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守寡的表小姐6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1 字數:2716
“可他死了。”
弗陵無所謂地道:“是啊,他得勝,班師回朝了,卻死了,可能是天妒英才吧。”
她笑,粲若明霞,精致的眉眼越發靈動。
“禮朝百姓人人稱他為戰神,想來他是真的戰勝轉世,上天提前將他收回去,肯定是天上碰巧有戰事要打,他呀,遲早會來帶我走的。”
高應安像看瘋子一樣的眼神,怔怔然地看向她。
弗陵指尖在他眉眼上撫過,指尖在那處玉白的肌膚上劃開一道細痕,不久便淺淺地溢出一絲紅色的痕跡,她滿足地看著自己的惡作劇,淺笑嫣然地起身,朝外喊人。
高應安臉色微變:“你幹什麽?”
“我不想把自己毀了,但你要是想共沉淪,可以,我拉你一塊下地獄,親愛的哥哥。”
漂亮的臉孔說著甜甜的話,兩瓣櫻桃紅唇輕輕揚起美麗的弧度,她像一個琢磨不透的妖精,時刻都在勾起男人心底的蠢蠢欲動,窈窈窕窕地轉了下腰,不防裙擺被他抓住。
“臻臻,五皇子已逝,父親是不會舍得讓你嫁給一死人的。他們囑意的是三皇子,可三皇子不外是把你當玩物,是父親給與他聯盟的誠意。像這樣的女人,他後宅裏更是一大堆,又有哪個能讓他記得住。”
“臻臻,別犯傻,相信哥哥好不好?別忘了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就算我開口跟父親要了你,他們也會樂見其成。”
高應安近乎陰鷙的眼神:“隻不過,我一直希望你開開心心地接納我,別再拿哥哥的眼神看我。”
弗陵用力地搓了搓手指,那裏剛才碰過對方的臉,臉上麵無表情,“是嗎,那希望你永遠可以這樣勝券在握。”
推門,小易已在門外守著,初次之外,並無旁人。
“小易,送客。”
小易戰戰兢兢地進來,看著地上那被網兜,又看著網兜裏兜著的那人。
她家玉樹臨風的大少爺何時如此狼狽不堪,像采花賊一樣被人兜頭抓了個正著。
可不就是采花賊嗎?小易隻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麽天大的事情,頭皮微微發麻,一點都不敢看地上的大少爺,說起來漁網還是自己一針一線編織的。
表小姐那天忽然說要,可想不到的是竟然用在了這個地方。
“大少爺,隨我出去。”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扯一下網想將人弄出來,可鈴聲叮叮當當的,吵得人心慌。
這要是將其他人引過來,表小姐的名聲定然保不住。
弗陵靠著門,好笑不笑地看著屋子內的這一幕。
“放心扯吧,沒事,院子裏的人都被我遣出氣了,今夜不管哥哥您發出什麽聲音,能聽到的,也隻有小易和我。”
小易戰戰兢兢地迎著這人出了院落,到垂花門下,再前麵就是前院,她也不便相送,恭恭敬敬地將手裏的燈籠給對方遞上去,哪知道大少爺的脾氣並不怎麽好,長袖一甩,一把便將燈籠砸在地上。
回來時便見小易耷拉著腦袋,愁眉苦臉地問:“表小姐,現在怎麽辦?若是大少爺還沒娶妻便好,可我們都知道菡萏院那位凶如虎,要是那位知道了,估計得瘋。”
弗陵走到桌邊,給自己沏了一杯茶,道:“她是名門閨秀出身,書香門第,能把女人逼瘋,高應安也真是好本事。”
小易看她這一副閑庭信步的樣子,好像是真一點都不擔心,也不知道她哪能就如此地心大。
“您就不擔心少夫人來找我們晦氣?”
弗陵笑道:“大嫂不會,她可不瘋。”
畢竟表小姐寄人籬下,做什麽事自然都得三思而後行,可今天卻得罪了大少爺。
她在鄉下的鄰居家女兒就遇到了這種倒黴事。
施害者一方是鄉紳闊少,她就算委屈也叫苦無門。
因她失了貞潔,頂不住鄉裏鄉親和家裏人的指指點點,最終投河自盡。
在這件事裏做錯的又何嚐是她,可偏偏是女子,好像女子天生就比男子輸上一截。
可男子也是從女子的肚子裏爬出來的,怎麽待遇就如此的天差地別呢?
她看向一旁的表小姐,她神色倒是輕鬆,也沒見委屈,更不見眼紅。
“表小姐,你吃虧沒有?”
“你覺得?”
······
最怕“你覺得”這三個字,模棱兩可的,倒將人整得好生糊塗。
可這種事無論怎麽解釋,疙瘩已經產生了,就算否定沒有吃虧,肯定還是會有人堅定地認為這隻是為了息事寧人,保全女方身名的托辭而已。
小易這邊偃旗息鼓。
可菡萏院那一頭卻才是真正的戰場。
柴茵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梨花木交背椅上,等到門外傳來窸窣的聲響,她循聲看去,便見是自己的丈夫狼狽而歸。
她嘴角輕扯,問:“你三更半夜去了哪?”
高應安語氣冷漠:“你在我書房做什麽?”
“我是你夫人,進一下你的書房又怎麽了,等下若是發生什麽,我也好幫你隱瞞。”她說得一派認真。
高應安臉色微變:“你什麽意思?”
柴茵過去如何覺得這一副玉樹臨風的麵孔勾得自己心笙搖曳,現在就有多惡心。
“別以為別人都是傻的看不出來。”
過去她隻當丈夫性子冷淡是可以靠時間來緩解,可直到發現他就是連抱著自己繾綣時喊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便惡心犯嘔。
高應安將門用力踢開,長身玉立的人啊臉上怒火叢生:“給我出去。”
柴茵走到他麵前,麵容淒楚,目光落在他眉心處的一道紅痕,伸出手去觸摸。
可那指尖在挨到那俊秀的容顏時,那人往後移開一步。
這是得有多麽討厭自己的觸碰。
她笑,淚盈於睫:“夫君,這是怎麽弄到的?”
高應安看著那雙霧蒙蒙的雙眼,聽到她心疼又哀傷地關懷自己的語氣,語氣漸緩:“不小心劃到的。”
畢竟是他的妻子,畢竟這一切是自己不對在先。
她的兄長在都察院做事,若是讓她回去說上一句什麽,自己怕是也不了兜著走。
冷浸浸的笑聲從黑暗中蔓延開來。
柴茵癡癡地笑了笑,漸漸地直不起腰來,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夫君的指甲並不長,怎麽也能劃出這一道,類似女子指甲所劃過的痕跡?”
高應安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柴茵嘴角的笑靨斂了下來,問:“你是從表小姐屋裏出來的吧?你可知道,她可是有婚配的,即便那人已經死了,但我知道,表小姐對那位可是用情至深。”
用情至深?
高應安嗤聲以對。
她懂得什麽是喜歡?
從小到大四書五經,史書典籍都是他親自教授,他這個妹妹心底有誰,自己何嚐不知?
隻不過一直以來寄人籬下,自卑怯弱,不敢表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以至於在天子賜婚下來,她也隻能乖順地應下。
那天晚上的事情又將她嚇倒,才導致她現在對自己的避如蛇蠍。
柴茵見他死不悔改,指尖經不住落在他那肩上,綿軟的掌心輕輕一按,傾身在她耳邊輕聲細語。
“你大概不知道,我們這位表小姐在父親大人如何不遺餘力地扣押前線糧草時,是如何往前方輸送所需要的糧食和武器的。”
“你說什麽?”
臂彎如有千鈞的力道,輕巧地便將她反製壓倒,後背緊貼著門,男人高大的身形縈繞在她麵前,柴茵柔情蜜意地貼著他的脖頸:“想知道具體,那我們得先滿足表小姐的心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