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帶著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弗陵都有些困得不行，渾渾噩噩地便貼著他後背睡過去了。

  待下了車後，被拽起，被拉開頭盔，看著停放在麵前的大巴車，一時間晃不過神來。

  總不至於是要帶自己出門旅遊吧？

  她又沒同意，她現在隻想回家。

  嚴裎說：“本來想送你回去，但我很趕時間。”

  “所以呢？”

  嚴裎看著眼前這難辦的小孩，還真是個棘手的難題。

  大巴車上下來一人，疾步匆匆地往馬路對麵過來。

  弗陵盯著嚴裎看，指了指對麵。

  “等你好久你可算是過來了，要再不過來，你師傅估計都要被你氣死......”

  鄭彬聿疾步匆匆過來，待看到眼前這人後，目光卻又怔怔然地落在身後那人上。

  “不對，你這身後跟的是誰啊?”

  “跟你無關。”

  嚴裎手插在腰上，既不耐心地弗陵道：“我現在是真沒時間繼續陪你耗。”

  弗陵抿了抿唇。

  “我隻是想回家，帶我來這裏的不是你？”

  嚴裎舌尖抵著腮，忽然覺得是自己活該了，再在拿到弓的時候，就該直接將有給扔在現場。

  鄭彬聿還不明情況，隻是現在時間緊迫，要真待他將這兩人到底什麽情況給了解清楚，估計也會趕不上正事。

  “老師現在就在車上等你......”

  嚴裎霍然轉頭，目光落在那大巴車上。

  “老師也去？”

  鄭彬聿點頭：“這是他給你最後的機會。”

  “老師現在......”

  “別問，問就是還氣這呢。”鄭彬聿說：“還沒回答我，這跟著是誰啊？”

  弗陵無辜地眨眨眼。

  嚴裎問：“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就能出發，全車都等你了，再不上車，老師估計都要發火。”

  嚴裎轉身對弗陵說：“你家裏電話多少？”

  “沒記住。”

  嚴裎冷聲，肯定她這是在故意為之：“叫你姐來接你。”

  弗陵說：“你還嫌我姐不夠懷疑我們？我要是這次跟你出門這事被她給知道了，你覺得她會對你怎麽樣？”

  嚴裎睨了她一眼：“怎麽樣等我比完賽後再說。”

  之前若不是她自導自演了一出戲，會有她姐的猜疑？

  但嚴裎話音落就對鄭彬聿說：“你還記得她姐電話，也就是聞念池？”

  弗陵無奈地聳了聳肩：“叫我姐來也沒用，隻會讓這件事越搞越麻煩而已。”

  鄭彬聿看了眼時間後，又看了眼現在還在對峙的兩人，急不可耐地說：“這人誰啊，這時間都不等人，要不就跟我們一塊走吧。”

  弗陵雖然不知道什麽情況，卻也神經大條地問了一句：“有空位嗎？”

  鄭彬聿也是稀裏糊塗，沒看見嚴裎冷沉的臉色便點頭：“有，但是......”

  但是他們是要去參加一次重要比賽的。

  弗陵點頭，看了眼這杵在眼跟前跟個礙事的木樁一樣的愣頭青。

  “那我也是可以一起去的意思了？”

  她雖然是在問鄭彬聿，但目光一直落在嚴裎身上。

  鄭彬聿隻著急能趕快上車，哪裏還顧忌得了眼前這兩人互相的心思。

  連拖帶拽地拉著養成的胳膊就往車上去。

  “有就好，其他的你別管。”

  弗陵雖然莫名，但還是跟著上去。

  似乎是因為自己的加入，大巴車內氣氛感覺沉寂了許多。

  原本之前她踩在第一個台階上時還能明顯聽到幾個女生的調笑，可在自己上了車後所有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說句落針可聞都不為過。

  嚴裎並未關心這一切，待上了大巴車後便直奔他老師的座位過去。

  弗陵擅長察言觀色，知道這裏的情形並不如自己一開始所以為的踏春郊遊，便隻在離著車門最近的第一排位置，靠著車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睡自己的覺。

  至於身後發生任何情形都再與自己無關。

  她靠著椅背，雙手護在身前，便自個休息去了。

  鄭彬聿原本還繞過來要來跟她問問情況，哪知道小姑娘竟然睡著了。

  至於真假，他自然是看不清楚的，隻是一直閉著眼，他自然也不好就這樣當麵把人給叫醒。

  折返回去，路過嚴裎和老師的位置，而後者一直耳提麵命地在批評他，忙掛起一絲笑，要幫嚴裎解釋。

  “你閉嘴，這裏沒你的事。”

  鄭彬聿連說了兩個是，便勾著腰，舔著笑忙道：“我走，我走便是。”

  說是走，這大巴車上四麵封閉，又能回到那裏去。

  車上的空位雖然不少，卻故意做到了那陌生的小姑娘身後。

  坐在這裏其實也是有心機的，畢竟這個姑娘是嚴裎帶著過來的。

  這可是一件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了，畢竟這嚴裎身邊還從來未有過異性出現，他的大半時間都落在射箭這個事情上，這下突如其然來了一個小女孩，免不得讓人懷疑。

  ······

  “我知道這段時間你一直不服氣我對你的處罰，我也知道現在你還對我有怨氣，怪我還縱容那個傷了你腿的人衝擊在各大賽事前沿。”

  嚴裎默不作聲。

  秦觀說：“你也不用這樣，有什麽怨氣說出來就是，反正發泄由你發泄，我不會為了你發泄做出些什麽，隻是想借此機會告訴你，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隻有你能站得上那個位置，才能有絕對的話語權，不然，說什麽都不會有人搭理你。”

  嚴裎聲線淡淡：“所以之前我就活該被禁賽是嗎？”

  秦觀知道他心底還不服氣著，可光有這一點又能如何？

  這個世界上哪來的絕對公正？

  “這次好不容易給你擠出來這麽一個機會，你要是還不努力抓住，心底若隻是還存在埋怨的話，以後休想再有機會踏上射箭這一條路。”

  嚴裎麵色冷凝，麵色凝滯了許久才見他緩緩地點了下頭。

  秦觀終究是無奈地鬆了口氣，同時也意識到是自己這徒弟始終是放不下自己的傲勁。

  這股不善變通的執拗終究會在將來給他帶來麻煩。

  可如今比賽在即，他也不好說些什麽，以免影響到他心情，也影響到他今後的比賽。

  隻是眼前唯一讓他感到難辦的事情是，那個坐在前排的小丫頭究竟誰啊？

  “那人是誰？”

  秦觀壓不住心底的好奇。

  嚴裎抿唇不語。

  事實上，他也不是自己不想說，隻是一時半會還沒找到很好的借口。

  秦觀：“別故意裝傻，你帶來的那小姑娘？比賽還帶女朋友，也太小了。什麽時候交的？”

  見他跟個鋸嘴葫蘆一樣悶不吭聲，秦觀到底急不可耐。

  “死孩子，現在是什麽事都不打算跟師傅說了是嗎？要是跟你沒啥關係，你還能容她跟著你一塊比賽去？不知道的還當你是帶小朋友出門郊遊呢！”

  嚴裎狹長漆黑的瞳孔底淺淺溢出一絲笑：“別想太多，隻是認識的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