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有多少力道，能將人拍成什麽德行，自己心底有數。

  “林學義，林學義。”

  “醒醒。”

  林學義連喘帶咳地醒轉過來，聲音嗚嗚咽咽的，似是在哭，又像求救。

  弗陵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手扶著他靠在木箱子上坐起。

  “林教授，你總算是醒了啊。”

  助理隨即也蹲下來，手伸出借一把力，扶著他起來。

  林學義勉強地睜開眼去看他：“怎麽是你？”

  弗陵信誓旦旦，就差拍著胸腹擔保。

  “是我救了你。”

  助理笑微微，沒什麽好否定的。

  反正結果差不多，人沒死就是一件好事。

  不明前情的林學義醒轉的時候本就理智不清晰，現在更是被這救命之恩給強塞到心中。

  “我，我......”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唇角陣陣哆嗦著，目光泛紅，像是要說些什麽。

  弗陵按下他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您先不要說話也不要亂動，免得再掙紮失血過多。”

  “不過您也放心，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了，您先等等，很快就沒事了。”

  救護車？

  什麽時候救的？

  她可真敢打空頭支票。

  助理無奈地搖搖頭，卻也不好在這種時候拆穿對方。

  果不其然看著對方感激涕零的眼神，弗陵心滿意足地說：“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你這是怎麽了？”

  林學義隻剩下孱弱的呼吸，胸膛微微起伏，因為失血過多，臉上泛著大片的青紫，猶如屍僵。

  “他，他要殺了我，邢商要殺了我。”

  弗陵忽地一頓，握緊了他的手道：“那怎麽辦？”

  “現在整個團隊已經被邢商握在掌心裏，他手眼通天的，想讓什麽進，不想讓什麽進，都在他一句話之中。”

  “他既然想殺你，將你安在這裏，要不是我們瞎貓碰著死耗子，根本不知道這個箱子裏裝的是你。”

  “報警估計也沒用，他手眼通天慣了，殺認藏屍，比碾死一隻螞蟻還我估計等下救護車來了，肯定會受到阻攔。”

  林學義咳嗽得臉上泛著青青紫紫，一時間也在不知所措：“那，那怎麽辦？”

  弗陵皺著深眉，緊聲道：“要是能有他的把柄就好了，到時候他要是不肯讓救護車進來.....”

  她朝助理使了個眼色，對方很快地便明白他的意思，配合地說上一句。

  “對啊，他手眼通天，什麽都不忌憚，報警也沒用，要是能有把柄威脅他，就能有條件和他談判了。”

  林學義忽然道：“我知道他的秘密。”

  ······

  回到酒店，助理哆嗦著唇，不知所措，

  “薛律師，大事不好了，我們現在得趕緊走。”

  薛衡看著他突如其來就說了這麽一句，心生不解。

  他側頭看過去，看他直愣愣地站在門口催促，微微皺眉：“你殺人了？”

  助理驟然一愣，“為什麽你會這麽想我？”

  畢竟在這個地方什麽不可能發生，但薛衡笑而不語，一會才道：“如果是欠債的話，這不符合你起勤儉節約的人設，那著急走幹什麽？”

  助理：“......”

  打趣方落，薛衡斂下眼底的戲謔，一本正經道：“說吧，到底什麽事？”

  助理急急忙忙說道：“我和白意歡兩人一不小心把邢商藏起來的林學義給找到了，聽到一些不該聽的，她現在就勸我趕緊走，留著一個活口，到時候要是有什麽需要的話，還能做個活人證。”

  薛衡深眉微蹙：“她現在人呢？”

  助理道：“和救護車一起，送林學義去醫院了，現在邢商不知道這件事。”

  見他沉默不語著，助理補充道：“就在剛剛您和邢商談話的時候，我們秘密將人送出去了。估計，邢商現在回去估計也是知道了。”

  薛衡臉色冷然，道：“說清楚，把你知道的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助理遂將之前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說了個清楚，說：“可即便我們找到林學義，及時將他送到醫院，但他離著大限將至也差不多了。”

  薛衡道：“既然是邢商要抓的，那他被你們抓住了，以後她的日子不會好過。”

  助理說：“以白小姐的演技，應該能夠堅持一段時間。”

  對此他還是有十分把握的。

  “雖然我們暫時性拿到錄音，但白小姐說了，林教授的口供中，缺少能夠打壓邢商的關鍵證據。”

  “她不想暴露自己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身份，還想繼續留在邢商身邊搜集罪證，可又擔心在醫院的林學義會被弄死。”

  薛衡看了看她道：“所以她將搜集證據這種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了？”

  助理愣怔了一瞬：“你真是一猜一個準，她便是這樣打算的。”

  “咱現在真沒時間繼續再這裏待著了，我怕再晚點，等邢商晃過神來，會去摧毀罪證。”

  薛衡眯著眯眼看向他，環手靠在沙發靠背上。

  “你這個時候走了，對得起她？”

  助理道：“她讓我先走的，說這種時候保住一個是一個，而且，如果她有事，我可以拿著這段錄音去跟警察報警。還有......”

  他胸膛起伏不定，連忙道：“她還讓我提前出去，趁邢商現在還沒起防備，得將他以權謀私，偷盜古董販賣到國外的交易鏈條搜羅起來，我們已經從林學義口中得知那接頭人的具體地址，但其他的我一個人鐵定辦不成，薛律師，您得出麵。”

  話落至此，薛衡也不難聽出他這話中深意。

  然薛衡無視他的催促，靠著沙發靠背，永遠一副閑雲野鶴的樣子，說：“你自己一個人辦不成？”

  助理道：“我，我如果自己一個人去的話，隻有三成把握。”

  這三成，說的時候他自己都心虛。

  薛衡抿著薄唇：“她交代給你的事，我不想摻和。”

  聽他竟然說不會幫忙，助理驟然一急：“雖然是她交待給我的，但真正囑意的是您，要是您撒手不管，我就真的沒辦法了。”

  薛衡說：“那沒辦法，是你要在她麵前逞英雄，那就要把英雄這個角色維持到底。”

  見他瞪眼，薛衡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的，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