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前未婚夫心有不甘26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41      字數:2476
  刺破耳膜的尖叫聲在醫院中此起彼伏的穿開,周遭人群探尋的目光忍不住尋聲而來。

  像殺豬一樣,聽起來竟還帶有幾分淒哀,隻不過聲音時斷時續。

  忙碌的護士忍不住大罵了一句。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這像話嗎?不就骨折而已,現在醫生不是都說了要給你接好不是嗎?還怎麽總是大喊大叫的?吵到醫生工作了最後給你骨頭一個錯位,以後你這手就別想要了知道嗎?”

  石山似是那些剛從水裏撈出來的無骨男屍,四肢發軟無力,全身近乎癱瘓似地躺在床上。

  周身上下並沒有看出來任何被過分蹂躪的痕跡,隻不過兩隻手臂軟軟地垂在兩側。

  若是再近前看,分明可見整個手臂上浮現大片青紫淤傷,有的已經漸漸呈現出大片大片的黑色。

  弗陵低垂著腦袋,不敢看,更是不忍看。

  毋庸置疑,這隻手臂上的傑作是自己所為。

  她不過扒拉了一下,對方就不幸成了眼下這個樣子。

  雖然她也不是有意為之,但該負的責任還是得負。

  作為女孩子,獨身在外,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遇著了危險,她沒有什麽能夠倚靠,最大的精神支柱隻有自己。

  是以,她學過簡單的防身招式。

  三腳貓的功夫,碰上他後,威力反倒增強了數倍,要不然就是對方真的太遜,若不然也不會被自己扒拉那麽兩下,就光榮負傷。

  但追根究底,還是要回到“地太滑”這個理由上。

  也不知道趙漁給他的那兩千好處費夠不夠他醫藥費的。

  石山咬牙切齒地看向自己,那噩狠狠的眼神好似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去。

  心有餘力不足,就連報警都不敢。

  他這次也算是作噩多端,報應當場。

  對方能好心送他來醫院的時候,他都有意外和吃驚。

  可要做到一笑泯恩仇的話,那他也不傻。

  “別動,手還要不要?”

  護士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警告威脅的話。

  “再不配合治療,你這隻手就直接截掉好了。”

  石山沒再叫喚,可醫生動一下他便忍不住掉下生理性淚水。

  他震驚錯愕,難以置信地眨眨眼。

  他竟然疼哭了?

  護士抿嘴偷笑。

  弗陵忍著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上去給這可憐見的擦擦眼角。

  “別哭了,我錯了,等下我去幫你跟趙漁討要工傷賠償。”

  石山已經奔潰得閉上了眼。

  想想自己也算是利欲熏心,為了那兩千塊錢,把自己折磨進來這個地方,到底值不值?

  石山也沒有力氣反駁,更怕護士口中說的那些話成為現實。

  醫生開始給他骨頭正位時,他身子緊緊繃成一根弦,舌尖緊緊地抵著腮幫,壓著不肯發出任何聲音,額上青紫筋脈暴起,冷汗直淋。

  很快地,他雙目緊緊閉闔,抿出血色的唇角微微鬆開。

  “竟然疼暈了,這才哪到哪?”

  醫生皺了下眉頭但手上的力道未鬆,隻是表情嚴肅,少了方才的那幾分輕鬆。

  護士錯眼看了看弗陵:“病人的怎麽弄成這個樣子的,仇家報複嗎?這可真的下了要將對方殘廢的心思。”

  弗陵摸了摸鼻子,不敢說話。

  說是仇家也使的。

  隻是仇家並沒有那麽狠毒的心腸。

  一切的一切,隻能說的巧合。

  一個巧合的力道,一個巧合的摔倒,一個巧合的地滑。

  等候正骨時,護士讓她去辦理住院手續。

  照他這傷,沒有十天半月是養不好的。

  住院治療必不可少。

  因為他們是一塊過來的,自然而然將她當成了病人家屬。

  弗陵也是因為愧疚自責,這才沒有在送醫治療後就將對方撇了個幹淨。

  臨走前,忽然聽到那一聲清脆的骨頭聲。

  醫生進行正骨最後關鍵的一步。

  這一步走完,骨頭也算歸位。

  病人從暈睡中被疼醒。

  短促又激烈的尖叫了一句。

  醫生被他嚇了一顫,手下力道不著痕跡多了一點,竟將病人又給疼暈了過去。

  護士訥訥,一時無言。

  好在家屬不在,若不然……

  不過家屬好像也挺冷靜理智的,並不是那什麽會不講理的人。

  弗陵去給他辦理住院手續。

  第一次給人辦理這些事情,還是一個陌生人,甚至是企圖傷害過自己的陌生人。

  她心底一片複雜。

  不管吧也不是,那個前台小姑娘還是他員工呢,聽到出事後早跑得沒魂沒影。

  再說那兩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直言不諱說這人死活與他們無關。

  管了也不是。

  她囊中羞澀,看著那麽一大筆的住院費,是杵在哪裏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醫院裏人來人往,繳費的人本來就多,有的人著急,吼了她兩句,她便縮頭縮腦地離開了。

  費用還沒繳呢。

  早知道剛才送他到醫院前就該去櫃台把鎖給撬了,多多少少拿一點。

  也不至於現在這般束手無措。

  弗陵抬手揉了揉酸酸漲漲的額頭。

  手機裏還有好幾條未讀來信。

  銀行欠款。

  討債人發來的催款通知。

  手裏頭還有石山的住院手續藥辦理。

  有些煩悶,鬱結於心。

  這段日子裏自己就像是在撞南牆,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接二連三地碰壁,黴運纏身。

  她很少有需要因為錢煩惱,出身就含著金湯匙的人,從小到大都沒怎麽吃過生活給她的苦頭,想要的東西也是觸手可得。

  就連出國,她也是給自己做好了計劃才出去的,日子再累再苦,隻不過永遠沒有眼前這段日子過得拮據。

  再到後來,她能工作了,她的臨摹作品給她帶來一份報酬不低的工作,手裏也攥了一筆不小的積蓄。

  再後來的後來,她小有所成,卻在這種時候一個噩耗擊倒了她。

  曾經多麽驕傲,高高在上的,可轉瞬之間土崩瓦解,還負債累累。

  曾經那些人等著看著她搖尾乞憐,想看看驕傲如她是如何為自己當初自私傲慢的退婚行為做出討饒的。

  卻等到一句,她退婚了。

  唯一能夠幫到她的機會卻被拒之門外,確實看傻了一眾人。

  雖然那個機會渺茫,但眾所周知都是,她有優於常人所沒有的機緣。

  救命之恩就擺在那裏。

  然她拒絕了,斷絕了最後一根聯姻的可能。

  所有人無不是嘲諷,冷著臉繼續等著笑話。

  那就要看看,白意歡到底能夠繼續支撐多久,還要多久能夠看得到她做出搖尾乞憐的姿態。

  弗陵揉著額頭,輕輕一哂,為自己如今的處境。

  老天爺,要是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絕不會這麽衝動了。

  與巨款失之交臂,那種心疼的感覺,如今在經曆殘酷社會的洗禮後,她才總算有了全新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