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回憶篇希望
作者:草綠大白      更新:2020-12-27 22:11      字數:4391
  嶽千燭聞聲回頭,就看見沐凝的雙腳被一盆熱水潑到,旁邊一個小孩戰戰兢兢的站在原地,嘴裏一直說著對不起。

  嶽千燭趕緊跑回去,就看到陳致從一側衝出來,二話沒說直接將沐凝抱起送去房間。嶽千燭緊隨其後的跑進屋子。

  陳致立刻將沐凝放到床上,馬上脫掉她的鞋襪,發現腳背已經被燙的紅腫,然而沐凝卻有些呆滯的任由陳致擺弄。

  陳致去到旁邊的拿手帕浸泡在冷水裏,擰淨敷在她的腳背上,擔憂的說:“凝兒,看看我,有沒有怎麽樣?”

  這時的沐凝聽到聲音才看向陳致,眼中平靜,平靜到令人更加擔憂。

  “姐姐。”外麵傳來夏沐濋急匆匆的聲音,聽到沐凝被燙的消息,他第一時間趕來。看著陳致冷水冰敷沐凝的腳背,就知道定是燙得不輕。

  夏沐濋小心翼翼的走到床邊,看著如此的平靜,心裏不知應該擔心還是後怕。

  “對不起。”擦身而過時,嶽千燭對夏沐濋輕輕的說。如果自己沒有離開沐凝,那她就不會被孩子用水燙到,更不會被燙傷如此之重。

  看著夏沐濋和陳致如此焦急心疼的模樣,心中擔憂和自責就更大了,如果自己晚走一會兒,就一會兒,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

  嶽千燭很抱歉的低下頭,突然感覺到有人摸著自己頭發。她抬頭看著前麵的人,夏沐濋衝著自己微微一笑,用無比安心的語氣說:“這不怪你,不必自責。”

  沐凝聽到了夏沐濋的聲音,視線從陳致的雙眼轉向夏沐濋。

  夏沐濋扯開微笑說,故作輕鬆的說:“姐,我可帶了燙傷藥,包管不會留下疤痕。”

  沐凝的雙腿雙腳沒有知覺,常常是受傷不自知。所以夏沐濋會習慣帶上燙傷藥、金創藥,還有去疤痕的藥。

  沐凝還是很平靜,突然她笑了起來,這一笑讓在場所有的人,心裏一揪。

  “濋兒,阿致。”沐凝的眼神重新聚光:“疼。燙的好疼。”

  疼,沐凝重新感受到了疼痛,她的雙腳有了知覺!

  “凝兒。”陳致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心上人,他終於知道剛才的平靜是什麽意思,這是屬於沐凝的難以置信。

  夏沐濋上前一步,再次確認:“姐,很疼嗎?”

  沐凝的雙眸被激動的淚水浸的模糊,但她還是能夠感受的到夏沐濋的緊張,她很肯定的回答說:“很疼,火熱的疼。”

  嶽千燭喜出望外,屋子裏感激的氣氛影響到了自己,她轉身出去說道:“我去找道長!”

  嶽千燭一路小跑將一線道長請到沐凝房間。

  陳致將沐凝燙傷的腳上藥包紮好,讓她躺在床上。

  一線道長檢查沐凝的雙腿之後,露出欣慰的微笑:“沐姑娘的調養狀況,要比我想象的快。”

  這句話無疑成為了眾人心中的定心丸。

  一線道長繼續說:“現在的狀況是關鍵的時候,知覺會慢慢的恢複,但千萬不可操之過急,要穩定一些。”

  “那需要穩定多久?”夏沐濋急,讓沐凝重新站起來是他一直的心願。

  一線道長捋著胡子嗬嗬笑著:“腿上頑疾已經多年,絕不是一年半載就可痊愈的。剛剛我對你說過,沐姑娘經過治療,可以慢慢站起和行走,但是要想如平常人一般行走自如,自然需要多年的調養,不能急。”

  沐凝拉住夏沐濋的衣袖,讓他心安,自己道:“沒關係,這麽多年我都習慣了輪椅的生活,不在乎再多幾年。而且現在不是在慢慢變好嗎?嗯?”

  夏沐濋回頭,看著沐凝安慰自己的微笑,隻能微微點頭。

  沐凝起身,謝過一線道長,一線道長還以點頭,走出房門。

  沐凝開口道:“濋兒,阿致,你們先出去。千燭你留一下。”

  “我們出去你怎麽辦?”陳致說著,好像埋怨沐凝趕自己走。

  沐凝笑著說:“衣服被水濺到,我換身衣服不行?你們在這,我怎麽換?”

  夏沐濋和陳致能幫沐凝做一切事,唯獨幫她換衣服不行。兩人相互看一眼,隻能緩緩起身,將床邊讓給嶽千燭。

  嶽千燭偷笑了一下,走到床邊說:“都讓讓,沐姐姐需要的是我。”

  夏沐濋和陳致給嶽千燭讓出了路,在沐凝的揮手中,兩人走出了房間。

  嶽千燭笑著說:“他們兩個隻能沐姐姐治得了。”

  “他們隻是不敢讓我生氣而已。我看濋兒也不敢惹你啊。”

  “是嗎?”嶽千燭猜不透,畢竟自己和夏沐濋之間還沒有發生過不愉快。

  沐凝笑而不語,當真是當局者迷。

  嶽千燭幫沐凝換好衣服後,正在收拾沐凝放衣服的箱子,意外發現一件紅色的嫁衣,大紅色的嫁衣,配上金線繡樣,簡單但又不失莊重。

  “喜歡那件嫁衣?”嶽千燭正看著,聽到身後響起沐凝的聲音。

  嶽千燭回過身來說:“喜歡,真好看。是沐姐姐為自己準備的嫁衣嗎?”

  沐凝點頭說:“平時都待在家中不能出戶,隻能用刺繡打發時間。自從有婚約之後,就想著給自己繡一件嫁衣。這件嫁衣已經放在這箱子裏半年多了,走哪都會帶到哪。這樣我心裏才會有個除了人以外的寄托。”

  嶽千燭坐在床邊,羨慕的說:“沐姐姐和陳致真是恩愛,陳致娶到沐姐姐真是有福了。”

  沐凝隔著被子摸著自己腿說:“是我有福了。當我知道陳致同意我們的親事以後,我心裏很害怕,他那麽優秀,世上女子那麽多,何必要娶一個殘廢的我。那一段時間,我經常躲避他,可他卻堅持每日爬到我的窗子下,逗我開心。”

  沐凝回想起以前,臉上露出掩蓋不住的微笑:“雖然阿致平時看起來木訥的很,倒是討起趣來又是十分的可愛,讓人喜歡。”

  嶽千燭意味深長的看著沐濋,情人眼裏出西施莫過於此了。沐凝和陳致之間還真是浪漫的恩愛。

  “沐姐姐那麽欣賞陳致,可要早點結婚才是。”嶽千燭說。

  沐凝將目光移到放著嫁衣的箱子,說道:“其實我們早該成親了。隻是我心中有執念,想要完完整整的站在他麵前,一同跨火盆,拜天地。隻是我的腿似乎不允許我這麽做,但是阿致卻為了我的小心願選擇等待。”

  嶽千燭感動,沒想到沐凝和陳致之間有著這樣的願望羈絆,這也許就是沐凝更想讓自己快點好起來的原因。

  沐凝笑著說:“可是連濋兒都不知道,我和阿致商量打算過,如果這次尋醫沒有好結果,回去就拜堂成親。相比自己的小夙願,成為阿致的妻子是我更大的心願。或許老天感應到了我和阿致虔誠,這次還真等來了好結果。”

  隻要能站起來,哪怕隻有一刻,隻需要一刻,讓自己和心上人共同走上紅毯,三拜天地。沐凝就十分滿足了。

  嶽千燭心裏一暖,雙手按摩著沐凝的雙腿說:“道長說,沐姐姐的腿要長時間的按摩,這樣的才能更穩定的恢複。你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的,我現在已經看到了不久之後,你穿著嫁衣和陳致一起跨火盆,拜天地的模樣。到時候不僅是你們開心,估計三楚也發瘋了一樣的高興。”

  嶽千燭抬頭說:“我還會向沐姐姐討一張請帖,無論在哪辦親事,我都會去參加。沐姐姐可不要忘了我。”

  沐凝很喜歡眼前這個姑娘,不隻是因為她是夏沐濋暗自喜歡的人,更是天生對她有好感。侯府之女,不嬌弱造作,反而平易近人,心思單純,率真可愛,這樣的女孩子,一定很受人歡迎吧。

  沐凝見過太多大家閨秀,但沒有一個如嶽千燭這般——真實。

  “我自當要邀請你,還要是我的貴賓。”沐凝說:“不僅是我要邀請你,我想濋兒肯定比我更想邀請你。”

  嶽千燭按摩的手一頓,不好意思的說:“哎呀,沐姐姐,你說什麽呢。”

  沐凝微笑,不去拆穿嶽千燭的害羞。

  沐凝的雙腳恢複知覺是件大喜事,夏沐濋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所以他決定要多在儀元觀居住幾日。所以這日,夏沐濋下山采購生活用品,再次讓熟知淮州府的嶽千燭做了向導。

  兩人買了很多的東西,在街上逛了很久,突然看到一家新開的胭脂鋪子,而且開業期間每個胭脂便宜三文錢。

  “我們進去看看。”嶽千燭叫上夏沐濋走進店鋪,沒注意到夏沐濋看到匾額後微微抽搐的臉。

  “兩位客官裏麵請。”店小二出來招呼。

  嶽千燭用手擋著嘴輕聲對夏沐濋說:“這家店鋪的服務好周到啊。”

  胭脂鋪開了有幾日,但是鋪子裏的顧客不少,但是店裏的每個店小二都能照顧周到,可見店鋪老板對店小二的培養極其有效。

  “兩位客官想買下什麽?”店小二熱情的做導引。

  嶽千燭想了想沐凝時常用的胭脂,開口說:“給我找一種胭脂,紅色但是要很淺淡淡的那種。”

  “好嘞!二位請跟我來!”

  嶽千燭和夏沐濋來到櫃台前,店小二從身後的架子拿出很多符合嶽千燭要求的胭脂。嶽千燭打開看看色澤,又聞了聞味道,極其認真。

  夏沐濋看著嶽千燭挑選的模樣,知道她選的很認真,但是搞不懂這些胭脂有什麽區別。

  “夫人,您看這個怎麽樣?”店小二推薦一款說。

  嶽千燭一頓,看了一眼偷笑的夏沐濋,對店小二說:“什麽夫人不夫人的,我們不是。我是給姐姐買胭脂。”

  店小二連忙不好意思的致歉,繼續給嶽千燭推薦胭脂品種。

  夏沐濋不擅長這些,覺得無聊,轉過身倚在櫃台上休息。突然餘光閃過一席白衣,他抬頭看去,站在胭脂鋪上二樓的台階上,一個熟悉的人拿著手中扇子搖晃著與自己打招呼。

  夏沐濋看了一眼還在挑選的胭脂的嶽千燭,向台階方向走去。

  “真是巧,在這還能碰到沐王爺。”白衣男子打開折扇擋在自己的臉前,對旁邊站立的夏沐濋說。

  夏沐濋懶得看他,說:“巧是巧,就是不想見到你。”

  白衣男子收下扇子,好看的眉毛微皺說:“沐王爺真是無情,咱倆之間還這麽見外。”

  “見外?”夏沐濋說:“你忘了你坑騙我沐王府三百兩銀子的事了。”

  “哎呦!這怎麽能是坑騙?隻是杜某投資失敗,白白浪費了王爺的銀子而已。”白衣男子笑著說。

  夏沐濋切了一聲:“這天下還有你杜含秋做失敗的生意?”

  白衣男子杜含秋,這家胭脂鋪的老板,也是未來黔地所有胭脂買賣的第一老板。

  杜含秋笑著,看著夏沐濋剛剛站在旁邊的人,一個姑娘的背影,真是難得。

  “沐王爺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裏,也不怕凰城亂了?”畢竟是新王,還是鎮守凰城的好。

  夏沐濋說:“杜老板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也不怕被淮州府的女人看到,相中你的臉,情急之下撕了你。”

  杜含秋打開折扇,擋在夏沐濋的臉前,炫耀的說:“放心,這扇子,加厚的。”

  夏沐濋擺開杜含秋的折扇說:“我在淮州府可是隱姓埋名,別隨便暴露我的身份。”

  杜含秋看著嶽千燭的背影,笑著對夏沐濋說:“放心,在下明白。”

  “既然明白,如果我的身份被暴露就是你的責任。”

  “沐王爺——”

  “嗯?”

  “——公子,你這說的可就絕對了,天下知道你身份的又不隻我一個,不能什麽都賴在我身上。”

  夏沐濋擺手,不去理會杜含秋,言外之意杜含秋的話無效,他夏沐濋想賴誰身上就賴誰身上。

  此時嶽千燭挑好胭脂,看到夏沐濋正好趕來:“你剛才幹嘛去了?”

  “碰到一隻狗,逗了逗。”

  “狗?”嶽千燭門裏門外都看一眼,並沒有發現狗的身影:“哪裏有狗?”

  夏沐濋帶著嶽千燭一邊出店鋪一邊說:“一直白色的狗,可能正生氣就跑了!”

  “哦——”

  夏沐濋讓嶽千燭走在前麵,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火冒三丈的杜含秋,得意的離開。

  杜含秋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你才是狗,你們全家——

  算了,罵他全家是殺頭之罪。

  杜含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