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哥哥命途多舛41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1-01-01 00:39      字數:3089
  “大晚上的,你怎麽帶著一個孩子?”

  客廳裏,暖黃的光線從天花板斜映下來,襯著那人也柔柔軟軟的。

  弗陵捏著紙巾擦鼻涕,聞言,指了指對麵那個。

  蘇昶順著她視線所指的地方逡過去一眼,隻見對方沉默不言,但身子卻有意挺得板板正正。

  “腦子一發熱,就把他弟弟給帶出來了。”

  她吸著鼻子說:“能不能給我們準備點吃的,水,如果有幹糧的話,更好。”

  出門的時候沒看黃曆,走不到百米就下起了雨,一路避開雨勢走走停停,弗陵實在是走不動路了,唯一記得這裏離著蘇昶的家不遠。

  程宗麟一聽她這話,毛骨悚然,整個人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彈著從椅子上起來。

  “你怎麽把我說出去?還要吃的喝的,你不是明目張膽跟別人說……”

  意識到自己衝動之下說出了這麽些話他便連連閉上了嘴。

  弗陵眨眨眼,對他說的什麽也無甚在意,取過一張紙巾擦拭著鼻頭。

  不過是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就感冒,自己也有夠倒黴的。

  回去可得多跟程鶴殊要點補貼。

  蘇昶訝然,轉頭又看向那位,若有所思地想著:“你是程鶴殊弟弟?”

  “何奈,我說你蠢,你還真給我蠢上了是吧?”

  蘇昶笑。

  不關何奈的事,其實用腳趾頭想想也都知道。

  這段日子關於程家的流言蜚語,雖然沒有明目張膽地上電視台,但私底下也有聽說程鶴殊那對科學家父母給他帶來了個二胎弟弟,而且還隻是專門為了搶家產而來。

  那段時間程鶴殊還悄無聲息地“消失”過一陣,連帶著他們這群狐朋狗友們也都得幫著遮遮掩掩。

  可到底也不是很了解程家出了什麽事,以至於要鬧到父子反目成仇的地步,關於這一些並沒有得到當事人慷慨地告知。

  至於為什麽會將他與程鶴殊弟弟定性為同一個人,要說也可以說是因為何奈。

  前不久剛剛聽說她給程鶴殊挨了一槍子,程鶴殊一連多日悉心照顧,就知道這個女孩子於那人兒而言定然非同小可。

  今天她帶了這麽一個小男孩過來,稍一仔細聯係想,就能猜測是這位二胎弟弟。

  程宗麟一開始隻想著借著何奈的協助離開程鶴殊身邊,哪知道出了他眼線管控得到的地界,就下起了雨。

  若不是擔心何奈那個剛出手術室的安危,現在自己早就跑得沒魂沒影。

  知道再在這裏多待,怕是眼下就有人通報給程鶴殊知道,他不敢久留。

  程宗麟迫切地想要從這裏離開,隻是外頭的雨阻擋了他的進程。

  坐立不安,他不耐地起身走到露台過去,卻聽身後有人聲喊他。

  “你要去哪裏?大半夜的,何況外頭還下了雨,要是走丟了還是淋濕了,你要怎麽辦?”

  蘇昶喊他。

  弗陵捧著熱水,輕輕地對著杯口吹了吹,熱霧氤氳,繞於眼前。

  “你要跑了,我可是不會去找你,淋了水傷口是要發炎的。”

  “我沒有要跑的意思。”程宗麟急轉過頭來對她說。

  就算是要跑也得有詳細的計劃,而且他一沒錢,二沒食物,還不如先在這男人這裏將彈藥補給充足,再尋思著找法子。

  “真的?”弗陵抬了抬眸凝他,眼底露出一絲疑問。

  程宗麟:“真的。”

  “我們之間是有協議的,你可不能就這樣拋下去就走,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將你帶出……”

  程宗麟掩了掩她的嘴,對著一旁的莫名其妙的蘇昶嗬嗬笑笑。

  可真是敗給她了,連這種事也要拿到外人麵前肆意張揚,就這智商到底是怎麽當上科學家的?

  ······

  雨夜下顛沛流離的這一陣折騰,不僅僅是將感冒給招來了,倒是不小心將傷口給掙開。

  蘇昶連夜給她招來的醫生將傷口重新縫合好。

  盡管用了麻藥,但弗陵還是疼得直冒冷汗,幾乎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珍針線在自己皮膚組織上穿行而過的畫麵。

  將醫生送走後,蘇昶聽到一聲輕微的抽氣聲,疾步回到她房間,哪知道卻見剛剛才做完縫合手術的那位又開始胡作非為了。

  “想喝水就叫我,不要自己起來。”

  他大步走到床邊,扶著她回到床上躺著,溫柔細致的動作,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瓷器,將打翻的杯子重新拿起,倒好水好,這才遞到她手裏。

  “以後需要喊人的時候就喊人,不要像今天一樣任性妄為。”

  他家雖大,卻沒有傭人保姆之類的,自己又怎麽敢勞煩主人家。

  不過這說來也奇怪,家境雖好,但脾氣能這般溫柔體貼的,倒是極少見了。

  蘇昶指尖曲起,對著她額心便是輕輕一叩。

  “我說什麽你在聽嗎?”

  弗陵嗯了一聲,不太自然地將額前發絲捋好。

  “可我看你怎麽總是在發呆?這次也是,不說一句就離開,把自己傷口弄成這樣,還讓我別跟程鶴殊說,我怎麽能不跟他說。”

  弗陵一時間口訥無言。

  之前確實是在蘇昶麵前叮囑過不要跟程鶴殊說起過他們來這裏一事,不過也隻是想給小屁孩一記定心丸。

  可她不能說啊,小屁孩就在離著自己一床之隔的另一張小床上睡著。

  當然,這睡一定也是假寐。

  這小屁孩猴精猴精著,估計現在正在揪心撓肺,琢磨著要怎麽離開這個地方呢。

  “別跟他說,求你。”

  弗陵就著手邊的水潤了潤喉,眨了眨眼睛。

  蘇昶緊擰眉頭,“你這手術才剛過幾天而已,現在傷裂了,還得你再受一次切膚之痛。”

  弗陵抿著杯沿,整個頭都快被埋進杯子底去,對著他的責問不時地點了又點頭。

  “我以後不會了。”

  蘇昶一時無奈,但也不忍心苛責過甚,隻得叮囑她好好消息,不要擅動,有事喊他,離開房間時還忍不住又叮嚀了一句。

  “你好好休息,你所擔心的事,我不告訴程鶴殊便是。”

  房門帶上,蘇昶的身影也隨之消失在門後。

  程宗麟便從被褥裏鑽了出來,連鞋子都不穿就跑到她床邊說。

  “我有一個驚人的發現。”

  弗陵將被子蜷緊在身上,又拿著第二層被子蓋上,挪了挪身體躺進被窩,對他口中所說的驚奇發現也愛答不理。

  “不管多驚世駭俗,也等我先睡一覺再說。”

  “你,你這人怎麽這樣?”

  程宗麟見她竟然真對自己視而不見的,心底幽怨突增,憤憤然地瞪了她好幾眼後,到底也是無可奈何。

  “算了,要不是看在你生病也是因為我的份上,我今晚就再照顧你一晚,可要是等你好了......”

  隔天,弗陵詫異地看著那個竟然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就地安營紮寨的家夥,心底卻是起了幾分疑。

  “今天感覺怎麽樣?”

  弗陵卻是說:“我昨晚夢見你跑了。”

  程宗麟斜睨了她一白眼:“看來你病沒好,還嚴重了。”

  弗陵重新躺倒在床上,左手指尖輕輕地壓著太陽穴:“的確,我還是覺得自己頭暈乎乎的。”

  程宗麟看她卻是臉色憔悴,嘴唇蒼白,連帶著眼底都充斥著淡淡血絲,看樣子是比起昨天還要嚴重許多。

  “需要給你叫他過來嗎?”

  弗陵疑惑了一聲,勉強睜著眼看向他去:“程鶴殊啊?”

  程宗麟急躁得差點要跳腳:“我是說蘇昶,讓他再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弗陵頓了一聲,碰了碰自己滾燙的額,輕輕地闔上了眼說:“不用,我睡一覺就可以了。”

  她體質一向很好的,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從小到大就沒生過一次病。

  要不是之前挨的那麽一槍,去了趟醫院,自那後感覺體質還下降了,肯定是在那裏沾了什麽不幹不淨的細菌。

  “你別不當回事。”程宗麟吼她:“小病不醫必成大患。”

  自己絕對不是擔心她的意思,不過就是個相處沒有多久的人,根本就輪不到自己為她擔驚受怕。

  不過是想趁著樓主人去請醫生的途中,自己可以趁機從這裏離開。

  出乎意料,還以為他昨晚就得連夜卷包袱跑呢!

  探出手來觸了觸她額頭,隨後又放在他自己額頭上,竟然是在檢查自己體溫。

  瞧瞧這般義正言辭的訓話,眼底的憂心忡忡全是對自己的擔慮,弗陵忽然笑了,“那就勞煩你給我倒點水。”

  “懶得管你。”

  瞧他這幅漲紅了臉氣得瘋跑的模樣,莫不是被自己給傳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