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昨日今宵(上)
作者:麵麥郎      更新:2020-12-27 19:05      字數:2245
  財叔眼見郭子期越發不悅的發言。本來侃侃而談的興致也有些頹喪和氣惱,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

  “小夥子你別心急。你叔看著年輕也是幾十歲的人了,見過的怪事比你吃過的米都多。

  雖然我是說得囉嗦了些。但這些正是我們接下來要應對的東西至關重要的背景。如果你連這最基本的前因後果都不了解,一切解決方法也就無從談起。

  即使我告訴了你方法你也無從了解,還會匪夷所思的問個不停。”

  看財叔麵露不悅還馬上陷入說教的深淵郭子期也稍按燥火,相對溫和的說道:

  “您說得對,我著急了些,您繼續,我洗耳恭聽。”

  財叔見好就收,大度的擺擺手喝口茶繼續說道:

  “這王二瓢的話是徹底把我嚇楞了。沒想到自己被搞來了這麽邪性的工地,難怪平時響晴薄日的自己都覺得冷得慌。

  更別提翻修山地涼亭時把那黑木頭搬上山我感覺自己渾身都像脫了幾層皮。

  隻是這活眼見沒幾個月就要收工,我半途要撤工頭就算肯給我工資也必定扣去大半中飽私囊。

  我既舍不得這錢,也吃不下這虧,隻得挺著頭皮硬幹。

  但我還是長了跟心眼,趁工歇的時候不停跟學校負責監工的總務處的主任套近乎,還去給他家廁所鋪了瓷磚,給他老娘家的農房蓋了豬窩。

  一來二去也算是跟主任搭上了線,成了他半個民工隊伍裏的肱骨,平時給他打打下手,等他跟我們包工頭喝酒時能提供提供服務順便偷聽兩耳朵他們瞎吹牛時透露的學校異聞。

  通過跟主任的接觸和偷聽,我了解到了兩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一是我們搬的那個像爛木頭似的黑疙瘩是傳說中叫作廟詭的泥胎。這東西邪性得一般的小道士聽名都得繞著道走。但這於大財主卻把它當寶,原來請到家中,現在供到山頂。

  二是當初讓於老板雞飛蛋打的那個大戶人家,於老板發達後原本找了一群地痞流氓想要尋隙滋事,伺機報複。但沒想到人家家大業大早跳脫郡縣外,移居海外去。

  以為抱憾終身,無緣複仇的於老財主特意留下一大筆錢就是要趁人死燈滅前留個念想,埋個複仇的種子。

  但巧了的事,這家人的小少爺據說最近不但回來了,還主動派人打聽於老板的下落,主任覺得肯定要發生些什麽,還讓包工頭別為點小錢辦了傻事。

  後來的事我之前也跟二河你說過,這裏叔跟你道個歉,當時為了保護你沒跟你說實話,沒想到最後還是誤了你。”

  財叔滿臉歉意的看向二河,眼框泛紅酸澀,似有淚水翻湧。

  張二河抿抿嘴,一絲難過湧上心頭又被迅速抑製,對財叔說道:

  “財叔快別這麽說。都是我的問題。也許這就是命吧誰能預想到呢?您快接著說,後麵怎麽了。”

  二叔沉沉的微微點頭,頓了頓說道:

  “後來就到了,工地施工結束的那一天,我們辦了聯歡。

  大家喝高了各回營地。我臨要走卻被包工頭拉住讓我叫上同鄉去他帳篷裏,他請我們開個小灶,還說會給我們個掙大錢的機會。

  我當時一聽就覺得肯定跟之前主任說的富家子弟的事相關。

  但是我想著平時人五人六,剛賺一大筆,又膽小如鼠的包工頭也幹不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於是就叫了三個兄弟一起去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隻是我沒想到包工頭會這麽狠,他直接把人綁來了,毒打成豬頭不說,還直接摘下他的眼罩說我們是他的同夥,綁票和打這小子的事都是我們幹的,還讓我們把他拖到南山埋掉。

  這下可是騎虎難下,盡管我們矢口否認,不停的解釋。

  但包工頭不停罵我們是慫包想要半途而廢還一口把我們跟這件事咬死。

  那小子也不知道是腦袋被打出了問題還是第一次吃這麽大虧犯了神經,被綁著罵了我們十八代家譜不說,還張口閉口說他有什麽特異能力把我們給記住了,等他師傅和家裏人來了我們絕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趁現在把這矮胖子包工頭拿下,把他給解開然後跪下給他磕頭,他還能考慮給我們個好死。

  這一個惹不起,一個話都沒法說。

  我們隻能假裝同意包工頭的提議,把這瘋子嘴堵上,借口說剛好大家都回房睡了我們正好偷偷去取自己開了刃的鏟子和些趁手的工具,順便商量一下怎麽隱蔽的操作這事。

  出了包工頭的帳篷,我們邊拿麻袋,水泥和工具邊商量好先順著包工頭的意把這瘋小子弄上山。

  利用包工頭膽小肯定不敢跟我們上山這一點,把這小子帶上山後看看能不能讓他清醒點,然後一人盯梢,兩人挖坑,剩下一人把他帶到後山放掉。

  這樣不僅兩邊都不得罪還能一下得筆巨款,何樂而不為。

  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平時山腳都不敢靠近的包工頭那天完全像變了個人,不僅一隻跟我們上了山,還不知從哪搞出來把土手槍,一路從背後對著我們的腦堂心,逼著我們上山頂才離開。

  而上了山頂我才真正明白了王二瓢所說的恐懼得連動都不敢動是怎麽一回事。

  於福源這旺財都不如的爛東西心當真是比瀝青還黑,人比成年的沼氣池還肮髒。

  那山上當真是煉獄在世啊!

  這包工頭壓根就沒想讓我們活!

  我們一上平台就見那老東西裸得跟個爬蟲似的頭倒轉著手杵地,嘴裏叼著生肉嗷嗷叫著就往我們這衝過來。

  說實話,我們膽子算是膽子大的裏麵都數一數二的熊心豹子膽了,當時愣是沒忍住雙腿一激靈,褲子變冰涼。

  但始終工不是白幹的,鐵鍬也不是白給的,伸手就是幾鐵鏟,接著不聽不聽的抬起落下,抬起落下,把這老豇豆打成了甘蔗渣。”

  說道昔日激動之處麵紅耳赤都在眾人麵前手舞足蹈表現著動作的財叔突然於聲音高亢處停止,頹然坐下緊握著搪瓷杯暮色悵然的說道:

  “雖然把那嚇死人的鬼東西搗成了豆腐渣。但是人呐有個本能,越害怕就越激動,越激動也會越衝動。最後導致在體能暴增,力氣巨大的同時也會喪失對周圍情況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