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這些桃子，讓那些臭道士拿去糟蹋了！”大聖爺在隨心鐵杆兵中罵罵咧咧道。

  穀小滿莞爾一笑，他知道大聖是嘴饞了，但現在天庭守衛逼近，自己的身外化身又不好進去，實在沒有必要徒增風險。

  想必大聖也是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並未讓他“偷幾個桃子出來”……

  蟠桃園一切照舊，就連最初的那個青皮桃子也回來了，穀小滿並沒有做更多動作。

  自己吸收的越多，即便一時可以躲過，但是時間長了，被發現的概率也越大。

  蟠桃本體安然無恙的掛在樹梢上，和千千萬萬的蟠桃一起保持靜默，穀小滿的身外化身則回到了凡間。

  現在的他還有一件事情，根據龍族、聽雨軒、大唐朝廷各方的情報匯集，他們在芸芸眾生中，發現了又一個十分特殊的人物。

  或者說，這個人根本就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此人名為李修緣，現在正在花果山舊址枯坐。

  翻開調查得到的資料，穀小滿不由得咋舌。

  李修緣，一個佛門中人，衣著邋遢，好吃酒肉，號稱“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那可不就是降龍羅漢，俗稱濟公的活佛嗎？

  曾經在和四海龍王的交談中得知，這自古以來，屠龍的傳說屈指可數，但在天界和佛界中，各自都有著“屠龍者”的代表人物。

  天界的屠龍者，就是托塔天王李靖的三太子，傅長櫻，於商周時期大鬧東海，將龍王三太子活活打死。

  佛界這邊便是降龍羅漢，濟公李修緣。

  但值得一提的是，西海龍王敖閏親口所言，李修緣屠龍的經曆並不屬實。

  或者說，他屠的那條龍，和傅長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情況。

  數千年以前，龍族中出過一條被天界中人所控製的龍，此中的神智被天庭所控製，所過之處皆是毀天滅地，無惡不作，死在這條龍手下的人命不知凡幾。

  後又經過一個月，在天界的控製下，此龍連翻九城，一時間，到處都被它鬧得天翻地覆。

  當時龍族想動手自清門戶，也被天界禁足，不得幹涉。

  這樣看來，似乎還是事出有因，腦海中對李修緣的印象也緩和了許多。

  正納悶著，穀小滿卻收到了李白的千裏傳音，這才知曉了原委。

  原來李修緣是李白的朋友……

  萬年以前，李太白從天界來到人間，抬頭便是星空。

  而在千年之前，李修緣便是從佛界來到人間。

  他來到人間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屠龍，那是一條通體黝黑的黑龍，李修緣花了整整四十九天，將那條龍挫骨揚灰。

  當時李白便是旁觀者，看著李修緣被冊封為降龍羅漢，又看著他四處尋求隱蔽之法。

  於是李白便走了出來，親手為他施加了禁製，從此往後，佛界再難找到李修緣的蹤跡。

  至於這位傳說中的濟公，現在正在花果山舊址枯坐，據李白信中所說。

  先前於渤海之畔，吳道子畫龍點睛，李修緣奇怪於對方的法力，一介凡人卻能有此潛力，甚至長生不老。

  他便找到李白求助，當時後者正在地下城中日夜不休的研究，但是李白認為此人其心至純，其誌亦堅，便給了他一點“希望”。

  李白千裏傳音給濟公，倘若他實在無處可去的話，那邊去花果山下坐著。

  “這是把選擇權又交給了我……”，穀小滿默然無語，但他還是準備去一次。

  根據李白信中所說的，既然李修緣殺了那條黑龍，那便站在了天界的對立麵，而他屠龍之後又躲藏了起來。

  隻有一個問題：為何明明站在天界的對麵，卻選擇了身處人間？

  所以穀小滿準備前去，對自己來說，的確，這個問題很具有吸引力。

  李白已經在長安城外等他，兩人一經匯合，便一同往原來花果山的方向去了。

  穀小滿道：“這人究竟是什麽態度？”

  李白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隻知道他在隱蔽之後，就一直生活在人間，似乎還做了許多善事。”

  既然是濟公，自然會行善積德，讓穀小滿真正好奇的是原因，李修緣選擇這樣做的原因何在。

  很遺憾，他的事情是在千年前，而李白都下來幾萬年了，有些事情對他來說，就像是時髦的潮流新聞，李白已經“out”了，所以並不清楚……

  “也罷，待我們到了便知”，穀小滿說道。

  ……

  時隔五百餘年，再回花果山舊址，遠遠望過去，當初的那塊平地依舊。

  畢竟是天罰，隕石墜落對於生態的打擊，幾乎是毀滅性的，周圍即便長著一些花草，也都是稀稀疏疏的。

  至於中間那塊地方，仍舊是一塊不毛之地。

  “五百年了”，大聖喃喃自語道。

  穀小滿沒有說話，他也想起了曾經，柯頡和鹿小白現如今還在地下城中忙活接引的事情，孫悟空現在也隻剩下神魂。

  花果山群猴集體赴死的畫麵曆曆在目，那些神仙、天兵天將、如撒豆子般從天而落的場麵仿若昨日。

  他想起老猴子那一句“求先生成全”，眼神裏的決絕，像一團燃燒的怒火，衝天而起。

  想起自命聖人的新朝皇帝王莽，帶著數十萬大軍劍指天罡，勿需多言，八方皆是支援。

  穀小滿很不願意提及那一戰，夜深人靜時經常會想起，然後就會悲傷，會流淚，夜晚最適合悲傷。

  那是一個蓋世英雄身穿金甲，衣襟獵獵，煢煢孑立。

  那是一群長生不老的猴子，為了家鄉的熱土而戰。

  如今自己建立起了火雲洞，為了人間的未來，時刻準備著。

  有時候，穀小滿也會自言自語，他問過自己，為什麽？

  作為一個穿越之人，他當然可以置身事外，現在也有了能力可以做到，人生如戲，他們唱戲，自己看戲。

  在這種時候，甚至那些“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舍小家，顧大家”……之類的箴言，也都失去了作用。

  要說自己的出生地，似乎還是天界的蟠桃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