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子以前收到的學費可比這貴多了，不過早先決定辦民用學校。那收費自然要比以前便宜許多。虧本是自然不能虧本的，最終李夫子斟酌了許久之後。最終還是說出了他對於學生們的學費定價。

  “回去跟你們爸媽說下，學費要五毛錢，這課本費裏麵包含了書本費，還有其他費用。”

  李夫子說這話的時候也有點難以為情，他不是不知道現在大家日子過得挺有很艱難的。很多農民一個月掙不到十塊錢，五毛錢對他們來說確實是貴了。

  但是課本要錢，他也要吃飯。這個定價已經是目前來講，對於他而言最低的定價了。

  學生們一個個臉上露出很失望的表情，其中不少手裏麵拿著一毛兩毛的孩子，身上穿著補丁的衣服，沉默的低著頭，手無意識的握緊了自己手裏麵的錢。

  李夫子見到這種情況，一把年紀的臉上有一些羞愧。

  要是他再有錢一些就好了。

  要是他再有錢一些，這些孩子們渴望知識的時候，他也可以花錢去給孩子們買書本。學費什麽的全部都免費。可是他沒有錢，他不但沒有錢，他還需要依靠著這些學費養家。

  趙風眠看到這種無言的情況，他一臉笑意的跟大家說，“你們先去問問父母的情況，無論什麽樣的情況都要回來。”

  孩子們沉默的過了一會，一個個的點了點頭。

  “我們知道了。”

  “我娘一直嫌棄我是個女孩，這要是免費還好，這要是收費她肯定不會讓我來讀書。”

  “我家裏麵的豬草還沒有割，這會兒應該要去割豬草了。”

  孩子們這樣說著，一個個的離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把趙風眠的話放在了心中。

  李夫子看到這樣的情況，對孩子們伸出了手，想要讓孩子們回來。可是他的手隻舉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無言且沉默的放下。

  李夫子的妻子不能生育，這麽多年沒有孩子，兩人也琴瑟合鳴的過來了。但是由於年輕時兩人的儲蓄這個年代不能用，貨幣不停的換算，貶值漲停。再加上沒有孩子適應新時代，兩夫妻也摸摸搜索的弄懂了新時代的規則，不過到底是跟以前舊社會不一樣了。

  哪怕李夫子定價定的這麽低，也不是現在的人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李夫子正準備走的時候，卻被趙風眠拉住了手。

  趙風眠的眼神非常執著的看著李夫子，“再等等吧，我覺得孩子們會回來的。”

  果然沒有一會的時間，孩子們黑壓壓的回來了。看來剛才是把趙風眠的話聽到了耳朵裏麵去。

  總不能讓孩子在外麵傻站著，他們平常幫父母幹活的時候就已經夠累了。

  趙風眠招呼著孩子們進了教室，說是說教室，其實就是幾張破桌子外加一個看上去像危樓一樣的木頭房子。

  孩子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坐著，手放在桌子上，睜著一雙渴望的眼睛看著他們。

  趙風眠站在講台的位置詢問他們，“你們父母有說，能給你們多少錢交學費嗎？”

  先是男孩們一個接一個的回答。

  “我娘給了我五毛。”

  “我娘給了我三毛，家裏太窮不夠錢。”

  “五毛。”

  輪到女孩子們的時候，她們說話的聲音都很小聲。她們背上還背著弟弟和妹妹，有的小女孩在女孩的背上東張西望，還有的女孩背上的弟弟妹妹已經睡著了。

  “我娘說一個女孩子反正將來都是要嫁人的，還不如不要讀書了。”

  “我爹沒有給我錢，還把我打了一頓，說我偷懶不想幹活，故意想要讀書，將來跟野男人跑掉。”

  “我娘給了我五毛錢，說就算閨女要嫁人了，那也是她的孩子。”

  “我娘給了我一毛錢，說家裏太窮了，可是她給了哥哥五毛錢。”

  李夫子看著這種情況沉默不語，以前讀書那是有錢人家的事情，有錢人家不管男女都會一同教導。但是現在能讀書，並且也可以讀書了。大家手裏麵也有錢，可是他們寧願把這些錢拿去買豬肉買雞肉，也不願意給孩子們拿出來讀書，對於他們來說這筆錢是一筆奢侈的消費，還不如多吃一塊豬肉，顧好眼前的事情。

  這就是窮人家的悲哀，隻看得到眼前的事情，看不到以後的事情。

  有個別村民甚至會拿趙風眠教導孩子，宣揚一些讀書無用論。可是現在的領導人，哪幾個沒有讀過書的？

  李夫子還沉浸在自己思考中的時候，趙風眠卻很淡定。

  趙風眠：“一個個上來交學費吧，有錢的全部付掉，沒有錢的我給你們補，你們以後記得把我補給你們的這份錢，也就是我借給你們的這份錢還給我。”

  孩子們一個個上來，把錢全部交了。沒有錢的孩子就攤開自己幹了農活，又粗糙的小手放在他的手上說，“李二沒有錢。”

  “李二五毛。”趙風眠高聲念道，最後他從自己的褲子裏麵摸出了五毛錢，放到了自己的手裏麵，“下一個。”

  “王翠花一毛。”一個背著小女孩的性生生的女孩，把自己手上的一毛錢放到了趙風眠的手裏麵。

  “王翠花五毛。”趙風眠高聲念道，隨後從自己的口袋裏麵掏出了四毛錢，補到了這份學費上。

  “張水清沒有錢。”

  “張水清五毛。”趙風眠高聲喊道，隨後手從自己的口袋裏麵拿出了五毛錢，補到了這份學費上。

  坐在講台下麵的唐小喵，原本不停的搖擺著尾巴。可是聽到趙風眠的喊話聲，她搖著的尾巴越來越不動了。

  唐小喵有點不太懂，這是什麽情緒。她一臉迷茫的抬起頭來看著趙風眠。

  趙風眠臉上的表情特別的堅定，手從自己口袋裏麵掏出來的速度十分的快。

  唐小喵有點不太懂他這是什麽操作，為什麽用自己的錢給自己，那些孩子們既然沒有錢，那就不要學了。

  趙風眠這些年存的錢本來就不多，為什麽要給這些孩子？而且這些孩子們的父母，都是當時在趙風眠家抄家時候，燒殺搶掠的土匪。

  往事還曆曆在目。

  趙風眠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