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5章 守寡的表小姐91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2 字數:4525
因為自突如其來鬧了的這麽一招,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在一眾夫人小姐麵前抬不起有頭來,讓她像個端茶倒水的婢女一樣,碾壓她身上那股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的傲骨。
哪知道弗陵突然間吼的那一嗓子,攪和了昭華公主一開始的計劃。
她也沒說酒盅內有毒還是被下了什麽,反正就一股讓人琢磨不定的神情。
在座的夫人小姐也都麵色詭異,想看她到底要搞些什麽。
哪知道這女人不知道使的什麽奇技淫巧,竟然真讓那紅玉瓷瓶酒盅中倒出來的酒液冒泡泡。
酒中有毒。
酒中怎麽有毒?
她剛才還喝過一杯,要有毒自己哪能還有命活著?
有毒她幹嘛還讓南姝給各位夫人小姐倒?
她又不是想害在座的夫人小姐,然後將責任盡數推諉到南姝這個讓人討厭的女人身上。
這酒除了剛才那侍女碰過就隻剩下南姝了。
肯定是那個女人在搗鬼,一定是的。
可那女人呢,那女人搞這麽一出就幹什麽?
她心底驚愕不定,那邊“你這侍女,剛才是你碰過這酒盅吧。”
弗陵輕撫著心口,安慰在座驚愕不斷的夫人小姐道。
“若非我早有防備,要不然就被他們得手了。”
覺察到昭華公主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自己,就差將她生吞活剝。
弗陵挽了一個笑望向他,那樣子落在昭華公主眼底無疑就是挑釁。
“既公主的侍女,還需要公主親自動手,查查到底是誰在最後意圖使公主擔上這誣名。”
昭華公主咬牙切齒,正想反駁一句。
難道碰過酒盅的就隻有自己侍女?
她剛才拿過酒後,矯揉造作的一番動作,誰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在酒裏下了東西,而後賊喊抓賊。
可在座的夫人小姐竟一個一個地在瞎說什麽,都沒腦子的是嗎?
“幸好是王妃看出來了,要不然等下我們喝下這有毒的酒,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弗陵麵色微紅:“承蒙誇獎。”
那侍女忽然就撲騰到昭華公主麵前,雙膝伏地而跪,淚流滿麵道:“公主救我,奴婢沒有。”
昭華公主看向那哭得肝腸寸斷的侍女,全然沒有懷疑自己身邊的人,而是越發打定主意,就是南姝搞的下作之法。
“你什麽意思?這酒怎麽就可能有毒?要是有毒我還哪敢讓你拿給夫人小姐喝?”
弗陵接機搶先說了一句:“總不至於是公主要借我的手害在座的那位夫任小姐吧?”
她話音方落,驚起一池波瀾,在座的人或吃驚或錯愕地看向昭華公主。
哪知道這驚起一池波瀾的人下一瞬就改了口。
“那怎麽可能呢,公主陛下又不蠢,若是想害我怎麽會將自己也拉下水。”
眾人點點頭,也十分讚同昭華公主不至於害人還拿自己的東西,若是當時臨江王妃沒看出來這酒被人攙了毒了。
弗陵斬釘截鐵地說道:“定然就是這侍女搞的鬼。”
“她想害我,更想害公主,更有可能,在座的那位夫人小姐也是這侍女的目標。”
“怎麽可能?”那侍女不堪背負這麽的誣命,急於否認。
弗陵便說:“怎麽不可能,若真讓你得手,最後的罪名是我擔著了,你想害的人也都害了,這不是一箭雙雕,這是一箭多雕啊。”
她側身,言笑晏晏地朝昭華公主看去,收斂起嘴邊的調笑,麵色嚴肅。
“還請公主好好查查這侍女的來曆,看到底是不是敵國的奸細內應。”
昭華公主麵色變化不斷,舌尖緊緊抵著腮幫。
這女人,真是不將這渾水攪得亂七八糟了還誓不罷休了。
胡說八道,竟然還扯到敵國內應上。
這侍女從六歲就跟著自己,是自己的最信任的心腹,怎麽可能就是敵國內應?
動人都敢動到自己身邊人上來了,那還有這樣的道理?
“還請公主將這侍女抓起來狠狠打上一頓,我就不信她還不肯說出幕後主謀。”
有人附和。
“的確應該好好查查,若真是敵國內應,那就不是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能處理的事了。”
也就是說要上稟到皇帝跟前去了。
那豈不是讓人知道,她今天為了故意給南姝好看,將她當成一個端茶倒水的侍女,讓她去給夫人小姐倒酒。
太皇太後要是知道,還不知道得怎麽懲罰她。
太皇太後可是最寵那早死的五皇兄的,就連南姝,也跟著沾光。
這不,才會將自己最最喜歡的紅玉手鐲給賞給這個讓人討厭的丫頭。
到時候事情鬧大了,就是連父皇,怕是都不會幫著自己說話。
眼見著在桌被蠱惑的夫人小姐言辭切切,都說要將侍女給抓起來審問出幕後主使。
侍女撲在自己腳下,哭得:“公主,還請公主救奴婢。”
南姝歎了一口氣,看著這忠心耿耿的侍女道:“求也沒用,這時候你就別禍禍公主陛下了。”
昭華公主怒而拍桌:“你夠了。”
“公主難不成是想袒護她?”
昭華公主咬牙切齒:“這件事到此為止。”
侍女轉動著水霧蒙蒙的眼珠子,哀求似地望著她。
“公主。”
她不能讓侍女被帶去盤查細問。
宮裏的手段她清楚,狠辣非常。
就算是看在是自己身邊人的份上,會下手輕些,但今後不死也得殘。
眼瞅著昭華公主打定主意要將那侍女給護著,眾人麵色變化不斷。
難不成還真如了臨江王妃先前所說,這有毒的酒是公主想借著臨江王妃的手動在座的某個誰。
公主陛下性情古怪,在座的那位夫人小姐沒被她戲弄過。
可再怎樣,也不至於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就動手,這也太目無王法了。
弗陵目光冷然,道:“公主那你能給我一個解釋,既然您想護著這侍女,那是否意味著,今日這毒酒,是您故意讓我拿給在座的人喝的,詭異要陷我於不義。”
“這酒有毒沒毒本宮最清楚。”
弗陵笑,手中握著那酒盅輕輕一晃:“若是沒毒,公主可敢當眾一飲?”
昭華臉色微微一變。
怎麽可能有毒,她方才分明還喝過一杯呢。
但要是她這途中做了手腳呢。
“就算真的有毒......”昭華公主眯了眯眼看向她去:“保不齊是你自己動的手。”
“既然公主這般說,那我就不能不做些什麽來洗清我身上嫌疑了。”
昭華還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的時候,忽然見她仰頭,修長的脖頸迎著盈盈燭火,瓷白的肌膚染上淡淡的粉色,玉色的瓶口對準殷紅的唇瓣,壺中酒被盡數飲下。
“要是沒毒,我為今日冤枉公主侍女的事道歉。”
“可若要是有毒,還勞煩公主,需得早日將解藥給我。”
眾人早已是一片驚呼出聲,搓額不斷地看著臨江王妃麵色的變化。
“她怎麽敢,明知道是毒酒還喝?”
“她會不會有事?”
“若是出事死了,公主怕是難逃其咎。”
“折在公主手上多少人誰不清楚,可公主不還是公主。”
“瘋了吧,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嫌疑,竟然還喝了酒,她難不成是真想年紀輕輕地就去陪臨江王?”
不經事的小姐妹們早已是抱團成一起,竊竊私語,害怕得大哭。
有麵色沉穩的夫人朝外大喊:“快先去叫太醫。”
別提,這臨江王當初也是在宮宴上丟了性命的,即便後來傳出是猝死。
但人一武將,在戰場上都能平安大勝而歸,竟然死在一場宮宴上,死因就很讓人懷疑這其中的真實性了。
如今臨江王妃為了自證清白,又飲了毒。
不得不讓有心人心底多了幾分深疑,到底是誰,為了害臨江王府,這般心狠手軟。
因為宮宴的男賓和女賓是分開的,女賓席麵上發生這些事,皇帝那頭還並不知道。
自從太子病逝後,本就孱弱多病的周皇後又開始臥床不起,見不得風,隻派人送來幾句話和幾道食物,便沒親身過來主持。
是後宮四妃之一的德妃坐鎮。
可德妃也不湊巧,此刻並不在宴席中,便讓昭華公主鬧出這些事來。
太醫還未到時,弗陵早已經被人攙著往床上躺去,麵露擔憂,噓寒問暖,問東問西。
弗陵聽得煩了,耳根子應接不暇的。
偏偏不湊巧的是,德妃也聽說這事,火急火燎下過來了,不慎還將自己的腳給崴了。
即便是崴了腳,但德妃還是堅持著要來看人。
不能害她被人說事發的時候她怎麽連阻止昭華公主一句都沒有,任由她欺負自己的嫂子。
弗陵病懨懨地指著昭華公主身後那侍女,眯著眼看了過去。
“抓住她。”孱弱的聲音喚了一句:“敵國奸細。”
德妃按下她的手,親生安慰:“王妃還是先好好休息,等太醫過來。”
弗陵哪能這般順從。
她為了將這件事演繹得如此逼真,甚至不惜將毒酒都給喝下了,不就是為了眼前這一幕。
“我覺得我現在還好。”
昭華公主怒不可遏地看她:“我看你根本就是沒中毒,別沒事找事了,給我起來。”
話音方落,昭華公主便要去床上將那裝病的人給拖下來,哪知不過剛剛一碰,那人竟然朝她臉門上噴了一口血。
這一吐,又是讓人驚慌失措。
催大夫的催大夫。
抓侍女的抓侍女。
稟告聖上的稟告聖上。
德妃不知道聽了誰的話,便勸說昭華公主無論為了什麽,這個時候都必須將解藥交出來。
昭華公主哪裏有解藥,她心底就被血給嘔得不行,雙手雙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了,隻怔怔然地瞧著眼下這一幕,雙眸失神。
待被那股猩紅的血染紅雙眸後,大驚失色,又哭又叫。
弗陵看那一身極為豔麗的宮裙,自被噴了血後似是更為張揚了:“抱歉,公主陛下,弄髒你了。”
德妃怕她出點什麽事,忙道:“先別說話,來人,太醫來了沒有?”
弗陵握了握她的手:“王爺當初是不是也這樣死的?”
德妃莫名被她握著手,心底漾起一絲詭異之感。
這雙手,透過她,又好似攥住了她的心髒。
可她與臨江王妃分明隻是第一次見,為何又有這種怪異的,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她用力將她的手按下,手背搭在她上邊,聲音帶著她都難以意識到的恐懼,道:“別胡說。”
弗陵低聲笑,道:“您又沒見過。”
德妃摁著她的手,緊聲道:“你怎麽知道本宮沒有。”
她見過,所以知道全然不是,不是那個樣子,不是世人口中所傳言的猝死那般簡單。
······
太皇太後聞訊過來的時候,太醫已經在給臨江王妃診治了。
她並未先去探望人,而是請來德妃,讓她一字一句地將宮宴上的事情與她交待清楚。
可德妃也是個趨利避害的人,即便這件事已成定局,卻也不敢真將昭華公主往那下毒之人身上攬去。
她轉了個迂回,隻是說起臨江王妃的身體狀況。
“好在太醫救治得及時,又吃了解毒藥,人現在是已經醒了,正在吃藥呢。”
“像個小孩子一樣,一口藥,還要吃一口甜棗,要不然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清榕嬤嬤也進宮了,被王妃氣得,是又哭又笑,不知該拿她怎辦是好。”
她待人親和,語氣溫柔,說起話來也如拂麵的春風,聽得人心底熨熨帖帖的。
太皇太後心底的怒氣的確也消了大半,但她人雖老,心智還未糊塗,仍然清楚自己是來興師問罪的。
“凶手呢?”
德妃低垂著眼簾,道:“公主已經將解藥拿出來了,王妃也說息事寧人。”
太皇太後抬了抬眼,慈眉善目的麵龐上,眼角堆著淡淡的笑:“是公主親手拿出的解藥還是.....”
德妃將頭垂得更低了。
“我是老了,但耳朵還沒聾,到底是什麽情況,不用我問別人也會將風聲傳到我這裏。”
德妃隻好道:“解藥是在昭華公主身邊那侍女的身上搜出來的。”
原本還以為昭華公主就算再嬌蠻,也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人動手。
哪知道這人真是越發蠢得無可救藥。
對誰動手不好,還故意去針對臨江王妃。
不對,對手動手都不好,這在座的哪家夫人小姐要是出了點什麽,她就算披著這身尊貴的公主皮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