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石山送到趙漁的茶藝館後，弗陵便撒手不管，任由他們二人如何糾葛。

  她不管。

  最好鬧得越來越大，鬧翻了天，名譽盡失才好。

  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倒是想看看，這對擅於偷別人東西的母女要怎麽嫁進豪門。

  隻不過接下來要搞定薛衡的事情，卻也是讓人感覺棘手。

  他分明已經懷疑自己和石山在圖謀什麽。

  想著明日還要去薛衡那處拿書，心情亂了亂。

  反正薛衡那眼珠子尖得跟什麽似的，什麽事情都瞞不過那人了，走一步是一步算了。

  弗陵到了事務所的時候，是按照他給自己的地址。

  隻是去的時候，才知道是他們的午休時間。

  不是她故意要這麽晚才來，星期一早上都得開教研會，她跟著林學義身邊，聆聽了好半天的會議。

  期間林學義還不忘記對自己陰陽怪氣，無非是想說她的書還沒拿回來。

  弗陵信誓旦旦地告知對方，要是下午再不拿回來，自己這個月工資就捐給林學義買煙抽。

  這不，話都放出去了，一下課就馬不停蹄地往這裏趕。

  要是薛衡敢耍她的話，自己這個月工資或許就真的打水漂了。

  而且林學義下午還有一個講座，自己交接完書的事還得趕回去幫忙。

  她尋思著這個時候去打擾他，總好過在他工作期間給他造成麻煩。

  早點見到人，早點結束，拿到書馬不停蹄就走，等將來還書，再親自給他寄過來，也不算太沒禮貌。

  弗陵覺得這個主意還是挺好的。

  是以，她看著前台，鼓足了勇氣告知對方自己的來意。

  前台拒絕。

  很簡單，沒有預約，不管自己軟磨硬泡都沒用。

  弗陵心底還忿忿不平地想著，薛衡既已明知自己要來找他有事，卻還將她擋在前台這一道坎上。

  也不知道是故意給她找罪受，還是真的貴人事忙，忘記有這一回事。

  打電話，又不搭理。

  弗陵咬牙認定了薛衡或許真的是故意的。

  她再次去詢問前台，索性攤牌，告知她自己和薛衡的關係，想要走後門，繞開預約這一道。

  前台不信，疊著腿坐著摸指甲油。

  “總有像你這種自說自話的女孩子，為了來見我們薛律師可謂是各種各樣的爛招借口都使得出。”

  弗陵咬了咬牙，笑了。

  “薛衡玩我。”

  昨天的事他肯定意難平，心底不知道壓了多少火，合著今天故意在這裏等著自己呢。

  前台聽她忿忿不平的這一句，心下不定。

  “你這怎麽說話呢？損害他人名譽是要判刑的。”

  那人卻壓根不搭理自己所說，轉頭去往候客大廳坐著。

  律師了不起了。

  連一個前台都能對律法條文條條是道。

  弗陵心底窩著火，又給薛衡打了電話。

  之前還好聲好氣地給他發信息，現在幹脆了斷地給他打電話。

  連續好幾通電話轟炸過去後，總算聽到他接了電話，並回了一句。

  “我現在讓人過去。”

  弗陵：“......”

  微微笑著將電話給掛了。

  她等著，耐心地等著。

  有求於人，還能擺出什麽臭臉色。

  何況別人還是親自送你過來呢，你到底在別扭些什麽。

  不過也很快，弗陵等來的卻是那個曾經將齊舜瑜撞倒的司機。

  “白小姐，您上來了，我還剛要去樓下接你。”

  弗陵笑而不語。

  司機看她好像是沒認出來自己，遂道：“你不會連我都不記得了。”

  “我是......”

  他很熱情，也足夠健談，這一旦介紹自己來就連正事都記不起來了。

  弗陵忙道：“我記得，我知道你，你是那天那個司機。”

  那人卻是一笑：“我其實是薛先生助理。”

  弗陵麵上微僵，伸出手要同對方握手：“你好。”

  還以為隻是開車的，原來這些高人才是真不顯山不露水。

  那人尷尬地笑笑：“你不用覺得奇怪，我的學曆根本當不了事務所大律師助理，是秦律師不嫌棄我才肯帶我。”

  他之前就是幹司機這一行的，可薛先生真的是個很好的人，他在知道他大學是學法律的，可惜因為家裏情況最後隻是肄業，出來就幹了司機，就將他帶在身邊，供給他一個機會在事務所學習。

  他足夠慶幸自己遇到的是薛衡，若是碰上其他人，或許還沒有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呢。

  弗陵莫名於他幹嘛要跟自己說這些事情，可聽他話裏話外都是在誇薛衡的好，心底尋思，這不會是覺得自己受了薛衡的恩，遂一門心思都向著那位。

  可他這樣一直巴拉巴拉下去，跟自己誇耀薛衡如何的好，但自己可沒有那麽多時間來聽他講薛衡的故事。

  “我看著時間不早了吧，我想盡快拿到書就走。”

  “薛先生說了，書就放在他的辦公室裏。”

  弗陵遂打算跟他進去。

  不料腳步剛邁了不到一步，耳畔卻傳來一陣譏誚的女聲。

  “哎，憑什麽她能進我不能進？我可是比她還早到。”

  聲音竟還莫名地讓她有些熟悉。

  “白意歡，原來是你。”

  弗陵循聲望去，竟是一笑：“怎麽會是你？”

  齊孟瑤硬是要推開攔在她麵前的保安，可就自己那身小胳膊小腿在這些人高馬大的保安麵前就是個笑話。

  弗陵看她被人攔在外，嘰嘰咋咋地鬧哄個沒完。

  “她已經過來鬧好多天了，為了薛先生來的，她的追求可謂是強追猛打，熱烈得不行。”

  弗陵笑而不語，對她的事並不打算多加了解。

  她是真的隻緊張那本書。

  “你走什麽走，你給我站住。”

  尖銳的聲音再次衝她過來。

  “不會是犯了事了，來谘詢律師？還是說生活過不去了，你也終於想通了，總算是肯放下你大小姐的驕傲和自負，紆尊降貴來討好前未婚夫來了？”

  弗陵懶得理，拉著身側那助理的袖口催促。

  “咱快走吧，別被瘋子纏上。”

  這還是弗陵印象裏第一次來這個事務所，感覺還挺特別的，周遭人都要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也隻是一瞬即移。

  她不覺得自己是什麽了不得的大名人，看就看唄，自己又不會因此少一塊肉。

  當初回國助理將她帶到薛衡辦公室，並替她叩響了門。

  聽到裏頭的人回應後，便將門稍稍推開一條縫。

  助理領她進去後便走了。

  “還愣著做什麽，進去啊。”

  弗陵勉力笑了笑，有些艱難地將自己的腳步往裏頭一邁。

  過於寬敞的辦公室，她突兀的出現與這個過分單調卻極為嚴肅的辦公室格格不入。

  他正在辦公，神色嚴肅，眉心似是因為遇到什麽棘手的難題而擰著，自她進去後，頭抬也不曾抬，好像並不在意她的闖入。

  “我來拿書。”

  “架子上，自己去找。”

  弗陵扭過頭，目光落在那一整排的書架，皺了下眉。

  這麽多書？都是法律文書，為什麽還會藏有了曆史類的文獻研究資料？

  回過頭去看了看他，對方情緒始終沒有任何波動。

  “若是找到了你就能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