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蘇醒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1      字數:4523
  嶽千燭回到房間就看見夏沐濋換下被淋濕的外袍掛在衣架上,她繞過屏風正好看到夏沐濋剛剛換好裏衣。

  “你的頭發濕了。”嶽千燭抬頭看到夏沐濋的長發同樣被雨水打濕,就直知道他回來的多著急。她連忙拿起旁邊的洗臉巾擦著他的頭發。

  夏沐濋雙腿打開放低自己,彎彎俯下身子,欠下頭任由嶽千燭擦著頭發,嘴巴和眼睛全部彎起,像個孩子。

  嶽千燭笑著夏沐濋,將他的頭發擦幹,才讓夏沐濋站直身子。隨後拿了一件幹爽的外衣抖落開。

  夏沐濋見狀將手臂伸進袖子裏,穿上衣服,轉身站在嶽千燭麵前,抬起下巴讓嶽千燭更方便的幫他整理衣襟。

  “我今天可是穩住薛謨了。”嶽千燭一邊整理衣領一邊說:“你那邊怎麽樣?”

  “還算順利。”夏沐濋雙手搭在嶽千燭的腰兩側,向前一步,輕輕頂著她的肚子,像是把她抱在懷裏。

  嶽千燭感覺自己的肚子癢癢的,輕輕拍了一下夏沐濋的胸膛,嬌嗔著說:“你別鬧。”

  他離自己這麽近,她都不好整理了。

  夏沐濋笑了稍稍退後但也僅僅是稍稍退後。

  “想著回來見你,就怕薛謨給你難堪。”夏沐濋說。

  嶽千燭:“現在二殿下在這裏,薛謨給不了我難堪。”

  “你利用了夏恪勤?”夏沐濋眼裏閃著笑意。

  嶽千燭笑了:“什麽叫利用,就是聊聊家常嘛。”

  “好。你說什麽都對。”夏沐濋縱容著嶽千燭。突然他的臉色開始不對,撅了一下嘴說:“你剛剛在隔壁。”

  嶽千燭繼續整理著衣服和腰帶,坦然的說:“是啊,看看唐佑有沒有醒。”

  “哦。”縱然夏沐濋有千百個不樂意,但還是選擇不做明麵上吃醋的丈夫。

  嶽千燭抿嘴笑著:“瞧你的樣子,不開心就說不開心,幹嘛一副逼著自己善解人意的樣子。”

  糟了,被看穿了!

  嶽千燭幫夏沐濋整好衣領,係好腰帶後,夏沐濋低下頭說:“你就不好奇,我去做什麽了?”

  嶽千燭抬起頭努了努嘴:“好奇啊!可是你並不打算告訴我。”

  說完,嶽千燭背對著夏沐濋抱著肚子回到床上。

  夏沐濋眨了眨眼睛,莫不是不開心了吧。

  “不過我覺得,你不說肯定有你的道理。我就聽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嶽千燭坐到床邊,雙眼含笑的說:“比如說,幫你穩住薛謨。”

  夏沐濋鬆了一口氣,原來她沒有生氣。自從嶽千燭有孕之後,心情總是讓人捉摸不定,夏沐濋都快魔怔了。

  他來到床邊,雙手抱胸倚在另一側說:“我隻是沒有做好準備,所以不能告訴你,怕你擔心。”

  嶽千燭立刻興奮:“那你現在做好了?”

  夏沐濋點頭。

  “快告訴我!”嶽千燭抬起頭,眼裏都是控製不住的好奇。

  “好。”夏沐濋本就沒有瞞著嶽千燭的打算,剛要繼續說,就聽咣當一聲,冬雲衝了進來。

  “娘娘——”冬雲不知道王爺還在臥房,立刻行禮:“王爺!”

  夏沐濋沒有被冬雲嚇到,倒是嶽千燭被嚇了一跳。他安撫著嶽千燭,回頭不悅道:“你毛毛躁躁的幹什麽?”

  冬雲剛才自己也被嚇到大腦空白,被一問想起來自己是來幹什麽的了。

  “娘娘,王爺,唐公子醒了。”

  ······

  唐佑醒了,現在正在接受大夫的檢查。

  嶽千燭和夏沐濋走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坐起來倚著床頭,看精神狀態是已經全然清醒。

  夏沐濋讓冬雲先將大夫送出去,並且將門關好。冬雲應下,帶著大夫出去,自己親自看守房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嶽千燭的走到床邊,看著唐佑狀態還糊塗,一顆心總算放下。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還是不希望唐佑就這麽昏死過去。

  唐佑除了看見嶽千燭,還看到她微微凸起的小腹。雖然已經見過懷孕的嶽千燭,但是當唐佑看到她的肚子越來越大的時候,心頭還是泛起一絲苦澀。

  “你還好嗎?”這是唐佑蘇醒後的一句話,是對嶽千燭的關心。

  嶽千燭愣了一下,微微一笑:“我——”

  “她很好!”夏沐濋帶著不需要其他男人關心自己王妃的冷漠走過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唐佑,說:“你看著不是很好。”

  唐佑來到沐王府以後,夏沐濋除了昨天看了一眼後再就沒看過他,隻要知道他死不了就行。看他這副淒慘的模樣,夏沐濋還不忘挖苦一下他。

  唐佑沒有力氣去搭理夏沐濋,心底也不想搭理他。所以隻是將目光放在嶽千燭身上,倒是讓嶽千燭有點難堪。

  嶽千燭向後退了一步,笑著說:“要不,你們先聊聊?”

  夏沐濋正有此意,一步跨到嶽千燭前麵將她擋在身後,雙眼緊盯唐佑:“本王確實有很多事要與魯朝的四殿下聊聊。”

  唐佑輕哼一聲:“沐王爺不過是想知道我是怎麽受的傷。”

  夏沐濋:“本王還是喜歡與聰明的人聊天。”

  嶽千燭站在夏沐濋身後,明顯能感受到他周遭的冷意。她向旁邊走了兩步,站在床邊,她也想知道關於唐佑受傷的來龍去脈。

  夏沐濋餘光看到嶽千燭站出來,習慣的伸手扶她坐到準備好的凳子上。自己站在她身邊,雙手攏在袖子,垂眼看著床上的人。

  “四殿下可以說說,你是怎麽受的傷吧。”

  “如果我不說呢?”

  夏沐濋警告他:“你在我沐王府,隻有說,才有一線生機。”

  唐佑不是吃素的,說道:“我若是告知薛謨我在沐王府,沐王爺可否有一線生機?”

  **裸的威脅讓夏沐濋冷下臉來,隻要抬手他就能將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唐佑猶如螻蟻一樣的碾死,可是他不能!唐佑深知夏沐濋不可能允許他死在凰城,所以唐佑對夏沐濋有恃無恐,樂於諷刺,滿眼都是挑釁。

  夏沐濋平生最恨別人威脅自己,尤其還是曾經打入過神遠軍內部,對自己的妻子有過非分之想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嶽千燭還在消化他們兩個人的語言爭風,就看到夏沐濋來到床邊直接拽起唐佑衣領,一副恨不得殺了他的樣子。而唐佑因為被冷不防的拽,扯到身上的傷口,悶聲哼了一聲,但不曾皺一下眉毛。

  “你當真覺得本王不敢殺你?”夏沐濋咬著牙,似乎牙齒邊就是唐佑的血肉。

  唐佑的眼神中滿是不屑:“你可以試試。”

  “你——”

  “沐濋!”嶽千燭雙手覆在夏沐濋拎起唐佑的手臂上,對他搖頭。

  夏沐濋哼了一聲,鬆開手。唐佑徑直摔在了床上,這一摔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嶽千燭將夏沐濋拽到自己身後,對唐佑說:“我們是想知道你的經過,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先休息的好。”

  說完,嶽千燭就要拉著夏沐濋離開。夏沐濋現在已經焦頭爛額,嶽千燭是不會讓他繼續心情不佳,反正現在唐佑清醒過來,證明他性命無礙。話是遲早會問出來的,既然現在不合適,那她明日再來就是了。

  嶽千燭剛回身,就聽到身後唐佑的聲音響起:“你現在不問,就沒有機會了。”

  嶽千燭頓下腳步,沒有回頭:“隻要你在,就有機會。”

  “我不會在的。”唐佑此時已經躺在床上,捂著自己的傷口,平靜的說:“是生是死,我都要不能留在這。”

  唐佑一定會選擇離開,而且就是現在。

  嶽千燭回頭看著躺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的唐佑,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你知道我要問什麽,你會告訴我嗎?”

  唐佑一隻手搭在額頭上,忍著疼痛說:“你留下來,我就說。”

  “唐佑!”夏沐濋提起扇子指著唐佑。隻要唐佑再敢說一句話,夏沐濋會毫不猶疑的將扇子的鋒芒抵在唐佑的脖頸處,放血封喉。

  “沐濋。”嶽千燭握住夏沐濋的手腕,對他說:“要不,你出去等等?”

  夏沐濋皺眉反對。

  嶽千燭另一隻手扯著夏沐濋衣袖晃了晃,眼睛裏滿是撒嬌的請求。

  夏沐濋對嶽千燭的這種眼神向來都是無可奈何,最後隻能收起扇子:“我在門口等你。”

  嶽千燭點頭。

  夏沐濋回頭給唐佑一個警告的眼神,走出房間順便用力的摔門。

  嶽千燭看到夏沐濋離開後,小心的走到床邊的凳子上坐下,看著唐佑臉上隱隱露出痛苦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傷口一定撕裂的非常嚴重。

  她再次起身,拿起旁邊的藥物走過來。

  “你趴下,我來給你上藥。”

  唐佑聞聲緩緩睜開眼睛,他有點難以置信。剛剛嶽千燭明顯是要與自己保持距離,現在為何還要主動來擦藥?

  嶽千燭看出唐佑眼中的疑惑,說:“你不要誤會,你的傷口是被沐濋拉扯開的,我隻不過對此有些愧疚罷了。”

  唐佑放下手臂,嗬嗬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讓我死嗎?為何要對此愧疚?”

  嶽千燭輕輕打開藥瓶上的塞子:“那是以前。”

  “什麽?”唐佑不敢相信嶽千燭對自己說的話。

  嶽千燭拿出用來抹藥的紗布,一邊繞在手指上一邊說:“趴下吧,你若是死了可就是大麻煩了。”

  唐佑笑自己剛才自作多情,還以為嶽千燭對自己有了惻隱之心,原來還是在為夏沐濋考慮。他翻過身,沒有看到嶽千燭臉上閃過的一絲關切。

  唐佑脫下自己身上的裏衣,帶著血的紗布直接露出。剛剛夏沐濋的確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厚厚的紗布都開始滲出血來。

  嶽千燭放下藥,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將兩處滲血紗布剪開來,輕輕解開。但是唐佑忍著的悶聲還是在告訴她,一次次的解開紗布讓他有多疼。

  嶽千燭已經盡力小心不讓他再次受疼,但因為自己的行動也不是很方便,有幾次還是觸碰到他的傷口,疼痛讓唐佑直接將臉埋在了枕頭裏麵。

  過了一會兒,嶽千燭才將紗布全部清除,兩條致命的刀傷直接露出,讓嶽千燭為之一振。一條刀傷從蝴蝶骨處一直延伸到腰肌,豎著分開兩側的肌膚。另一條雖然不長,但是因為靠近心髒的位置,所以傷口非常深。

  嶽千燭很難想象,唐佑是如何挺著這樣的傷堅持到現在的。

  唐佑的腦袋已經從枕頭裏出來,感覺身後的人沒有動手,於是友情提示:“怎麽?嚇到了嗎?”

  “嗯。”嶽千燭重新準備好藥,說:“也不知道是該誇你福大命大還是誇你能夠堅持。”

  “那如果是夏沐濋受了這麽重的傷,你會怎麽誇?”

  嶽千燭一愣,頓了一下說:“我不會誇他,我會哭。”

  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身上,唐佑瞬間心寒。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好好的趴在床上。

  “你都想知道什麽?”唐佑不想與嶽千燭再說一些其他的噓寒問暖了。他怕自己再次收到嶽千燭的刀子,他受不了。索性公事公辦,還能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尷尬。

  “我的問題,你都能回答?”嶽千燭小心撒上藥。

  唐佑還沒等會話,身後的傷口就像是燃燒了一樣疼痛,他握緊雙拳,額頭瞬間起汗。他等了很久,等到藥勁過去,身體開始麻木,才能夠保持鎮靜,用自己還帶有顫抖的聲音回道:“你想知道,我都能回答。”

  嶽千燭說:“好。不過你等一下。”

  另一處傷口開始劇烈疼痛。唐佑猝不及防的又被上了藥,他現在嚴重懷疑,嶽千燭在報複自己。

  ······

  兩個月前唐佑從上京城回去魯朝。他在上京城阻止嶽家案平反的任務沒有完成,所以打算去到唐路寢殿自己領罰。

  可是當他走進東宮的時候,眼前的場景讓他有些詫異。

  一直以來對美色沒有執念的唐路,竟然歌舞升平起來。除了兩側的樂姬和殿中舞動妖嬈的舞姬,殿中高位上,唐路左擁右抱,笑嗬嗬的接受每一個美女遞過來的美酒。他的衣衫淩亂,麵色紅潤,一看這種場景就已經有了一會兒。

  本來嚴肅的東宮,現在一片**。

  唐佑從一邊走進來,來到高位前拱手:“臣弟見過太子殿下。”

  唐路喝著喂來的美酒,突然停下,看著低下來了一個熟人,笑著說:“這不是本宮的四弟嗎?四弟怎麽回來了?啊?”

  唐佑平靜的回答:“臣弟回來複命。”

  唐佑笑著將兩邊的美女推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打了一個酒嗝,繼續笑著:“複什麽命啊?任務都失敗了!複命有個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