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趙風眠不想活下去，他張小三偏偏要他活下去。就按照自己曾經生活過的方式活一遍，讓他感受一下自己過的究竟是多麽痛苦的日子。

  張小三眼神看著站在那邊有些痛苦的趙風眠，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絲滿意。

  就是要這樣痛苦才行。

  不然他以前過的日子算是怎麽回事。殺了趙風眠父母怎麽夠呢？還要完全摧毀趙風眠的意誌，這樣才能夠給他感覺一絲絲的快意。

  這一年，趙風眠被大隊安排去用石磨墩子磨豆子，一天可以掙兩個公分。其他農民種田，開荒山，一天可以掙五個公分。

  豬肉要兩百個公分，好多農民努力一個月就可以吃上豬肉。

  每天的糧食都是分配的，負責分配的是大隊阿樹，阿樹以前曾經是趙風眠手裏麵管著的農民。

  農民阿樹以前就幹活勤勞，能夠得到趙風眠許許多多的好處

  豬肉之類的食物每天都可以吃得上。

  現在一個星期才能吃上豬肉，阿樹更懷念以前那個時候，現在吃大鍋飯，大家都一樣，就連一起幹活，懶惰的人都能夠吃得上白米飯。整體來說是很好的，起碼大家都不再吃米糠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還是無意，每次到了吃大鍋飯的點兒，趙風眠去到食堂的時候，大家都已經把米飯吃掉了，就剩一點點的米湯給他。

  張小三負責盛米湯，他頗為不屑的看了一眼趙風眠。

  現在的趙風眠早就已經和往日不同，身上的衣服穿著破破爛爛，衣不蔽體，手肘和小腿都暴露出來，渾身上下帶著一股汗臭味，原本白白的手臂被曬得發紅，白嫩的臉蛋也被天上的太陽曬傷，不再是以前那個不知道油鹽柴米貴的白嫩少爺，而是一個普通再普通的農民。

  他麻木的端著米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唐小喵就在他的旁邊坐著。趙風眠如果不是被人欺負的太狠，她不會出手。當然他們也沒有給食物唐小喵。對於他們來說，唐小喵身為一條狗就是食物，如果不是顧忌著趙風眠，他們早就把唐小喵搶過來殺了吃了。

  張小三看見趙風眠認命一樣的喝著自己碗裏的粥，旁邊還坐著一條惡犬唐小喵，又忍不住出言諷刺道，“喲，你不是最喜歡你的狗了嗎？我記得你以前還給你的狗吃雞腿，怎麽現在連口粥都不分一口給你的狗喝？”

  “虎落平陽被犬欺。”趙風眠喝完粥之後丟下這句話，朝著磨豆子的方向走去。

  張小三聽不懂這話是什麽意思，想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頓時間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差點沒有咬碎一口銀牙。

  “好你個趙風眠，竟然文縐縐的罵我，以為我聽不懂，我看你這條腿是不想要了！”

  趙風眠來到了磨豆子的小磨房，看著自己的手默默不語，手上已經起了繭子，原本纖細的手變得格外的粗糙，看上去不像是曾經拿過筆的樣子。

  他還記得第一次推石磨的時候，根本就推不動，推了好一會，那石磨還是一動不動，裏麵的豆子更是半點都沒有被磨破。

  還是唐小喵幫忙推了好幾圈，才把當天的任務完成。

  當天趙風眠趕著去吃飯的時候，沒有趕上食物，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他的身上，臉上帶著笑容的吃著麵前的東西。

  那個時候他餓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唐小喵去不遠處的山裏麵找了一些野果給他，他充了充饑，填了填肚子，才勉強喘息下來。可接下來的日子一日比一日艱難。

  有不少的農民喜歡來他這個小磨房，嘲笑他。

  原來趙風眠住的大院子他們不讓住，弄的趙風眠現在每天風餐露宿的卷縮在這個小磨房裏麵。

  趙風眠自己倒是不覺得辛苦，就是覺得委屈了唐小喵，畢竟以前唐小喵特別挑剔，就連吃肉也吃那麽一兩塊，素菜更是一點都不吃，現在卻需要靠野果子填肚子，還要時時刻刻提防，會不會有人來把她搶走，燉了成狗肉湯。

  今天晚上的夜色特別的重，天上一片烏黑，沒有一點點的烏雲，看不到一顆顆的星星。

  雖然是夏天，但是晚上的風還是挺冷的，趙風眠身上沒有多餘的衣服，在風吹過來的時候，無意識的抱緊了自己。

  他感覺有點冷。

  唐小喵在他身邊坐著，看到他這樣子舉動走過來輕輕的抱著他，她的聲音很溫柔。

  “趙風眠，要不然我去抱一些稻草堆來給你暖暖，現在是夏天還好，要是冬天的話你不得冷死？”

  趙風眠咬了咬嘴唇，他在這一瞬間有了些脆弱的抱著唐小喵，聲音像極了一個委屈的大孩子。

  “唐小喵，你說有些人我對他們那麽好，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明明我沒有做錯什麽。”

  唐小喵把手輕輕的放在他的後背，垂眸不再言語。

  趙風眠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甚至很天真。有的時候不是付出一點點東西，就能夠得到別人的東西。有些人格外吝嗇，還容易嫉妒。

  以前他們過不了好日子，見到地主過的好日子，就隻能夠羨慕。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地主被他們推翻了。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人被他們踩在了泥巴裏麵。

  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你不過如此’的心情。

  唐小喵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這其中的道理，其實她覺得他應該也懂，隻不過不想麵對現實罷了。

  趙風眠肚子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他有些難堪的抬起頭看著唐小喵，抿了抿唇，好一會兒才說。

  “唐小喵，我們睡一覺吧，睡一覺就不餓了。”

  唐小喵，“……”

  怎麽可能不餓，明天早上他肯定會餓暈過去，每天就吃這麽點的東西。

  “你先睡吧，我就在你的身邊，你放心好了。”

  趙風眠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慢慢的睡了過去。

  唐小喵站起來看著不遠處的山裏麵的方向，她心裏想著趙風眠餓了好長的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都沒有見一點點葷腥，要不她去山裏麵抓些野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