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哥哥命途多舛45
作者:
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39 字數:4871
許昌文點名,要弗陵三天後親自帶贖金過去,而且必須得在不報警的前提下。
三天後,到了約定的地點。
“等到了後,就將這箱子給他,不要戀戰,及時出來。”
弗陵看著程鶴殊曲著膝蹲在地上,低頭再將箱子檢查了一遍,抿了抿唇說:“可這麽多錢,等下拿不回來怎麽辦?”
程鶴殊眸光微抬,語氣也嚴肅了幾分:“你要是一直這樣心無旁騖的,我是不會同意你去的。”
弗陵點點頭,像做錯事說錯話的小孩子一樣,連頭都不敢多抬。
“我不就是有些心疼嗎?畢竟一輩子還沒見到過這麽多錢,要是真燒掉就太可惜了。”
程鶴殊淡漠出聲:“我不在意。”
“也對,程老板不在意這一點錢。”
就算自己一輩子拚死拚活地給程鶴殊幹業績,估計到死都沒能有這裏的三分之一。
臨行前,程鶴殊檢查過一遍箱子後,一切無誤後,又檢查了她耳朵上佩戴的藍牙耳機。
“再檢查一遍。”
這已經第幾次了,弗陵一隻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但知道他要做什麽,遂往後退開幾步。
他對著按在西裝外衣上的一個麥說話。
“等下記得一切聽我的,我沒點頭的事,絕對不能碰。”
弗陵碰了碰耳機,也聽得清楚他說的話,比劃了一個手勢:“要不然呢?”
程鶴殊眸心漸冷,聲音冷沉:“這種時候,我不想跟你開玩笑。”
這是又生氣了?最近他還真是心情變化無常,讓人琢磨不透。
弗陵可不敢再繼續觸他黴頭,拎著收提箱要走。
“何奈。”
聽著耳機裏傳來的聲音,弗陵回頭過去。
他彎身,正欲坐進車內。
“一切小心,注意安全。”
從她的視線,隻能看到寬闊的背脊。
弗陵抿了抿唇,忽然朝著他麵前疾步走了過去,又覺得自己太慢了,隨即又改為跑。
程鶴殊在車內的時候便看到她跑來,微擰深眉,下了車,幾步迎了過去。
“怎麽了?”
不待弗陵近前,程鶴殊已然伸手過去,將其扶住。
弗陵微微喘了一口氣,迫切地問,“你以前為什麽要把她扔掉?”
程鶴殊微頓,眉心緊擰,很意外,但又斂下那份意外,平靜地語氣回她,“不得以而為之。”
她不耐煩隻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有什麽苦衷逼得你必須這樣做?”
“重要嗎?”
弗陵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微微一笑,溫柔地說,“不重要,我隻是怕我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心底憤憤不平,等下衝動誤事罷了。”
程鶴殊蹙眉,說:“說了,你就能平複心緒。”
“或許吧。”
程鶴殊對此皺了皺眉。
弗陵仰著頭看著他,急躁地問:“那你到底說不說。”
程鶴殊抿了下唇,“不想看她被當成免費的輸血工具。”他的手輕按在她肩頭上,往後輕輕一帶,“還要什麽想問的,盡管問。”
弗陵呼吸微窒,一開始記憶中並不是很清楚到底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可至少聽了他說,至少意味著他的一種態度。
她已是心滿意足,將脖頸上的紅繩項鏈取下。
“算了,這個你先拿著。”
程鶴殊一時不動。
也不怪他,之前好幾次他提過想要看一眼都被弗陵給拒絕了,無非是害怕他要硬搶。
弗陵索性撈過對方的手,將東西妥帖地放好在他手心裏:“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個,你先拿著。”
她想了下後又說,“等我那天心情好,我再告訴你一件事。”
“現在不可以說?”
“那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程鶴殊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語,可見她這般強硬,遂也同意先將東西留下來。
順著約定的地點,來到約定的廢棄廠房負一層。
“來了,來了就坐。”
沙啞的聲音,在昏暗的地下室裏,尤其顯得幾分陰沉瘮人。
弗陵見到彎著腰坐在椅上擦拭鞋麵的許昌文。
印象中的他,雖說不上俊秀,但也算板板正正,隻是現在這幅邋裏邋遢的形象,說是天橋底下賣藝的都沒人懷疑。
老了,髒了,頹敗的,死氣沉沉的,這樣一個人實在很難讓人想起曾經的他們還在會議室上因為一個議題針鋒相對過。
但他還是同過去一樣,鞋子就是他的門麵,髒了,就如同尊嚴被人踩在腳下。
程宗麟被捆在桌後的椅子,五花大綁的,胸前還綁著定時炸彈。
整個人也是看起來狼狽又不堪,似乎餓了好幾天了,嘴皮都幹癟得厲害,似乎是受到毒打,臉上一陣鼻青臉腫。
她在這裏,肉眼所有看到的東西,通過身上所帶的小型攝像頭傳播到程鶴殊那邊實時看到。
弗陵看了他一眼,抬了抬自己手上的手提箱。
“你要的東西都在這裏了,人可以放了。”
“先把東西拿過來。”
許昌文強調:“你親自拿過來。”
“不能過去。”
耳機裏傳來的是程鶴殊的警告聲。
弗陵輕笑了一聲。
拿過給他也不算是什麽難事,畢竟小兔崽子還在他手上,自己還不是砧板上的魚,任由擺布。
何況她和許昌文也算是共事過兩年,一開始共事的時候還曾以師兄師妹互稱,後來出現那事後才形同陌路。
對於他這人,也算是很熟悉了。
他是恨自己,但也知道,拿到了錢要想安然無恙離開,就絕對不敢傷害她半分。
“行,我這就給你拿過去。”
對於程鶴殊的警告置若罔聞。
將手提箱給親自送到他手裏,弗陵便去看程宗麟。
“還挨打了?”
弗陵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手,他反射性地躲開。
他怕極了,極度驚恐慌亂的眼神從瞳孔中一閃而過。
“怎麽樣了,還好嗎?”
程宗麟抬了抬眸,似乎筋疲力盡似地又垂下。
弗陵看著他胸前用膠帶綁定的炸藥包,時間正以爭分奪秒的方式在遊走。
隻剩下最後十分鍾了,她偏過視線去看:“你錢數夠了,就把這玩意解開。”
他抱著錢,滿心滿眼的全被勾住:“東西是別人給我的,我做不了,也不會解。”
“對了,這小子身上的傷可不是我打的,我抓他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了。”
話音剛落,他卻故意說:“小弟弟,你可知道,讓我用這種方法將你捆起來的人,你想知道是誰嗎?”
弗陵心底微悸,看了眼程宗麟。
他垂著發簾,讓人看不清楚眼底神色。
想來,已經是猜測到了。
能如此準確,在他離開他們藏身地的後一秒,忽然就被許昌文給瞄上了。
可他之前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家夥,根本不存在有任何矛盾和嫌隙。
但凡想到這裏,忽然泛出一絲苦笑。
自己在父母眼底,怕永遠隻是個利用工具。
如今隻剩下最後的十分鍾了,如若死了,對他而言,應該是一種解脫。
弗陵檢查他身上的定時炸彈裝置,並詢問程鶴殊能否找到辦法。
卻聽不到裏頭傳來什麽,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雜音。
弗陵心口的弦微微繃緊,就擔心外頭會否發生了什麽事。
而身後,忽聽許昌文桀笑聲起。
“不過我也不是什麽話都聽,他們讓我叫程鶴殊拿贖金來過來交換人過去,再暗地裏尋個機會,把程鶴殊給抓起來帶過去,可我又不傻。”
“叫他來換贖金還不如叫你過來,至少......”
他一把將弗陵的手拽了過去,冷笑出聲:“至少現在,我要想弄死你,輕而易舉。”
“別說大話了,拿了錢就滾。”
他沒能從她眼底看出一絲懼怕。
弗陵挽起嘴角,清淺一笑:“我就不信你心甘情願死在這裏。”
能夠得到這一筆錢已經純屬僥幸,或者可以說是打亂了抓她陪葬的計劃。
一開始就沒抱著能夠成功取到錢的打算。
但看如今還這局麵,他若是跑,便還有一線生機。
如若真將她一塊弄死,那他今後怕是以後一輩子都難以得見天日。
······
聲音漸遠,人也消失,弗陵才勉強地鬆了一口氣。
但還是忍不住哂罵了一句,“聒噪。”
眼前這人忽然幽幽地睜開了眼道:“你不走。”
弗陵忍不住回瞪了他一眼:“你也蠢。”
程宗麟不以為然一笑:“程鶴殊怎麽不來救你了?”
“我不知道。”她漫不經心聳肩。
程宗麟看她忽然泄氣一般,一屁股蹲在自己麵前,什麽也不做,不自覺挑了下眉頭,“難不成你還真要跟我一塊死在這裏?”
弗陵自顧自地捧著腮,一陣悶悶不樂。
“我在想一個問題。”
程宗麟一直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就好比現在這種情況,離著炸彈爆炸根本沒剩下多少分鍾了,她還有閑情逸致想事情。
弗陵眉心深擰:“你父母也是讓你來取程鶴殊血樣的?”
他眼眸微微闔下,算是承認。
“做什麽?”
“現在這種情況告訴她也無妨。”程宗麟冷哂,說:“研究用,你不知道吧,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至少清楚一點,程鶴殊那種家夥,可跟我們這些正常人不一樣。”
程鶴殊的體質的確很奇怪,之前他說過的那一樁事,基因編輯。
弗陵自始至終也不是沒嚐試過往他身上套。
可他如果是那樣的結果,那自己不也得對號入座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便信你這一回。”
“你不問我為什麽這樣說?”
弗陵似是認命地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他腦門。
“聰明的人一點就通,我知道你的意思。”
這倒輪到程宗麟為此糾結不斷。
如若真是這樣,也難怪程鶴殊會對那對科學家父母如此厭惡至極。
但凡誰被當成實驗器材,又能樂意地了幾分?
突兀的腳步聲在昏暗陰沉的地下室內傳開時,弗陵微微抬眸。
看了看這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她就知道,程鶴殊可不會放任自己不敢,而自己在臨進來前,將那紅繩項鏈給他的舉動,算是賭對了。
弗陵輕鬆一笑,“你來做什麽?”
程鶴殊冷眼睨她:“你說我來做什麽?”
他身後也沒帶任何人,倒是讓弗陵一時間緊緊皺起了眉。
小兔崽子身上還有炸彈呢?
程鶴殊看了眼僅剩的一分鍾,蹙著眉頭,長腿微曲,半蹲下身,袖口捋到手肘處,顯然是要自己動手。
可卻趕弗陵先走。
弗陵哪能願意,抱膝蹲在一旁看著他拆彈。
之前還真隱約有過程鶴殊會否不理她這一個念頭,但後來仔細想想,程鶴殊不理她的概率極低。
現在,他既然說敢拆彈,自己自然也是信的。
在她認知裏,程鶴殊會的東西,比她能想象得到的複雜許多。
程鶴殊說:“跟你說過不要過去,你卻把我的話當耳旁風,要不然我也不必過來。”
之前通訊忽然中斷,收不到任何關於她這裏的信息,也看不到關於她任何的畫麵,他不放心。
弗陵看了他後腦勺一眼,說:“別總說趕我走這樣的話,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可我怕……我隻是怕我成為唯一的幸存者。”
聲音極輕,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吹散了一樣:“如果死了,那我們三就死一塊。”
她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程宗麟獨斷專行地說道:“就這說定了。”
程宗麟:“……”
程鶴殊側過頭來問:“如果我不來怎麽辦?”
弗陵抿了抿唇角,托著腮輕輕地笑了。
“沒想過那樣的情況。”
話音剛落,程宗麟身上的炸藥包的引線被他成功剪掉,弗陵嘴角便又綻著笑。
程宗麟從椅子上下來,轉了轉手腕,冷哂幾聲:“惡心得要死,你們倆要死就一起死算了,別拖我一塊。”
弗陵望著他的背影過去,想到反正外頭也有人看著,就是要跑也跑不遠。
程鶴殊視線凝在她身上:“你之前要跟我說的事是什麽?”
“也沒什麽。”弗陵輕聳了下肩,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漫不經心一笑。
“項鏈可以還給我了,之前隻是怕我回不來,才暫時寄存在你這裏。”
忽然就不想說了,不想打破現在這種生態平衡。
他遲疑了一瞬,目光存著幾分疑,但既然她不願講,也沒再追問到底。
······
隔天,弗陵被告知,許昌文被炸死在一處廢棄的地下室裏。
自然,這是程鶴殊的手筆。
在和拿走的那個手提箱內本身就藏有秘密裝置。
當時同在命案現場的還有另外兩個人。
不用想也該猜測到會是誰。
但因為那個地方地處偏僻,新聞報道也是三個月後才被人得知。
新聞上對這個事故的描述也都隻是言簡意賅用火災描述。
另外兩個人的身份,是用“流浪漢”三字取代。
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沒有人會知道程鶴殊的身份,正如程鶴殊也永遠不知道她是誰。
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也都能像現在這件事一樣,沉入海底,消失無跡。
或許她便也能清閑一點,可事實證明並非如此。
在討論關於程宗麟的收養問題便多次與程鶴殊不歡而散。
當然,那隻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