭,不過因為夏沐濋提前做了部署,所以並沒有讓刺客得逞。刺客自知無法逃脫,當場自盡,不留任何活口。

  在刺客襲擊的次日。凰城西南方向放起了紅色的煙霧,當晚一個人影來到儀元觀。

  嶽千燭坐在房間裏,聽到門被打開,放下手裏的民間話本,看著來人,笑著說:“你來了。”

  唐佑愣在原地,沒想到屋子裏會是嶽千燭。他迅速邁進房門,雙手向後將門關上,吃驚的看著她:“你怎麽在這?”

  “你說呢?”聲音是從旁邊傳來的。

  唐佑偏頭看過去,就看到夏沐濋坐在靠在窗邊的櫃子上,手裏居然握著一本兵書。

  這是要來聊兵法的嗎?

  “你又怎麽出現在這裏?”唐佑對嶽千燭還是客氣,不過對夏沐濋就沒有那麽好的態度了。

  “煙霧,唰的一聲。你就來了。”夏沐濋今天的心情不錯,還能與唐佑調侃兩句。

  唐佑不想麵對這對夫妻說道:“既然你們找我,那我們沒什麽好說的。”

  說罷,唐佑轉身將手按在門把上想要開門離開。

  “外麵都是本王的人。你覺得你走的出去?”夏沐濋的話讓唐佑頓住。

  “你套我?”唐佑看著一旁很是囂張的夏沐濋。

  夏沐濋拿著兵書來到嶽千燭旁邊的桌後坐下,說:“你就不好奇,我們是怎麽用這種方法聯係你的?”

  唐佑根本就不用想,能用這種專用的方法找他過來,肯定是阿異被發現了。他現在在乎的是門外是否有夏沐濋的人,他想離開,但是不敢冒險。

  “用這種方法找我,你們還真大膽。”唐佑轉身來到桌前,坐在夏沐濋對麵。

  夏沐濋不屑:“這算什麽?有人都打著膽子敢入沐王府來綁架本王的王妃,找你還在乎什麽!”

  “你說什麽?”唐佑隻聽到有人綁架嶽千燭。

  嶽千燭看著一左一右的兩人,笑著兩隻手放在兩兩邊向下拍了兩下,不想讓他們這麽衝。不過——好像沒什麽用!

  “本王說什麽?”夏沐濋哼了一聲:“你敢說,昨晚來到本王家裏刺殺本王夫人的人不是你們魯朝派來的?”

  “嗯?”唐佑詫異,直接看向一側的嶽千燭:“你可有受傷?”

  嶽千燭放下手,笑著說:“我要是受傷了,怎麽會出現這啊。”

  夏沐濋插過話來:“如果不是本王很早以前就布置好,那今天本王來,就是來要你命的!”

  自從唐佑從沐王府離開後,夏沐濋就暗地裏安排很多人來保護嶽千燭的安全。他相信唐唐佑不會傷害嶽千燭,但是不敢保證唐路不會。

  隻有早有準備才能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