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走到天荒地老

  韓天青一步踏入通道之中過後，四周的空間就是快速的變化起來，緊接著在他麵前出現的便是數之不盡的金銀財寶，仙寶仙丹，還有絕世美人。同時，一股躁動和貪婪也是在他的心中莫名升起。

  “財富、修為和美色？這便是考驗心誌嗎？不過這倒是有點意思，若隻是出現這些身外之物，估計大部分人都可以抵擋住誘惑，但是此地竟然還可以影響到心神，若是神魂稍弱，心誌不堅，估計就難以抵禦了。”韓天青雙眼之中一道光芒閃過，心神立刻就是平靜下來。

  然後，他長袖一揮兒，一股劍氣飛射而出，瞬間便是擊散了眼前的一切，那些金山美人都在轉瞬之間化作煙霧消散。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卻是從這漸漸消散的煙霧之中走出，走到韓天青的麵前止步，取下臉上的輕紗，露出了自己那美麗的容顏。

  “靈兒？”看清楚眼前這人的麵貌之後，韓天青忍不住呢喃道，“所以，這一關是要我斬滅眼前的幻象，以求堅定自己的心誌嗎？可惜，我此生可揮劍斬滅萬物，斷絕諸天，也絕不會對靈兒出劍，即便……你隻是一個幻象……”

  他上前一步，牽起了眼前這靈兒的手，然後帶著她，邁步朝著前方走去。

  這一路他自己都不知道走了多久，但是他一直在前行，同時也一直未曾放手，哪怕他心中清楚，隻要放手，便可通過這一關，但是他不願，也不能。若是沒有靈兒，這天地之間便不會有超凡脫俗的韓天青，在遇見靈兒之前的韓天青，早就已經在那魔淵城外的寒冰之中，身死道消。

  這一條命是靈兒給自己的，如此，他又怎麽可能去斬滅靈兒？

  他不知道這一條道路到底還要走多遠，亦或者永遠都走不到盡頭，但是隻要一直走下去便好。

  “心誌堅定不移，不為外物所惑，卻也不願意斬斷自己心中執念？如此有意思的選擇，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翎羽劍宗內，中年人此刻通過一麵銅鏡看著韓天青的所作所為，沉聲說道。

  “可這般走下去，何時又是盡頭？這第一關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影響他的心誌，但這都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的時間，他仍然和剛進入的時候一樣，不為所動。我覺得，此人就算是在這第一關裏麵走一輩子，估計都沒什麽大問題。”黑發老者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搖頭歎道。

  “這難道不也證明了他心誌堅定嗎？這第一關本身就是為了考驗其心誌，能夠走過如此長的道路，他的心誌已經勝過無數人，不如直接讓他去下一關好了。”女子看著銅鏡之中的韓天青，眼中顯露出了一絲奇異之色，然後便開口說道。

  而這個時候，黑發老者卻是搖了搖頭，輕聲道：“該如何過這一關，得看此子自己的決定，而且一個月之後，第一關對神魂與心誌的影響，每一天都會成倍攀升。老夫也很好奇，此子到底能夠堅持哪一步，再者說，像他這般選擇的人，倒也並非是第一個。”

  “師叔的意思是，還有人做過這樣的選擇？”中年人微微一愣，他可從來沒有聽聞過此事。

  黑發老者輕撫著自己的胡須，點了點頭，道：“曾經你們的大師伯倒是做過這樣的事情，隻不過……罷了罷了，都是前塵舊事，便不提了，你們二人也休要問老夫，若是真想知道，便去問你們師傅吧。”

  ……

  十日之後，也是韓天青進入那空間的第三十九天，他此刻依然牽著靈兒的手，一步步朝著前方邁步，不過他此刻兩鬢斑白，臉上也是多出了些許皺紋。明明已經超凡脫俗，卻在不斷變得蒼老，好像他沒走出一步，就會有一年的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到此刻，他究竟走了多少步？

  十萬步，百萬步，還是千萬步？

  他自己都記不清楚了，那落在他身上的歲月已經有千萬年，甚至更加悠長。但是，他的雙眼卻從來沒有絲毫的變化，眼中的鋒芒未減，牽住靈兒的手也沒有放鬆一瞬。

  又過了十日，韓天青的腰已經彎了，步伐也變得蹣跚起來，本應該是充滿生機的他，此刻卻是變得死氣沉沉，倒是他一直牽著的靈兒還和之前一樣，美麗如常，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的步伐開始變得緩慢，每走一步都要歇息一下，可雙眼仍然保持不變，直視著前方，時不時的轉過頭，看看身邊的靈兒。

  再十日，比起先前，他自走出了不到百步的距離，而現在，幾乎每走一步，他都要休息半天乃至一天的時間，就連喘息都好像費盡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

  隻有握住自己身邊靈兒的手，從來沒有放鬆過，連路都快要走不動了，但手卻仍然僅僅的握住，絕不會放開。

  “如此，可算走到天荒地老？”

  韓天青蒼老無比的麵容露出了一絲笑容，但此刻他的笑容，卻是比哭都難看，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現在的模樣。

  “走不動了，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一下吧……”韓天青長出了一口氣，用著自己全身的力氣，緩緩說道，“走了這麽久，靈兒你卻是沒有什麽變化，倒是我老了。不過，我也有沒有變的地方，我牽著你的手未變，我這雙眼睛也沒有變，始終都能夠看見……劍道，在前！”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一陣狂風突然在此地席卷開來，圍繞著韓天青的身軀瘋狂旋轉，那靈兒的幻影不知道何時已經融入了這狂風之中。而韓天青，則是在這狂風呼嘯之下，一點點的站直了身軀，身上歲月的痕跡被洗滌一空，九個呼吸的時間之後，他就又重新恢複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韓天青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麽，也不需要去說什麽，在他的身前出現了一個通道，他隻是邁開腳步，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