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根帶著個熊貓眼在傻笑，也難怪他會這副模樣，因為他現在已經是大明皇帝陛下的奴仆了，而且還是那種不用割小雞雞的奴仆，這可比做個小首領好不知道多少倍！

  最讓格日根開心的是，偉大的皇帝陛下看中了他的經商才能，讓他當了皇家商行庫倫總店的大掌櫃，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皇家商行在草原上的所有貿易都由他負責了！

  當然皇家商行總行那邊還會派來賬房和管庫，但是不管怎麽說他格日根從今天開始，就是真正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就連跟著他一起下注，輸了牛羊的同伴，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都在跟著格日根一起傻笑！

  朱由校此時已經坐在了明軍比賽場的看台上，那看台不過就是幾輛牛車用木板連接起來，可以讓貴人們有個清淨的地方觀看比賽！

  場上正在進行一場明軍足球比賽，比賽雙方是近衛軍騎兵隊和近衛軍步兵隊，這兩支球隊算是老對手了，可以說足球這項運動就是在這兩支軍隊中發展起來了！

  當然，由於近衛軍步兵組建晚於騎兵，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足球這個項目上，近衛軍騎兵算是步兵的師父，也就是說今天這一場是師徒之戰！

  隨著裁判一聲哨響，雙方隊員穿著不同顏色的鎧甲，雄赳赳氣昂昂步入賽場！

  那賽場也極為簡單，就是一塊長十五丈寬十丈的空地，用白石灰畫上四四方方的格子，中間是一條中線，兩邊用木杆立起兩丈寬，一丈高的球門！

  球員入場之後，五個裁判分別檢查了雙方隊員有沒有攜帶攻擊性武器，然後主裁判捧著一顆人頭大小的皮球，講解了一番規則，這才讓四個副裁判站到球場四角！

  主裁判這時將雙方隊長叫過來，取出一枚銅錢，讓兩位隊長各選一麵，然後將銅錢拋起！

  銅錢在空中翻轉著落在草地上，是有字的一麵朝上，近衛軍步兵隊得到了進攻的機會！

  主裁判將皮球交給步兵隊隊長，雙方隊長返回隊伍開始排兵布陣，因為每隊十五人，所以兩支球隊都選擇梯次布置！

  不同的是騎兵隊這邊采用的是六五四陣型，將主力隊員都安排在前麵，這明顯就是打算直接將步兵隊的進攻扼殺在中線位置！

  而步兵隊這邊因為是進攻方，所以他們分成了三部分，左中右各各五人，隊長抱著皮球居中，兩邊的隊員則準備著衝刺！

  嘟——

  主裁判見雙方準備完畢，直接吹響了比賽開始的哨音！

  伴隨著哨音，步兵隊這邊三箭齊發向著騎兵隊的方向衝去，麵對步兵隊這種衝鋒，騎兵隊顯得極為從容，他們並沒有過早移動，而是死死盯著抱球的步兵隊隊長，顯然是在等他傳球！

  麵對騎兵隊如此沉穩的打法，步兵隊隊長眉頭緊皺，不過他知道這球勢必要傳出去，否則自己五個人衝入騎兵隊的陣型，很容易就會被人打球斷走！

  眼看兩邊隊伍就要撞在一起，步兵隊隊長終於下定決心，將手中皮球狠狠向左邊拋了出去！

  隨著皮球騰空而起，騎兵隊這邊終於動了，第一排向左攔截，第二排向右阻擊，第三排則是迅速後撤，防止有漏網之魚突破防線！

  頓時球場上就熱鬧了起來，三十個穿著鎧甲的大漢橫衝直撞，不時有人撞在一起，不是人仰馬翻，就是亂成一團，但是雙方卻都沒失了章法，打的你來我往，讓人看著熱血沸騰！

  看台上朱由校一邊看著比賽，一邊對身邊的熊廷弼道：“熊帥對歐洲和中亞有多少了解？”

  熊廷弼沉吟片刻道：“臣對這兩個地方了解的不多，難道陛下打算向這兩個地方進軍？”

  朱由校搖搖頭道：“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朕想先打通絲綢之路，恢複陸上與歐洲的通商，當然在此之前我們要先與奧斯曼帝國打交道，他們可是一幫不喜歡好好說話的家夥！”

  曹陵在一旁撇嘴笑道：“他們不願意好好說話，那就不用說話了，皇上隻要給臣十萬兵馬，臣保證拿下奧斯曼帝國！”

  朱由校白了曹陵一眼道：“你以為人家奧斯曼帝國是泥捏的？人家不願意好好說話，是有不好好說話的資本，歐洲各國能遠渡萬裏占據南美、北美，甚至到了咱們大明家門口，可是對近在咫尺的奧斯曼帝國卻不敢碰一下，那說明什麽？說明奧斯曼帝國不好惹！”

  曹陵被朱由校數落一通，卻也不覺得怎樣，依然笑嘻嘻地道：“歐洲人的水平臣也見過，近衛軍步兵裏那些歐洲人教官也就那樣，而且他們的武器也不行，別說跟近衛軍比，就是跟邊軍比也是多有不如，奧斯曼帝國在歐洲邊上，歐洲人動不了他們，想來他們也動不了歐洲人，既然如此咱們打他們應該不費勁！”

  熊廷弼卻搖搖頭道：“話不是這麽說，奧斯曼帝國距離大明遠隔萬裏，途中又都是大漠戈壁，十萬大軍過去就需要百萬人運送輜重，如果像以前一樣，咱們明軍用的都是刀矛弓箭，隻要運送足夠的糧食就好，可現在咱們明軍用的都是火器，炮彈、鉛子、火藥都需要運送，如此一來，這仗可就難打了！”

  曹陵聞言一愣，他是打慣了富裕仗的人，從來不會為了輜重著急，現在聽熊廷弼這麽一說，還真為自己剛剛的大言不慚感到臉紅！

  朱由校點指著曹陵道：“你小子以為打了幾次勝仗就是常勝將軍了？你小子比熊帥差遠了，朕要你跟在熊帥身邊，就是要你學著怎麽做一個合格的元帥！”

  曹陵連忙低頭道：“臣明白，臣一定向熊帥好好學習！”

  然後有對熊廷弼道：“熊帥，剛剛是卑職冒失了，還請熊帥不要介意！”

  熊廷弼撚須笑道：“曹將軍不必多禮，你能得陛下青睞，必然有過人之處，隻要在此磨煉幾年，定會成為陛下肱骨！”

  朱由校卻沒好氣地道：“熊帥別誇他，這小子一向跋扈慣了，他要是在你手下不老實，熊帥盡管收拾，如果他敢不從，熊帥盡管宰了，省的朕看了心煩！”

  熊廷弼當然不會拿朱由校的話當真，隻是笑了笑，岔開話題道：“陛下讓臣坐鎮庫倫，想必深有用意，臣還請陛下明示，免得臣愚鈍誤了陛下的差事，那可就萬死莫贖了！”

  朱由校也不再管垂頭耷拉腦的曹陵，直截了當地對熊廷弼道：“熊帥身在庫倫，但依然是九邊提督，隻不過現在九邊的任務發生了轉變，遼東鎮、薊州鎮、宣府鎮、大同鎮、偏頭關、延綏鎮並稱內六鎮，主要負責維護遼東和草原的秩序，保證兩地城池和道路的修建，寧夏鎮、固原鎮、甘肅鎮合稱外三鎮，主要負責打通絲綢之路，以及麵對奧斯曼帝國可能發生的進攻！”

  說到這裏朱由校看向曹陵道：“你的任務是從捕魚兒海（貝加爾湖）方向尋找進入歐洲的道路，最好能跟歐洲人取得聯係，但是要記住一點，烏拉爾山以東都是我大明的領土，任何人不得侵入，如果有歐洲人膽敢進入大明領土，無論是誰直接滅了！”

  曹陵正色道：“陛下放心，臣保證完成任務！”

  朱由校道：“記住了，不要急功近利，以我們當前的運輸能力，隻能做到宣示主權，所以你的行動主要是在夏天進行想到了冬天就老老實實回來貓冬，如果讓朕知道因為你冒進而造成不必要的損失，朕饒不了你！”

  曹陵連忙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穩紮穩打，不過如果臣打通了通往歐洲的道路，人家不鳥咱們怎麽辦？”

  朱由校沒好氣地道：“這種事也需要問朕？你手裏的家夥是燒火棍？”

  曹陵嘿嘿一笑道：“陛下這麽說，臣就知道該怎麽辦了！”

  朱由校不愛搭理他，又對熊廷弼道：“熊帥，草原新定，暫時朕不派文官過來，你這個提督就要軍民一把抓，今年時間太緊，隻能先把庫倫城的輪廓大致建起來，等明年開春朕派人來試種新糧，等新糧種植成功，草原不但會成為大明的牧場，還會是大明的糧倉，到時候朕會下令從關內移民過來，那時候草原就再也無法從大明分割出去了！”

  熊廷弼頷首道：“陛下放心，臣定會竭盡所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事情！”

  朱由校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其實他心裏知道，自己這盤起下的有些大，也有些急，熊廷弼雖然是個帥才，可能不能完成自己交代的事情還要慢慢看！

  “手底下還是缺人啊！”朱由校忍不住暗自歎息，隻是明末有名的人物都已經被他利用起來了，再想找牛人也實在不好找啊！

  好——

  這時場上近衛軍騎兵隊將皮球灌入了步兵隊的球門，頓時滿場爆發出一陣歡呼，就連那些看熱鬧的牧民也跟著喊起來！

  騎兵隊一招得手所有人都在飛奔著歡呼，反觀步兵隊卻是一個個垂頭喪氣，顯得極為沮喪，倒是他們的那位隊長始終在鼓舞者隊員的士氣！

  “熊帥，你覺得這個足球如何？”朱由校看著場上隊員的士氣問道！

  “回陛下！”熊廷弼笑著道：“開始時臣以為幾十士兵相互爭奪一個皮球，又有數百人甚至上千人圍觀是胡鬧，但礙於軍中憲兵對此並不阻止，反而多有支持，因此才沒有幹涉，但時間一長，臣發現這個足球倒是極適合軍中，不但可以緩解軍士壓力，還能促進他們訓練，最重要的是，通過比賽大大增強了軍士們的團結，也就是陛下這樣的天縱奇才，方能想出如此妙法！”

  “熊帥言重了！”麵對熊廷弼的馬匹，朱由校淡然一笑道：“其實這些士兵說白了都是大孩子，他們經受嚴苛的訓練，參加殘酷的戰鬥，為的不過就是能養家糊口，有些心氣兒高的想要搏個封妻蔭子，朕實在不忍心苛刻的對待他們，所以給了他們尊嚴以及豐厚的獎賞，他們也沒讓朕失望！”

  熊廷弼思索著朱由校的話，半晌才道：“陛下說的是，以前臣總覺得管軍隊隻要軍法嚴苛，糧餉充足軍士就應該感恩戴德，以死效命，但現在看那時的軍隊和如今根本沒法比，那時的臣隻想著能穩住遼東防線就是好的，誰能想到會有今天的局麵？”

  “哈哈哈哈！”朱由校大笑道：“你們這些讀書人最會的就是寬以待己，嚴於律人，你們常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可是這些話用在你們自己身上就不靈了！”

  熊廷弼豁然開朗，老臉卻是忍不住紅了，嚅囁了半天，才拱手道：“臣自詡飽讀詩書三十載，今日方知卻是隻讀了書中字，未明書中意，好在有陛下醍醐灌頂，否則今生便要做那井底之蛙了！”

  朱由校嗤笑道：“什麽飽讀詩書，學富五車這些話最是害人，天地之理窮五千年上下都隻是看了個皮毛，一個人區區數十年就敢說這些混賬話，豈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熊廷弼臉上更紅，尷尬地道：“陛下所言怕是有些過了，有些窮經皓首的大儒，學問還是很好的，隻是臣這樣的半吊子才惹人笑話！”

  朱由校看了一眼熊廷弼，心知這位公爵大人雖然成就了武勳，但是骨子裏還是個文人，所以說話時總要維護文人的顏麵！

  對此朱由校是不屑一顧的，撇了撇嘴道：“你說的那些人朕也見識過，不過就是一些在故紙堆裏成了精的人物，跟他們說些書本上的東西還成，隻好離開了書本，一個個就都成了傻子，朕有些時候再想，如果能和陽明先生生在一個時代就好了，那樣就能見證一代半聖的誕生！”

  熊廷弼聞言就是一驚，在讀書人中孔夫子為聖人，孟夫子為亞聖，自此儒門再無聖者，就連創“理學”的朱熹都不得沾一個“聖”字，可今天朱由校這位大明皇帝卻稱王陽明為“半聖”，此事卻是非同小可！

  也不怪熊廷弼大驚小怪，實在是朱由校這個皇帝非同尋常，論文可以將朝堂上一眾大儒收拾的服服帖帖，論武可以橫掃六合，平遼東，滅殘元，成就不世之功！

  可以說今年隻有十九歲的天啟皇帝朱由校，隻用了短短三年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古往今來所有皇帝都難以完成的偉業，這樣的功績甚至比大明的太祖、成祖都要厲害！

  這樣一位千古聖君，給王陽明封一個“聖”字，那王陽明必定就是聖人了，哪怕隻是個“半聖”，可那也是成聖的人了！

  朱由校看著有些失神的熊廷弼，並沒有再說什麽，因為他知道，自己要傳遞的信息已經傳遞出去了！

  一場球賽比賽時間是六刻鍾，加上中間的兩次休息，一共需要一個時辰，不過這種比賽讓人看的熱血沸騰，沒人覺得比賽時間過長！

  甚至很多蒙古人都放下了對明軍的恐懼圍攏過來觀看，這種充滿雄性荷爾蒙的比賽很快就吸引了他們的目光，繼而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其中！

  最後比賽以近衛軍騎兵隊以五比四獲勝而告終，當然近衛軍騎兵贏下這場比賽也不輕鬆，比分始終咬的很緊，哪怕近衛軍騎兵贏了，可也隻是以一球險勝，這其中表現最搶眼就是近衛軍步兵隊的那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