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便把電話給掛斷，欒詩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真心愧疚，還是敷衍性。

  欒詩撳滅手機後，回到房間，段狗正坐在床上，將藥袋裏的避孕藥統統倒了出來，放在鼻子裏嗅了嗅，眼神淬著三分譏笑。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看她顧家那些長輩就該知道，從我外婆，到我姑姑，但凡攤上她家，總沒有好事發生，現在還加上一個我，你知不知道她多可惡，我剛才仔細想了下，為什麽她忽然就要搬出去，肯定是做了什麽壞事，我懷疑她把避孕藥換成了早瀉的藥。”

  欒詩無語地抿了抿唇，環著手站在床頭前。

  “得了吧你，你姑姑那件事就算是顧家的錯，但發生的時候她還沒在娘胎裏，但你們家作為娘家人，又在做什麽？”

  “你不懂，後來又發生什麽好多事，我家自己都自顧不暇，我姑姑年輕的時候也要強，根本就不敢跟我們提自己的困境。”

  “什麽事？”

  “還不是她外公做的好事，所以說這女孩子結婚一定要看清楚自己嫁的是人還是狗。”

  ······

  弗陵打了好幾個噴嚏，捏了捏發紅的鼻頭，取過紙巾拭鼻涕。

  “感冒了？”

  孔瑤瑾抱著抱枕，麵無表情地盯著電視裏那套路一成不變的狗血偶像劇。

  無聊，但也隻能用這種方式消磨時間。

  弗陵將紙巾扔到腳邊的垃圾桶裏：“沒，估計是那隻不懷好意的在罵我。”

  “人不能用隻來衡量。”孔瑤瑾盯著她一眼。

  弗陵不自覺地揚唇。

  段狗又不是人。

  孔瑤瑾不知道她這又是想到了什麽東西，忽笑忽憂的。

  “以前我一直抱怨沒時間休息，現在，一休息都快一個星期，要不是你過來，我都不知道今天星期幾，就看這種沒營養的電視劇度過餘生了。”

  “不會太久的，再過兩天。”

  “為什麽這麽肯定？會算命是嗎？”

  “虎毒不食子。”

  弗陵幽幽地笑了一笑，卻是很篤定的眼神，可話音剛落，卻見她往嘴裏又塞了一包薯片。

  對方顯然不是很信她這話。

  弗陵未免感到幾分挫敗。

  “你悠著點，別每次等著要拍宣傳照就嚷嚷自己臉上長痘。”

  孔瑤瑾頓了一下，嘴巴裏塞得滿滿的，對她說的話，似信非信，含糊不清地說：“我們還有機會拍宣傳照嗎？”

  “你要上維密走秀都可以。”

  她的身材和外貌不是挺受廣告商追捧的，早些時候還有廣告商招上彭萬裏要合作，但因為是在封閉式訓練期間，才不得已婉拒掉。

  本來彭萬裏還和對方商量好了，等比賽一結束就啟動合作機製，但如今發生了這些事情，舞台上模棱兩可的話，事後被取消成績，這些日子網絡上接二連三的謾罵。

  所有的商業合作一緩再緩，以至於社會上多出了三個無業遊民。

  “維密就算了，服裝師的審美我欣賞不過來。”

  孔瑤瑾摸出手機刷微博，不知道又刷到了什麽，無語地搖搖頭。

  “最近罵你的挺多的，不過我得先跟你說好，我微博底下有些不明真相的孩子，以為我們組的成績取消都是因為你，跑到你微博下去罵你，我都已經跟她們解釋過了，但有些孩子，挺不聽話的。”

  其實這些事她都清楚，粉絲責怪自己是隊長拖累了整個隊伍，無非是出於真得很喜愛孔瑤瑾這一個坦率真實的人，但到底年紀輕，做事衝動又易激，現在做的這一切無非也是被人給當槍使。

  弗陵懶得繼續看下去，擰了下眉頭：“這是打算從內部分化我們？”

  孔瑤瑾一本正經地給自己舉手，一副要立誓的樣子。

  “我先申明，我可不會被分化，誰敢說我們是塑料姐妹花，我們打打鬧鬧到現在，雖然這其中誤會很多，但這段時間在封閉期的相處，我覺得你這個人作為隊長挺負責的。”

  弗陵納悶地看了下她，抿了抿唇道：“為什麽這麽討好我？我可沒法給你一套房作補償。”

  孔瑤瑾撓了下後腦勺，撇撇嘴後重新抱起自己的薯片，嘎嘣脆的聲音又再次在屋裏傳開。

  “還不是看你最近挺慘的，被家裏斷絕了關係，吃吃的沒有，住住的沒有，想哄哄你開心。欒詩跟我說，你平時都繃著一副要跳樓的表情，我就怕你來找我是想在與世長辭前先敘敘舊。”

  “......”

  “我放著好端端的家產不去繼承，我去跳樓做什麽？”

  弗陵一臉無語。

  孔瑤瑾忍不住捧腹大笑，在她的白眼中漸漸斂下自己的說笑聲，斜睨了她一眼後一腳踢了過去。

  “為什麽不花錢壓下這些熱搜？你知不知道你搞得我們現在都成無業遊民了，我什麽時候才能不窩家裏？”

  弗陵氣急敗壞。

  “你怎麽不問我，何不食肉糜？”

  叩門聲忽如其來，倒將孔瑤瑾給嚇得後脊一僵，眼底閃過一絲的慌亂無措。

  “你不是說，你家裏沒人嗎？”

  孔瑤瑾抿得唇瓣發白，卻不言語，垂落的發簾遮住她的臉。

  門口叩門聲漸急，已經不再是單純地叩門，那拍門的聲音足以將這一層的鄰居都給鬧出來。

  “這樣下去門都快給他拆了。”

  弗陵下沙發，趿著棉拖鞋要去開門。

  孔瑤瑾拉她的手。

  “別去。”

  “......”

  似乎是敗於弗陵的眼神，孔瑤瑾無奈地坦誠。

  “......前男友，之前要準備比賽，彭萬裏不是讓我們不要談戀愛嗎，我就跟他分手了，現在他看我落魄，就故意來嘲笑我。”

  “......”

  手機不斷響動，騷擾短信又不斷法律過來。

  弗陵低頭看了眼因為心慌害怕抖得如篩糠的她，也逐漸明白了門外到底是什麽情況。

  雖然覺得自己已經夠悲慘了，但孔瑤瑾的悲催程度好像還要在自己之下。

  這前有豺狼後有猛虎的，身世淒慘還遇人不淑，偏生身材和美色並存，還坐擁超高人氣，這才是妥妥的女主標配。

  “你別出去。”

  孔瑤瑾眼底帶著幾分哀求，濕漉漉的眼神讓人心化。

  “你聽說過江歌案嗎？別冒險。”

  “......”

  想想還是惜命算了，她再不濟也是有皇位要繼承的人。

  ······

  門口的麻煩到底是在鄰居報了警後銷聲匿跡。

  可隔天又開始卷土重來，騷擾得鄰居都對她們的行為指指點點。

  然而每次報了警，對方便在警察麵前誠誠懇懇地道歉求饒。

  因為沒有確鑿的傷害證據，這件事也被定性為男女之間的感情糾紛，要求私下裏解決。

  孔瑤瑾怕事，竟連對方提什麽青春損失費也要答應。

  弗陵挑眉，卻是瞧不過眼了，她現在就一個無業遊民，哪來那麽多錢給這狗男人？

  “找彭萬裏。”

  “我們還是他公司名下的藝人，憑什麽就他一個人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