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9章 守寡的表小姐95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691
  弗陵始終覺得皇帝老兒作為一個父親來說很惡心,怎麽會有人將妻子的死怪罪到小孩子身上?

  他既不配做一個很好的丈夫,也更不適合當一個父親。

  從始至終,不過是將自己的錯誤推諉到別人頭上,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原因,隻會從別人身上找麻煩。

  太皇太後跟她講了好些好些關於立刻小時候的事情。

  最後人累了,倦了,不知不覺倚著案頭睡過去。

  弗陵小心翼翼地將人扶著在榻上就寢,歎道自己還是沒能摸出老太太的門路。

  甚至還有幾分覺得自己快要被感動哭了的感覺。

  大抵是小李恪的童年著實過分悲戚的緣故。

  可一想到他長大了還是逃不過這些陰謀詭計,甚至還被人陷害丟了性命,又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

  大概這就是沒有主角命吧。

  這要換成別的逆襲文男主角,鐵定是踢翻狗皇帝老兒狗頭,腳踹假仁假義兄長,坐擁萬裏江山,享萬民愛戴。

  回到自己所住的偏殿,弗陵先去看了眼清榕嬤嬤。

  意外的是她竟然在自己走近前的那一瞬忽然醒了。

  這段時間用了不少難得的好藥,太醫院的太醫幾乎都傾巢而出,總算是將人從閻羅王手中奪回來。

  弗陵心下又對老太太感激了幾分。

  雖說她是看中過去的主仆之情,但弗陵還是很感激她。

  李恪的開心之情無法用言語表述。

  雖然他很少對自己表露出任何開心或憂愁的情緒,但自從嬤嬤生病後,能明顯感覺到他說話間的情緒都有些低落下去。

  現在嬤嬤總算是清醒了,好轉過來,李恪跟自己說話時都能感覺到他表情的眉飛色舞。

  因著顧慮到嬤嬤還尚且需要好好修養的緣故,弗陵隻問了一些很簡單卻極為重要的問題,而後就扶著嬤嬤吃了藥和簡單的流食,見她精神不佳便扶著人躺下,讓她得以保證充足的休息。

  看完嬤嬤後,弗陵並未急著離開。

  雖說她有自己住的偏殿,但嬤嬤病後這段時間自己也沒敢離她太遠,怕再向之前一樣處事。

  李恪知道這段時間她為了照顧嬤嬤已衣不解帶,因不再放心讓旁人照看,是以什麽事情都是自己親力親為。

  好些天都繃著一根弦,沒好好休息。

  原想勸她停下來好好休息一番。

  弗陵心底掛著事便婉拒了,對著李恪忍不住又提了一句。

  “現在你看到了吧,你不在了,所有人是如何磋磨我們王府的人的,如若要是有來世,如若要是可以重新選擇,一定要選擇護好自己,才能保護更多的人。”

  她一貫認為自私點是沒有任何錯的。

  何況是在這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地方。

  與其將希望寄托到隨時有變的其他人身上,還不如一開始摒棄掉任何人。

  太過重情並不是一件好事,若不然也不會被別人揪住這個弱點加以利用。

  弗陵感歎了李恪早逝的短暫人生。

  李恪語氣幽幽地道:“我不相信有什麽前生來世,這樣的假設不成立。”

  弗陵冷不丁嗤了一聲:“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就這麽強呢,你就是不甘心承認自己當初的選擇是錯的吧。”

  李恪磨了磨牙:“你就會氣我。”

  弗陵忍俊不禁。

  她何嚐是真的想拿他尋開心。

  隻是每當想想他這短暫的人生是自作主張犧牲掉自己為別人換來的,便氣不過而已。

  氣不過李恪的重情,更氣不過皇室的絕情。

  弗陵笑了笑,對還在生悶氣的那連喚了兩聲,沒有聽到對方有過任何回應。

  弗陵語氣放輕,柔柔地道:“又生氣了,放心,下輩子肯定不會再賴給你嫁你,你也就隻需忍我這一世便好。”

  “如若……”他語氣忽地一頓。

  李恪聲音沉了幾分:“如若真有下一世,你不願意跟我嗎?”

  弗陵心頭猛跳,連忙喚道:“李恪,你......”

  李恪,你這麽傻,就算真有下輩子肯定還是這個重情的。

  明知道這裏有可能還是個火坑還往下跳的,估計也隻有淳於楹那個為愛成瘋的。

  而自己骨子裏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實在很難想到為了追逐一個男人而放棄自己的心之所向。

  李恪見她神色莫名:“你想說什麽?”

  弗陵微微笑道:“我都已經答應淳於楹,如若有下輩子定然讓你們成雙成對,你別讓我再當這個壞人。”

  李恪舌尖抵著腮,幾乎自嘲的語氣:“我說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

  弗陵眯著眯眼,笑著將話題轉移:“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沒跟我說過你娘。”

  李恪:“我對她印象不深。”

  弗陵恍然大悟一般點了下頭:“我剛才跟你說的問題你是不是壓根沒注意聽?”

  弗陵時而望了望天看飛鳥遷徙,時而抱著膝蓋俯瞰地上的螞蟻搬家。

  就是對他的話題愛答不理。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她的視線挪開。

  正好是淳於楹過來了。

  她納悶道:“怎麽在這裏坐著?”

  “你這是又去哪裏打家劫舍去了?”

  弗陵在看到她手中提著兩大袋包袱裹著不知道什麽東西時,臉色微變。

  這段時間她時常從不同從宮中將東西往壽康宮裏帶。

  雖說是避開了眾人的眼睛,但也難保她有那天踏入了陰溝連自己都不知道。

  聞言,淳於楹隻顧著大笑著摸著鼻梁不說。

  “聽說嬤嬤醒了,我順帶帶了些補品過來。”

  這句順帶,還真是將宮裏的東西當自家的,隨便提提都沒關係。

  “我謝謝你啊。”

  她大笑著哈了一聲:“都是一家人。”隨後便拉著弗陵回她的偏殿開始拆包袱。

  她平日裏不喜歡有人在身邊伺候,偏殿內的宮人也都被她打發去了別處做事。

  是以淳於楹拆包袱時毫無心理負擔。

  弗陵瞟了一眼,抱著手上去看熱鬧。

  “從哪個宮裏嫖來的?”

  “這個咱就不需要在意了。”

  她兩個包袱,然隻一個包袱內有上好的藥材和補品,另一個裏麵隻是珠寶玉石。

  弗陵心底瘮得慌。

  怎麽辦?

  她現在不行凶殺人,卻改偷東西了。

  然目光迸一抹紅,璀璨的金銀珠寶讓人眼花繚亂。

  弗陵忽地道:“皇後的鳳冠你也敢拿。”

  “啊?”

  淳於楹提著那冠子:“這的確是從皇後宮裏拿出來的,原來是鳳冠?難怪珠寶綴了那麽多。”

  弗陵將那冠子奪過,氣道:“你裝瘋賣傻也要有個度好嗎?”

  淳於楹皺皺眉頭,解釋道:“她和皇帝吵架,皇帝走後她就將著漂亮冠給扔了,宮人想去撿她都不讓,我是真以為她不想要了,才撿回來的。”

  弗陵道:“要是那天皇帝扔了玉璽,你是不是也要去撿?”

  見她臉上難以掩蓋的怒色,淳於楹氣不過,噘著嘴道:“隻要他敢扔。”

  “姐姐。”弗陵雙膝發軟伏地,手裏還拖著拿盞鳳冠。

  我真是敗給你了。

  淳於楹:“幹嘛忽然叫我姐,忽然這麽客氣讓我覺得你很不懷好意。”

  弗陵壓著聲音道:“李恪要是喜歡你這種性子的女人,我將腦袋給你砍下當球踢。”

  淳於楹驟然回頭瞪著她:“哎,你這什麽意思啊你?”

  “剛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說。”弗陵抬了抬眸,“你不是要去給昭華公主潑髒水的嗎?事情進展怎樣了?”

  淳於楹笑說:“我半途中聽到他們在吵架,就把昭華公主的事情給忘到就九霄雲外去了。但是......”

  她語氣一轉,嘴角笑靨斂下。

  “嬤嬤不能白受這委屈,所以我打算明晚再去一趟。”

  弗陵卻道:“不,暫時停下,大火一事已經有了新的眉目。”

  “難不成你還真找到真凶了?”她幾乎是笑著問。

  弗陵點頭。

  的確,嬤嬤之前想隱瞞的事情也已然瞞不過她的屢次詢問。

  最後還是她漏了破綻,說出是那晚見了皇後。

  皇後病重,平日裏幾乎是連殿門都不踏出。

  那天除夕夜宴也不見她參加,緣何會在清榕嬤嬤養傷的時候忽然去見她。

  可嬤嬤神誌迷迷,因大病初愈,整個人還恍惚著,弗陵便沒有追問過多。

  淳於楹追問自己是誰。

  弗陵也沒拿喬不說,直接將皇後這個表麵上母儀天下,背地裏卻在一老嬤嬤房中點火的事情給一點點說了出來。

  她實在想不通皇後和嬤嬤之間有什麽糾葛埋怨。

  唯一的可能便是皇後當時想燒死的不是清榕,而是自己。

  隻可惜那晚自己和淳於楹去挖寶,嬤嬤大抵發現她偷偷出去,幫忙隱瞞,才誤使皇後以為她真在殿內。

  嬤嬤害怕自己夜裏私自外出怕引來旁人揣測,故而才將火災遮掩成是自己不小心引燃了燭火。

  淳於楹聽後,麵上幾番變化:“難怪,難怪她和皇帝要吵架。”

  弗陵愣然,道:“他們吵架做什麽?”

  “皇帝要休妻啊。”

  ······

  皇帝的確要休妻,而且事情發生得很突然,當晚就頒發了詔書,將皇宮給貶去了冷宮。

  而隔日,廢後的事情在朝廷上也鬧出了一片腥風血雨。

  皇帝的決定來得突然,朝廷大臣心底沒個防備,紛紛上奏折說皇後勞苦功高,執掌後位多年沒有一絲過錯,忽然將皇後貶去後位還扔到冷宮毫無道理。

  然在皇帝麵前有何道理可談?

  這不,朝臣說皇後並無過錯,沒理由廢去後位,皇帝便將這次臨江王妃所居的殿宇著火一事推到皇後身上。

  在百官不解聲中,皇帝拋下一封罪已詔,斬釘截鐵地道:皇後已然承認,爾等還想替她遮掩什麽。

  弗陵在此後太皇太後的時候,因她聽到皇後被廢,臉色惱然,幾欲暈去。

  醒來後最終無不“逆子”、“逆子”地大罵。

  太皇太後不敢相信大火是皇後所為。

  弗陵也不好繼續跟她說清榕嬤嬤都親口承認了。

  她隻是不明白,皇帝什麽時候這般好心,竟然還真為臨江王府主持這個公道。

  可後來想想,皇帝想要廢掉皇後,估計想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李恪母妃的死,說不定也與她有牽扯不清的緣故。

  而這次皇後主動遞上這麽一個把柄,不就是讓人借題發揮的。

  弗陵並不對此表示任何同情。

  皇後一被貶去了冷宮,昭華公主便坐立不安了。

  她害怕自己之前給南姝膳食下藥的事情被人發現。

  然她後來又回過味來,即便自己有想過要對南姝的膳食下手,可不知道為什麽,每回反招其害的卻是自己。

  這還能代表著什麽?

  自己所有的行為舉止以被人看出端倪,而那人不動聲色地還回來給她。

  若不是麵壁思過的時限未到,她不會那麽容易咽下這口惡氣。

  然而,越是害怕什麽越是來什麽。

  當皇後被貶去冷宮後的第三日,所有的庇佑消失,連宮女平日裏端過來給自己的吃食都變了味,自己隨後也被放了出來。

  她當即披散著頭發,跑到勤政殿,最最寵愛她的父皇麵前。

  然當昭華看著眼前的罪證如山,幾欲嚎啕。

  皇帝冷漠地說了一句:“你要不先存了那個蠢心思,能被人反過來害你?”

  昭華公主哭著抹眼淚。

  她又不是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大事,這回竟然連親生的父親,平日裏將她寵得肆無忌憚的男人,都不願意幫她了。

  難怪老話說得好,寧跟著“寧跟著討飯的娘,也不跟著當官的爹”,這周皇後才剛被貶沒多久,連帶著自己都很難在父親麵前討個好臉色。

  ······

  清榕嬤嬤身體漸好,已能起身同太皇太後說話。

  舊日主仆,感情深厚。

  因著宮內發生太多事,清榕原本是背著弗陵要來跟太皇太後辭行的。

  但太皇太後卻不怎麽願意放人,一來不舍得舊人,二來喜歡上了那個活潑嘴甜,總能討她開心的孫媳婦。

  弗陵也沒想著離開,是嬤嬤自己私心裏認為宮裏太危險,得早點回王府才能放下子心中惴惴不安。

  可宮外確實也有麻煩事情在等著她做決定。

  城外別院住著的那戶人家,已經在蠢蠢欲動,籌謀著重返大業。

  自從得知周皇後被貶後,那李琮已然再也坐不住,甚至秘密地和兵部尚書的三子暗地裏有了聯係。

  而她不知道的是,兵部尚書早年承了李恪的大恩,如今又與被林盛成了莫逆之交,是以李琮暗地裏在做什麽舉動都悄無聲息地入了弗陵的耳。

  最後和太皇太後兩相商議之下,決定過了十五再走。

  老太太心中再戀戀不舍,也不能不甘不願地應下。

  如今初九夜裏,離著出宮沒剩下多少日子,弗陵與清榕嬤嬤說了一會話後,聽到她說那天晚上之所以遮掩起火的緣故後,便單獨去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