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聞先旭出軌的事情就鬧得挺大的，老爺子因此都不怎麽敢出門遛彎。

  無非是害怕遇見幾個老哥哥老兄弟，一個勁地圍堵著自己，問東問西。

  那自己的老臉是真的不打算要了。

  出事之後便一直窩在家裏，哪哪都不去，到後來不知道從哪個碎嘴的傭人口中聽說了聞懷錄自爆自己的妻子違法買賣學籍一事。

  老爺子也就是因此才便病倒的。

  都說病來如山倒，他是真真實實被氣到了，平日裏的聲如洪鍾都不複如常。

  隻不過躺在床上還能有力氣吩咐人將律師叫過來。

  範玉舟大抵知道老爺子要做什麽，膽戰心驚，生怕事已成為定局之前，拽著拉著聞懷錄一起到老爺子麵前負荊請罪。

  老爺子本來還能勉強呼一口氣，可眼下看著那人，上氣不接下氣都喘，若不是力不為繼，恐怕現在早就手腳並用，操起家法整治。

  可如今的自己力氣大不如從前，隻能是怒目圓睜地盯著那兩人看了又看。

  聞念池想勸，絕不是想給那兩口子開脫，更多的是讓老爺子保重身體，但結果始終不盡如人意。

  弗陵窩在一旁削蘋果，低著頭，手下的動作又輕又緩，識趣的什麽話也沒說。

  雖然不是寒冬臘月，地麵也不冰冷，但到底是跪得久了，對於他們二人來說膝蓋也不是那麽的舒適。

  等到律師來後，兩夫妻隱約猜測到了什麽，急急忙忙上樓去跪老爺子床榻下。

  老爺子近乎咬碎了牙怒道：

  “你們夫妻倆這是想合起夥來氣死我好提前繼承財產是嗎？”

  “想得美，叫律師過來，我現在就要把你們倆的股份收回來。”

  弗陵：“……”

  張口閉口就是股份的，這家裏難道就靠這點東西來維持親情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股份有多少？

  弗陵忽然間莫名地想著。

  卻聽老爺子怒氣生悲，悵惘地歎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終歸是我強迫你們，你們夫妻倆今天就去離婚吧，趁著天氣好。”

  原本一直垂頭不語的聞懷錄陡然抬起了頭。

  “哎。”

  他馬不停蹄地便應下了。

  聽這清脆的聲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這樁婚姻裏是遭受了多少折磨和痛苦。

  範玉舟連哭帶求，眼見著老爺子就要在那個文書上簽名，幾步撲過去，趴在床沿邊痛苦淋漓。

  “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錯在哪了？”

  範玉舟倒也識趣，這個時候便將自己做過的事都給招認了。

  “我不該，不該瞞著你先旭沒考上大學的事。”

  老爺子微微喘息著，嗤聲以對：“就隻是這件事而已？”

  範玉舟語氣一頓。

  “先旭根本沒有獲得報送的資格，這件事也是我一開始瞎掰扯的。”

  “為什麽要這樣做？”

  範玉舟不說。

  老爺子恐嚇了幾句，“你要再不說，你信不信你幾個兒子我現在就全送出國？”

  範玉舟驚嚇得身子一陣一陣發顫，不敢再瞞，把所有的事情一一抖露出來。

  其實就她不說，老爺子也知道個大概，無非是想聽她肯不肯自己將所有的事情坦誠以告。

  聞言，聞念池噗嗤一笑。

  合著這人是想取而代之，提早給自己兒子謀路。

  可偏偏找錯了方法，又沒有自知之明，這麽蠢的腦袋也想來搶本該屬於她的東西。

  看著老爺子被她已經氣得上氣接不住下氣時，聞念池抬手安撫在他肩膀上，淡淡一笑。

  “爸，你也別生氣了，她這也是病急亂求醫，都是為了自己小孩，自然得為他做得更多。”

  老爺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能不氣啊，氣得都快瞪圓了眼珠子。

  自己生了個蠢貨也就算了，範玉舟在嫁進來之前分明是很聰明的，如今不知道怎麽了，腦子跟她丈夫一樣蠢。

  聞念池看了眼老爺子，又看了一眼弗陵：“染染，你那個蘋果削那麽久削好了沒有？”

  這一沒注意，她削個蘋果就在走神。

  弗陵頓了一瞬，抬起頭看向老爺子一眼，將蘋果順手遞了上去。

  老爺子麵色陡然一轉，高高興興地接了。

  說起來，老爺子對她從來就沒擺過臉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愧疚緣故在。

  弗陵淡淡地笑了下，不想多想。

  範玉舟還趴在床邊哭泣，將老爺子給煩得不行。

  “你滾，你們夫妻倆都給我滾。”

  聞懷錄也嫌棄她的胡攪蠻纏，一隻手就將她整條胳膊都給拽了起來，連拖帶拽地往房門外帶。

  邊走還不忘對老爺子問：“那離婚的事還算不算數？”

  這迫切的語氣都快要溢出來了。

  “滾。”

  聞念池微微俯下身來，手按在他心口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著。

  “好了好了，再發生什麽天大的事也不該不顧自己的身體。”

  老爺子氣悶。

  他能不知道，生氣太多熬壞的是自己的身體，開心的是他們夫妻裏能夠等著焚琴，隻是沒辦法做到真正的眼不見心不煩而已。

  “不過你說聞懷錄也真是的，就算要搞自己老婆，自從大嫂曝光他的緋聞後，他們兩夫妻的關係勢同水火，可如今把孩子搭進去算什麽？”

  聞念池抱了抱手，難以置信地想著這一個問題。

  竟然在網絡上直播起自己的妻子利用關係，賄賂相關官員，操縱買賣學籍一事。

  這已經是將老爺子的臉撕下來往地上踩了。

  弗陵忽然問起：“如今孩子讀書的事怎麽辦？”

  她微微垂著眼簾，挺翹的鼻梁骨連著下頜線條，取了蘋果繼續削，動作有條不紊甚至還細致地步想讓果皮斷掉。

  語氣很淡很輕，問起這話的時仿佛漫不經心。

  老爺子道：“讓他去複讀，那還能怎麽辦，鬧得人盡皆知了，所有人都睜著眼睛等著看我們家還能有什麽笑料繼續爆出來。”

  聞念池心底其實也覺得挺丟人現眼的，歎了好長一口氣說。

  “複讀也不是不可以，他成績其實還挺不錯的，這一次不過是馬失前蹄，將來還有機會，隻是先旭想來就愛麵子，這一次，希望對他的打擊能少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