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6章 守寡的表小姐2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1 字數:2621
嬤嬤不解其意,在她看來王爺已經殞命,斷不用耗費一個女孩子的大好年華,於這有名無實的王府裏蹉跎光陰,自覺地握住她的手。
“南姝小姐,您不應該犧牲您自己,您年紀還小,將來還有大好的歲月年華,去跟高相說一聲吧,求他不要讓你嫁進來。”
犧牲算什麽?
大好光陰算什麽?
沒爹沒媽,被一個陌生男人,足以算得上他父親年紀的男人帶回府中養育。
以表小姐之尊,錦衣玉食,不曾虧待。
可身份的低微到底引人側目。
下人們都說此女是高相在外所置外宅所生的私生子,又有說是高相戀其美貌,以小姐身份養在身邊,實則長大後要成為高相的暖床婢。
南姝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別人都說她是明珠蒙塵,天上的仙女下人間來曆劫,要不然高相夫人也不會追著高相又吵又鬧。
可這些年卻真的當成小輩看待,從未逾矩過半分,到底是讓高相夫人想不明白了。
老東西懷揣著什麽心思,連枕邊人都看不透。
直到那日原主聽到高相與其夫人的爭執,知道他們願意多出一雙筷子,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養女的原因,實則是為了給自己的前途鋪路。
高相夫婦養育有一兒一女,女兒比她大上一歲,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
然高相一直將人給拘著,不外是想將這天地間母儀天下的寶座給自己的女兒來當。
可是,當今聖上已是六十有九,早已無心後宮,專心致誌隻為了專研自己壽與天齊的大業。
朝廷之中,就屬太子和三皇子爭奪儲君之位越盛,越演越烈,朝堂上兩派係紛爭日益加大。
高小姐便自作主張,與太子有了首尾,截了戶部周尚書家小孫女的胡。
要知道周尚書家小孫女和太子那可是青梅竹馬,皇後早就預定好了的未來兒媳婦就這樣泡了湯。
天子賜婚,高小姐雖進了東宮,卻隻是做良娣的份。
然同日入東宮的還有周尚書家的小孫女,妥妥的東宮太子妃的身份,足足壓了高家一頭。
因為高小姐這橫插一腳,太子對於高相這個嶽父身份很不喜。
同樣的,自己金枝玉葉的女兒,培養了十六年就是為了那個母儀天下的位置,哪知道倒黴透頂到竟給太子做了妾,高相心底憋屈,看太子也不是很順眼。
皇帝一直以來對立儲之事不置一詞,可朝臣卻對此事爭論個不休。
高相一貫以來都是堅持三皇子不動搖,原本打算的是將女兒嫁與三皇子做正妃。
可不想自己的女兒跟自己不同氣連枝,因為這件事,高相和三皇子也生了嫌隙,直到承諾將南姝送到三皇子府邸為妾。
這也算兩邊都有保障,不管將來誰登了基,他這樣也算不偏不倚。
原主聞言便已三魂失去了七魄,那三皇子早就對自己心懷不軌,她平時躲他都躲不及,竟還要被當成禮物送過去給他的前程鋪路,心底哪能好受。
可即便如此,也沒有到尋死覓活的地步,若非那晚,元宵燈會,高大少爺酒醉之後企圖對她做些什麽,也不至於仙女早早辭世,登南天門升了仙。
弗陵這才悠悠然地醒來了。
秉承仙女遺誌,不想嫁給那生性風流的三皇子,自貶身份做妾,更不願與那自小當兄長相待的高大少有任何牽扯。
可她寄人籬下的身份本就尷尬,高相是不會允許她一輩子待在高家當老姑娘的,自立門戶這種事情在這個朝代而言更是困難重重。
原本最壞的打算就是削發為尼,遠離紅塵俗世,哪知道機緣巧合下,謀到了五皇子李恪的正妃之位。
弗陵覺得挺僥幸的,縱古觀今,他們之間唯一的一次交際便是那天雲霄燈會,原主為求自保從高閣跌落,五皇子策馬回城,於千鈞一發之際將她救下,攬在懷裏一路回城,這一幕被不少人看見,要不然這妃位哪能這麽巧合就砸在自己頭頂。
隻不過高相很生氣很生氣,能令他這般氣不順,那她這個五皇子妃位可要好好守著。
他越是生氣的自己便越要反其道而行。
弗陵原本想著,婚既然是男方求的,那應該是對自己有意。
但事實並非如此,想不通,也找不到人問,再那不久,五皇子便領兵出征。
自那起,三皇子肆無忌憚,隔三差五地找她麻煩,而她隻能隱忍屈辱地應付著,誰讓這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
原本以為五皇子凱旋歸來後事情便能有轉機,哪知道忽然得到對方嗝屁的消息。
弗陵開始反省,自己從始至終就不該倚靠男人改變自己的處境。
不過,這死去的男人,好像對她改變現場還有那麽一點幫助。
與其將來被高相當成禮物送出去,還不入現在就趁著婚約在身,早日想法子嫁入王家,也能斷了某些人的想法。
弗陵思來想去也就隻有現在這個辦法了,遂道:“嬤嬤說笑,這樁婚事是天子賜婚,我不過一介孤女,不知父母,不知身世,若非高相收留,得一個表小姐的殊榮,皇上看重高家,而我也得以沾一沾這喜氣,要不然此生都沒能有機會得配皇家,婚事到底由不得我做主,更別提退婚了。”
嬤嬤卻是搖頭,誓不同意她這危險的想法。
弗陵隻當她這是可憐自己,淡淡一笑道:“按照之前定下的,王爺凱旋後便成婚,估計離我嫁進王府不遠了,到時候等我來陪你們。”
她將嬤嬤放開,起身往靈柩前便要過去。
“南姝小姐,您這是何意?”
擋在她麵前的,是孟汀,五皇子李恪身邊的左膀右臂。
“王爺出事當晚,你也在現場?”
孟汀微微皺眉。
弗陵指了指麵前這令人可笑的棺槨:“你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怎麽他回來就躺裏頭去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孟汀道:“時間不早,你該回去。”
他抬手作請,不容置喙。
弗陵笑了笑,手垂下,眸光微抬,眼底浸潤一圈水霧:“我能不能看一下他?”
不明真相的,大抵真的以為她是因為李恪的死悲傷難過。
孟汀見她竟是直接走到了棺槨前,就差要伸手掀開棺蓋,驚呼出聲,以身擋在靈柩前。
“你想幹什麽?”
弗陵挽唇:“一直聽說王爺豐神俊秀,氣宇軒昂,我卻一直沒有機會見過,明天他就要起靈,我想最後看一眼。”
孟汀冷聲道:“荒唐,王爺身份尊貴,又豈是你想看就能看的。”
弗陵求助地看向嬤嬤。
她與嬤嬤交好以有兩年多,從李恪征戰西北開始,自己早就將這個府邸的情況摸了個清楚。
好在這個家裏人係族譜也簡單,不複雜,好相處。
嬤嬤道:“你就滿足南姝小姐這一個心願可好?”
孟汀毅然決然地拒絕:“不行。”
她亦不退讓,步步緊逼:“為什麽?”
看著嬤嬤和她近乎迫切的目光,孟汀側過頭,不敢直視嬤嬤的眼神,低垂著眼簾掩下愧疚和痛苦:“王爺死狀可怖,我怕嬤嬤見到了要難受。”
弗陵抿了抿唇:“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孟汀閉上了眼,淚水溢出眼角。
“萬箭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