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縱欲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1      字數:4797
  嶽千燭將夏沐濋的傷口包紮好,將毯子放在他的身上。此時的夏沐濋已經熟睡,傷病讓他的臉色看起來十分蒼白。

  馬車行駛了一個白天在夜裏才順利到達凰城,

  沐王府門口燈籠通亮,除了已經在門口等著夏沐濋歸來的葉適言外,嶽千燭還看到了唐路的身影。

  魯朝太子,風華卓絕,即便是在他人府上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這種感覺就像是五年前的那個雪夜,絕情又帶著戲謔。

  嶽千燭將視線從窗外移到夏沐濋身上,看著已經睡了一日毫無醒來痕跡的夏沐濋,將他身上的毯子向上拉了幾分。

  看見馬車駛來停下,葉適言走下門口的台階,端手行禮:“微臣葉適言恭迎王爺歸來。”

  馬車裏沒有聲音。

  葉適言心裏擔憂。夏沐濋給秦紹星通知求救的時候,恰逢葉適言派去的文官也在,所以他也收到了夏沐濋危險的消息。可是為了穩住唐路一行人,葉適言不得不駐守在凰城,看好沐王府。

  嶽千燭低沉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王爺一路舟車勞頓,不想說話見人。參政大人可退了。”

  葉適言聞言道好。但是旁邊的唐路卻笑著說:“本太子來凰城就是來見沐王爺的,沐王爺是連本太子也不想見了?”

  嶽千燭皺眉,夏沐濋此時的額頭滾燙,不能耽誤下去,便開口說:“王爺說的很明確,不見人,不說話。唐太子若是執意想讓王爺接見,怕是侮辱了唐太子殿下。”

  不見人,見了唐路,唐路就不是人了!這等淺顯的道理,誰都聽的明白。

  唐路微眯雙眼,沒想到今日被一個小小的奴才給折辱了。

  葉適言來到唐路麵前:“唐太子。王爺勞累之時不喜見人,別說是您,就算是貴朝聖上前來也要知道我齊越黔地的規矩。”

  唐路不悅。

  葉適言當做看不到唐路的表情繼續說:“勞煩唐太子的人讓一讓,您的人擋著王爺馬車入府的路了。”

  馬車入府要走後門,唐路帶來的人恰好擋在行路之上。

  嶽千燭在馬車裏補充道:“參政大人。請您一會將趙美人請來。”

  葉適言心道不好,但還是平靜的答應。轉身說:“唐太子,臣送您回驛館。”

  唐路哼聲,葉適言不拿自己當回事他無所謂,畢竟葉適言的聲名遠播,就沒有多少人放在他的眼裏。現在不僅是葉適言,連一個小小的奴才都不將他放在眼裏,夏沐濋自稱勞累不想見人還不忘叫上女人玩樂。這可是十足的不給自己麵子啊。

  隻是他們用力隱瞞又有什麽用,唐路今日來就是來探探夏沐濋的身體情況,如此看來病的不輕。想到這裏,唐路的心情還稍稍好一些。

  “好。本太子就等王爺休息好了再來。”唐路讓身後的人讓出路,自己站在一側。隨後就被葉適言派人送回驛館。

  趙娡歡趕到房間的時候,夏沐濋正在被葉適言已經早早請來的大夫把脈。她看不到屏風後麵,拉著嶽千燭問問情況。

  此時的屋子裏不僅有趙娡歡,葉適言和剛剛從軍營趕回來的陳致也在。嶽千燭將夏沐濋在宮裏與聖上爭吵,到一路病重坎坷,再到夏沐濋的所有計謀和分析都與在場的說了。

  他們有想過這次夏沐濋回來定是不如意,卻沒想到這些賊人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

  大夫從屏風後麵出來。嶽千燭向前邁一步想問問如何,但也就隻是邁出這一步就不再上前。

  “怎麽樣了?”趙娡歡問。

  大夫說:“病情過重,好在沒有傷及性命,體內的相克毒素也在慢慢好轉。肩膀上的傷口處理的及時沒有被感染。總體來說,風寒病症嚴重,需要多多注意。我去給王爺開藥方,藥要早抓了熬上。”

  陳致說:“我隨你去抓藥。”

  夏沐濋病重的事不能聲張,陳致去偷偷抓藥最為合適。

  屏風後麵,床上的夏沐濋終於可以好好躺好休息。

  “你們都去休息吧,王爺這我來照顧。”趙娡歡說:“三兩也是一路勞頓多休息些時日,參政明天還要繼續與唐太子周旋,早做休息的好。”

  嶽千燭無法反駁,透過床簾最後看了一眼夏沐濋後便立刻夏沐濋的房間。

  “錢管家。”葉適言叫住嶽千燭。

  “參政大人有何事?”

  葉適言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嶽千燭看出他的不便,說:“參政大人是想問屬下,關於宮裏的事是嗎?”

  被嶽千燭猜中心思,葉適言便不再隱藏:“知道你很疲勞,所以猶豫著要不要打擾你。”

  嶽千燭搖頭:“參政大人一直與唐太子交涉,肯定是想知道宮裏的態度。王爺現在身體狀況不佳,屬下雖然不如王爺知道的周全,但多少清楚一些。”

  葉適言看到嶽千燭這麽明白自己的心思,不由的感謝她的理解感到欣慰。

  “參政大人請到屬下的房間裏來吧。”嶽千燭將葉適言請到自己的房間。

  夜色正濃,考慮到嶽千燭需要休息,葉適言長話短說。

  “王爺是不是對追殺之人有所懷疑?”

  嶽千燭點頭:“追殺刺客聽他們主人命令。不過他們也聽從三公子和小公子。”

  葉適言思考。

  嶽千燭繼續說:“王爺懷疑三公子就是唐太子,小公子應該是其他皇子。”

  “唐路是三皇子出身的太子可以理解,如此推斷小皇子應該魯朝幼皇子。”葉子言一頓說:“魯朝小皇子雖然與唐路是一母同胞。但是他自小溺水,頭腦弱智,是下不了任何命令的。”

  嶽千燭心中一驚,心中已經定下的懷疑,有所鬆動。

  “這個就有勞參政大人來查了。”嶽千燭說。

  “明日審查那些刺客,肯定能查出點什麽。”

  嶽千燭詳細葉適言和神遠軍審查的能力,入了神遠軍的手裏,就沒有要不到的真相。

  天色已晚,葉適言不做逗留告別了嶽千燭就回去了。嶽千燭關上門,心裏有眾多疑惑,可是身體乏累,最後還是選擇睡覺休息。

  次日日上三竿,嶽千燭才起床。起床後的她最先去了夏沐濋房間,剛做到門外就聽到裏麵傳來茶杯被摔的聲音。

  嶽千燭聽到聲音就離開跑進房間,隻見夏沐濋正坐在床上,麵色蒼白,鬢額碎發,在他麵前是躬身的葉適言,還有跪在地上的白晨。

  地上還有被扔的公文和茶盞,是剛才的聲音的來源。

  不遠處的趙娡歡向嶽千燭搖頭,讓她不要說話。嶽千燭點頭,靠近門口站在一邊。

  夏沐濋發了很大的脾氣,血絲布滿雙眼,也掩蓋不住此時眼中的怒火。

  隨後夏沐濋的聲音響起:“刺客來曆查不到,唐路目的弄不清楚,本王是在養廢物嗎?嗯?”

  白晨跪在地上,雙手端起,即便是麵對發火的夏沐濋,依舊是不卑不亢:“唐太子來黔地始料未及,卑職已經盡卑職所能對唐太子進行保護,如今唐太子夜裏遭襲受傷卑職願意承擔一切責任。”

  嶽千燭這次聽的明白。唐路受傷了。

  魯朝太子在齊越地界受傷而且還是夏沐濋管理的黔地,由此不得不引起兩國國民討論。夏沐濋與唐路的恩怨已有多年。

  夏沐濋一戰成名的白石之戰就是獨挑唐路大軍。而由州淪陷正是唐路引導,利用嶽家叛國案、坑殺將士而摧毀夏沐濋。

  兩人鬥智鬥勇多年,互不讓步,人盡皆知。

  現在唐路在凰城驛官淩晨遭到刺客襲擊受傷,夏沐濋就是最直接的凶手!

  夏沐濋吼道:“你承擔?你怎麽承擔?拿你的人頭去給唐路?白晨,你平時一副聰明的樣子,這件事你怎麽不動動腦子!”

  夏沐濋指著門口說道:“所有人知道本王昨夜而歸,唐路就在王府門口。葉適言親自派神遠軍送回並且守衛。刺客悄無聲息進入刺殺唐路。一切就這麽巧!白晨你給本王好好解釋,為何這麽巧?”

  夏沐濋手捂胸口咳嗽兩聲,嶽千燭看著心裏著急。

  趙娡歡走過去輕拍夏沐濋的後背,對著白晨說:“白大人,你還不明白嗎?隻是那魯朝太子賊喊捉賊啊!”

  白晨猛的抬頭,一生為官正直的他怎會輕易想到魯朝太子會使出這等卑劣手段?

  葉適言隨後說道:“魯朝太子被襲,他的隨行大臣最應該來找王爺討個說法,可他們卻去了你的衙門告狀,這並不合乎常理。而你聽到消息直接來到王府拿告狀口供來找沐王爺,這正好中了唐太子的計謀。”

  給外界一個是沐王爺派人行凶,正直大人來討要說法的假象。

  白晨這才反應過來,他隻想快點給唐路一個說法切莫傷及無辜,可卻忘了夏沐濋與唐路之間的糾葛,反而給沐王府添了麻煩。

  白晨抬頭道:“是卑職考慮不周,請王爺責怪。”

  夏沐濋此時身心俱疲,唐路使這個伎倆是不得不逼夏沐濋現身。唐路是想看看他的手下到底傷到夏沐濋多少。

  夏沐濋無語笑道:“不管凶手是誰,怎麽就沒殺死唐路呢!”

  白晨跪坐在地上失魂落魄:“那接下來該怎麽做?”

  趙娡歡搶著說:“我醜話說在前麵,不管你們怎麽安排,趕快把廳堂那些魯朝的特使大臣給我弄走。王爺今天萬萬不能見客。”

  夏沐濋必須要隱藏自己受傷中毒的事實!

  房間裏沒了動靜。

  一直未說話的嶽千燭輕輕開了口:“或許,屬下有個辦法。”

  眾人看向嶽千燭。趙娡歡手一拍,開心道:“對!三兩是與王爺一起回來的,肯定比我們想的多。”

  嶽千燭有點不好意思,因為她的辦法實在是拿不出台麵。

  “錢管家,說說你的辦法。”葉適言開口說。

  嶽千燭說:“昨夜屬下擅自在大庭廣眾之下請參政大人去請美人。所以應該有不少人知道昨夜是美人照顧——侍寢王爺——所以——”

  夏沐濋皺眉,出言阻止:“別說了!”

  “別呀!”趙娡歡興奮的說:“所以什麽?”

  嶽千燭向後退了一步,加快語速說:“所以昨夜王爺身體疲倦也不忘夜會佳人,一夜之後縱欲過度!”

  “錢三兩!”夏沐濋絕對吼出了這幾日他最洪亮的聲音!

  隨後沐王府廳堂,葉適言和白晨同時走出來,麵對來討說法的諸位唐路隨行大臣,實在是難為情。

  “兩位大人,王爺能不能出來見我們啊。”

  “我們太子被襲沐王府需要給個說法。我等好向我們聖上嚴明。”

  “外界傳是沐王爺所為,我們自然是不信的。但是沐王爺如果遲遲不能出來相見,會讓兩國百姓多想的。”

  “——”

  葉適言和白晨相互看了一眼,相互謙讓,誰也無法說出那難以啟齒的四個字。最後白晨因為官位較低,隻能是他開口。

  “王爺今日身體依舊不適,見不了各位使者大人。”

  此話一出,廳堂又開始問話不斷。

  “為何?昨日沐王爺身體乏累,今日還是嗎?”

  “莫不是真如我等猜測,是王爺主使的嗎?”

  “大膽!”葉適言喊道:“爾等乃他國之臣竟敢揣測誣陷我朝王爺?是貴國國君教你們的嗎?”

  一次可以忍,是因為不想發生衝突。但魯朝大臣二次挑釁沐王府,可就是踩到了葉適言的底線。

  對麵剛說話的大臣似乎注意到自己剛才的無禮之舉,抱歉道:“許久不見王爺,我等心急。”

  葉適言甩袖:“爾等心急!我等還心急呢!你當真以為我凰城願意接待爾等?”

  葉適言不怕來臣,相反他期待這天已經很久。夏沐濋不在凰城,為了兩國僅有的一絲情意一直禮讓三分。現在他吼出來,反倒讓自己暢快起來。

  葉適言發脾氣直罵對方可謂是驚天動地!不僅是魯朝眾臣沒有了動靜,就連白晨也被嚇的一愣一愣的不敢吭聲。

  “白大人!”葉適言又恢複他儒雅的樣子:“快與這些大人解釋,王爺為何出不了,好送走這群大佛。”

  白晨以為葉適言會借著這股勁兒就說出來,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在自己的身上。行啊,誰讓這群大佛是跟著自己過來的。

  “王爺無法見你們,是因為——”白晨保持平靜淡然:“王爺昨夜寵幸美人,床榻之事,鸞鳳和鳴,夫妻之事,不能多說。爾等可都明白?”

  明白明白,不就是縱欲過度嗎?

  魯朝大人們回到驛官稟報之後,唐路差點一口水嗆著自己。待到回報的大臣走之後,對簾幕後麵的人說。

  “縱欲過度,你信?”

  簾幕後麵的人說:“不信。可黔地百姓信。”

  唐路說:“我記得你說過,夏沐濋與府上美人並非夫妻。”

  “但民眾都知道夏沐濋獨寵趙娡歡。”

  唐路摸著茶杯,搖頭冷笑。

  “你想利用你與夏沐濋之間的矛盾,製造刺傷假象,用百姓言論,來逼夏沐濋現身澄清。可是夏沐濋依舊會利用百姓言論,證實他與趙美人昨夜在一起無暇管你。”簾幕後麵的人一頓說:“這回合,你輸了。”

  唐路說:“是啊,多年不見,夏沐濋的腦筋靈活了許多。”

  “不是他的腦筋靈活,是他身邊有腦筋靈活的人。”簾幕後麵的人冷笑:“我需要提醒你,這裏是凰城不是淮州府,夏沐濋的地盤不是那麽輕易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