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7章 守寡的表小姐93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721
  令弗陵驚詫的倒不是柴家在這種時候背水一戰的方式,畢竟事態一直如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隻不過隨著證據被消失個幹幹淨淨後,高相終是氣急,加大了徹查力度,力圖證實柴家為了脫罪殺人滅口。

  因證人是在被押解進京時出的事,高相認定凶手至今還在城內沒走,故而加大了搜查密度。

  是以這一個年,城內百姓過得是誠惶誠恐。

  弗陵不在臨江王府並不清楚,高相過於急功近利為了盡快將真凶找出,把柴撈大人一案釘死在棺材板上,不遺餘力搞出的搜查行動已經讓城內百姓勞心勞力。

  淳於楹之所以進宮來陪她也是因著頻繁搜查,在府內待不下去,才跑來皇宮暫避風頭。

  可她的存在又著實太過張揚,卻把弗陵給愁懷了。

  這人就跟跟屁蟲一樣,不管自己走到哪她便要跟到哪,委實讓人連個獨處的空間都沒有。

  李恪索性道:“跟她說。”

  “跟她說,然後金銀珠寶平分是吧?”弗陵冷不丁地哼了一聲:“憑什麽。”

  奸夫**,想得倒美。

  分明是說好給她一個人的寶藏,如今又把自己的紅顏知己拖進來,他可是真做到一碗水端平。

  李恪並不知道她心底那彎彎繞還腹誹到他身上去了,道:“你一個人護不住。”

  弗陵舌尖抵著腮,冷冷一哂:“要是你現在站在我麵前,我一定一拳頭打死你。”

  李恪挑了下眉頭,道:“我現在就站在你麵前。”

  聽聽,這是一句多麽充滿挑釁的話。

  弗陵攥了攥拳頭衝著空氣揮舞了幾下後,一時愣然,呆怔怔地立著。

  心底想的是,自己到底是有力氣沒地方使,還是腦子壞了真在意他的紅顏知己。

  怎麽可能,從一開始無非就是覺得他可憐。

  要不是自己願意同他說話,他這一輩子孤零零的,還不知道要漂浮不定到什麽時候。

  弗陵晃了晃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轉身就走。

  “怎麽了?”

  “沒。”

  “我真是不知道哪裏招你生氣了?”

  這莫名奇妙的語氣,是還想將責任推諉到自己身上來是吧?

  弗陵抱手不說話,正好碰上摸著牆根回來的人。

  “又出去做賊了?”

  淳於楹訕訕地打著哈哈。

  弗陵道:“這麽些天了,可有收獲?”

  淳於楹當即正色起來:“當然,至少我摸到是誰在給你的膳食裏下了藥了。”

  弗陵動一動腳趾頭都知道。

  “昭華公主。”

  果不其然,在這種關鍵時刻還能時不時地給她添一個堵的,便隻有那個小王八了。

  “然後?”

  “可惜,是巴豆。”

  “......所以呢?”

  淳於楹一臉落寞地歎氣:“這隻是小打小鬧,我就沒當正事看。反正禦膳房送的東西你也絕不進口。

  嬤嬤平日不是經常跟我們提過,這皇宮了,什麽東西都不能進肚,要不是為了呼吸,這裏的空氣都碰不得。”

  弗陵:“......”

  合著這鬧不出人命,就繼續肆無忌憚地放任著。

  淳於楹其實是心底有一番計量的。

  並不是說現在不管,老話不是還說了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打算等她惱羞成怒了,給你來一次大的,這段期間網羅證據,將來給她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弗陵為之鼓了鼓掌。

  “可以啊,會養蠱了。”

  “承蒙誇獎。”

  她羞澀地笑笑,見弗陵快速斂了笑容,轉身出門,急急抓過她的手,問:“做什麽?”

  弗陵目光如同襲上洶湧的暗流,依稀記得方才那閃過的一個黑影。

  那幾乎是沿著高高的屋脊上一晃而過,融入了這濃濃夜色中,是以弗陵並看不清楚。

  但李恪卻是瞧見了,習武之人,夜能視物,道:“是,有黑影過去,看樣子,應該是朝著勤政殿的方向去。”

  弗陵聞言,意圖追蹤過去前對李恪說:“是不是剛才偷聽我們說好?”

  可胳膊上忽然多了一股力道,將她箍得又牢又緊。

  差點將這個麻煩給忘了。

  “怎麽了怎麽了?”身後,淳於楹還緊緊地圈過她的手,問:“是不是隔牆有耳,不會我們方才的話......”

  弗陵轉過身,快速給了她一個笑。

  “沒什麽,你回房間睡去吧,我還要在這裏消一消食。”

  淳於楹麵無表情地看她,而後,竟是竟是揚了一個燦爛的笑。

  “我信你個大頭鬼,你肯定有事。”

  ······

  就這樣一路偷偷摸摸地出宮時,身後還跟著個比李恪還纏人的家夥。

  甩不開罵不掉,弗陵隻能閉著眼睛裝死。

  “你到底要去做什麽?”

  一路上問了好幾次弗陵都要答不答的,可真是快將人給憋得慌。

  “既然跟著我,那就隻跟著,什麽都別說,什麽都別問。”

  難得見她敢偷偷踏出宮門去做壞事,還願意帶上自己這個對皇帝老兒有刺殺敵意的人,當然,這也得多虧自己死纏爛打的功夫。

  淳於楹可謂是心滿意足,雙手負在身後,打趣著問:“那你要是將我賣了可怎麽好?”

  弗陵惡狠狠地回過頭瞪她一眼:“你砸羅裏吧嗦的信不信我打你,要是不想跟就走。”

  淳於楹連忙拉過她的胳膊圈緊,訕訕道:“我跟我跟。”

  話雖這樣說吧她心底還是糾結。

  這家夥領自己的方向,一不是前殿,二不是皇後住的鳳儀閣。

  看這方向,看這路經,深幽綿長,曲折環繞,這是越走越偏。

  淳於楹抓了抓她的胳膊讓人停下,“你到底要去哪啊?再往前後就是冷宮了。”

  弗陵訝了一聲:“冷宮啊?”

  心底也在腹誹。

  李恪這藏寶的位置未免也太隱秘一些了?

  而且這地方,和他當初案發的現場可是離著十萬八千裏。

  他都快被人射成篩子了,又怎麽可能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

  李恪似是了然她的想法,解釋道:“沒騙你,就在冷宮,那裏位置偏,除了一些受刑的宮嬪和養老的太妃,沒什麽人去。”

  淳於楹隻見她神情木然,目光呆愣,隻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

  “你先放開,攥得我手疼。”弗陵急哄哄地將自己的手從她手上解放出來後,哼哼唧唧地看她幾眼。

  淳於楹目光意味深長,道:“難道你沒打聽今晚皇帝要去皇後宮裏?”

  弗陵愣了一瞬:“這些你都打聽到了?”

  她定定道:“當然。”

  “這皇宮就像是我第二個家一樣,我簡直來去自如。”

  淳於楹在宮裏沒有眼線,就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真能安插眼線到各個宮裏。

  不過是自己這些天裝成各個宮殿的小侍女,這邊勾勾肩,那邊搭搭背,就這樣一點一點地將消息掙過來的。

  “你別這樣說,你越是這樣放心我越是懷疑有人在故意放你水。”

  “你還敢質疑我的輕功?”

  “嗯。”

  這皇宮是什麽地方,連李恪都被能射成篩子,就她那點拳腳,能抵得住多少刀槍劍戟?

  她豈止是質疑,腦子裏更是破天荒地想,肯定有人在放水。

  她現在便是懷疑這宮裏的人定然發現,隻不過不抓而已。

  “對了,你曾經說你在這宮中差點遇險,但是被救了?”

  淳於楹道:“對,是被一個道士。”

  弗陵緊接著問:“還有聯係嗎?”

  淳於楹微皺眉:“我怎麽敢聯係,要是對方隻是一時稀裏糊塗才救了我,事後想想不對,懷疑我是謀殺皇帝的刺客,再把我賣了怎麽辦?”

  弗陵實在是想不通。

  照理說,皇宮禁衛森嚴,就算時不時地有落網之魚,也不可能漏這麽多回。

  每回都被她逃出生天了,這要說是幸運,連李恪都不相信。

  “你看我做什麽?”淳於楹被她盯著奇奇怪怪,忍不住環了環手。

  弗陵閉了閉眼,心底想的是,看她的樣子也不至於跟自己繞那些彎彎腸子。

  李恪忽地道:“她太一根筋了,明顯這宮裏有人在幫她,但那人可能未曾與她表過明麵。”

  弗陵瞬間睜了睜眼:“這樣就說得通了。”

  她這個糊塗蛋興許是連誰在背後幫助她都不知道。

  摘星閣有內鬼。

  那內鬼是在幫她,那自然也是幫臨江王府。

  看來是得找個時間將這家夥揪出來報答一番,日後才好找機會裏應外合。

  “什麽叫說得通了?”淳於楹心底隻覺古怪,見她說完那一句讓人意味不明的話後,是又急急跟上去,抱手隨在她身後。

  弗陵暫且壓下心底的小九九,帶著淳於楹朝冷宮方向去。

  冷宮一處偏僻的角落,荒草雜生,茂林層疊,假山縈繞,死水緊緊沉在潭中。

  這裏不僅荒涼,便是連宮人都沒來打理。

  冷宮的嬪妃們又住在較為溫暖的東南角。

  景致無人觀賞,沒人搭理,便這樣逐年荒廢了下去。

  草沒腳踝,弗陵順著李恪指引的方向撥開了一樹綠叢。

  弗陵打了個響指:“過來,幫我挖開。”

  淳於楹倒也硬氣:“我不。”

  這喚狗狗一樣的語氣究竟什麽個意思?

  弗陵吃了癟,悶哼數聲:“行,我自己來。”

  淳於楹抱手看她動作,笑道:“真不清楚你來這裏做什麽。”

  弗陵拿著不知從哪摸出來的小鐵鍬,開始挖土,一邊挖一邊絮絮叨叨。

  “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李恪了,他跟我說,他在這裏藏了珠寶,等我去挖。”

  “今天帶你過來,意思也是很明顯了,挖到了我倆平分。”

  淳於楹掀了一個白眼過來:“怎麽可能?李恪怎麽可能就入你夢了,你別是自己想東想西想男人,給想岔了。”

  弗陵道:“怎麽就不可能?要不然我廢那麽多心思來這宮裏住為什麽?我是多麽怕麻煩的一個人啊。”

  是啊,她過去多自私自利,讓她幫一次都畏手畏腳,怕這怕哪的,這次可算是豁出性命。

  淳於楹再不願意信,看到她手中捧著一個四四方方,瞧上去沒什麽二致的錦盒,灰撲撲的,上麵布滿了濕滑的黏土。

  昨夜下了雨,地上泥土未幹,她雙膝就跪在地上,雙手捧著錦盒,神色怔怔然,又聽她聲音極低地喃喃自語。

  “是這個嗎?”

  “嗯。”

  弗陵悶聲:“太小了吧。”

  李恪笑了笑:“東西貴精不在多。”

  弗陵額頭抽痛了兩下:“我覺得我被耍了。”

  李恪語重心長道:“你還沒看了怎麽就知道東西不好?”

  淳於楹不知道她在嘀咕些什麽,可眼睛裏隻裝得進她手裏那團烏漆墨黑的東西,疾步過來,看她手上捧著的東西,詫異道:“真有寶藏。”

  弗陵嘴角抽搐了兩下後,將東西裹在絹布裏,塞到袖中。

  見她要奪,忙道:“回去再看。”

  說罷提裙就跑。

  淳於楹追著她背影跑:“不是說平分。”

  弗陵氣急敗壞,沿著宮牆快步走著:“回去再分。”

  李恪看著這一幕,但覺好笑。

  這可是虎符,真不能隨隨便便分給別人。

  “真有寶藏啊,我們發了。”淳於楹難以置信又笑逐顏開:“為什麽,為什麽就你知道,李恪從來就沒有入過我夢。”

  弗陵氣急:“給我閉嘴。”

  尖銳的聲音撕開黑夜,有侍衛循聲快步過來,走動間身上披堅執銳的鐵器擦出鏗鏘之音。

  “什麽人?”

  隨後便有更多淩亂繁雜的腳步。

  弗陵驚了,一時間腳步紊亂,想跑,又分不清東南西北,整個人無頭蒼蠅似地亂撞。

  淳於楹拉過人,將她腦袋壓在自己掌心下。

  “你在這裏躲在,我去引開他們。”

  弗陵再回過神後便已經冷靜下來,心底忖了忖:“不用。”

  話音方落,不用她說什麽,李恪便已出動。

  身影縱橫浮動,如同漂浮不定的月光,抓不準,卻讓人明顯感覺到眼前有什麽桎梏著他們的雙手雙腳。

  侍衛接連倒地不起。

  或許是顧忌著她曾經跟自己說過的,不喜歡他現在手染獻血,遂隻是將他們一個一個拍暈。

  等明天醒來,應該就會傳出冷宮鬧鬼吧。

  而掩在宮牆暗影下的二人並未發覺外頭的侍衛已應聲倒下。

  “難道你想以身飼虎?也對,你是巫,兵不血刃,雁過無痕。”淳於楹說罷,目光落在她袖子裏藏著的東西:“那我就臨危受命,把東西給我,我帶回去。”

  弗陵嗬嗬,整個人將她撲住,雙手雙腳也順勢趴在她背上,催促道:“快,你不是自詡輕功很好嗎,快帶我回去。”

  淳於楹不情不願。

  夜空中隱約能見到一團黑漆漆的影子,鬼祟地在深宮內院潛行,速度飛快。

  “為什麽李恪就不入我夢,憑什麽輪得到你這個狐狸精?”

  “關鍵點不是這個,我是明媒正娶的,你畢竟連個名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