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我有一個暗殺計劃要和你談談6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9      字數:28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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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還是得回家麵對一些現實。

  弗陵不情願地往家走,挨到家門後,趙雲深才說,“明天記得來上學。”

  弗陵點頭,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推門而入,卻見屋子內靜悄悄的,好像沒有人在。

  弗陵知道,這個時候家中兩老大概是已經睡過去了。

  這麽能這麽放心自己被人帶走卻還不管不顧?

  弗陵但覺可笑。

  但範南,估計還和今天帶來的女人……

  弗陵腳步輕頓,側過頭對趙雲深說:“老師,你回去吧。”

  趙雲深看著她瘦弱的背影,說:“要是他再打你的話,記得跟老師說。”

  “嗯。”

  弗陵關門,回屋。

  路過爺爺奶奶的房間,聽到裏麵有幾聲蒼老的聲音,是他們在談話。

  “孩子回來了?”

  “回了。”

  “那個老師送過來的?”

  “像是。”

  “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孤男寡女的,也不知道做了什麽。”

  “管不著了,還是把身體養好,看看將來小書長大了,興許還能孝敬我們。”

  窸窣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回了床上躺下。

  弗陵悲哀地笑了笑,轉身回自己房間,被子卷住孱弱的身軀,沉沉睡去。

  小書,是範冉冉的弟弟。

  範小書自從跟著母親回到外婆外公家中住後,可是真真正正成了大家的寵兒。

  因為是男孩子,要什麽就給什麽,大家也都心疼他有父親卻像是沒父親一樣。

  這一晚的範小書剛剛吃飽喝足回到床上要睡,又被母親從床褥下給拖出來。

  “腳還沒洗呢就往床上鑽,你髒不髒啊?今天還跑去工地裏玩。”似是怒罵嗔怪,但語氣溫柔備至。

  端來熱水,倒在盆子裏,澆下冷水稀釋後,將孩子的腳給拖下水盆中,拿著幹淨的布巾又洗又搓,又拿香皂擦了好幾遍,恨不得將今天在外頭沾的那一身泥沙給盡數洗去。

  很快的,一盆幹幹淨淨的熱水變得渾濁不堪,範小書卻不以為然地笑笑,捧著自己的臭腳丫子在聞。

  “香。”

  黃美璿笑著罵了他一句:“不要臉。”

  範小書說:“今天是別人喊我一塊去的,又不是我要去的。”

  “這也不是你不愛幹淨的理由。”

  範小書見她端著水盆要走,要雙膝跪在床褥上,起身道:“我今天看到姐姐了。”

  “她跟一個男人在一起。”

  黃美璿一頓,側過身來看他:“男人?你沒看錯。”

  自從那天女兒打電話告訴她出事後,心底就隱隱有幾分擔憂,但因為自己這邊也有事要忙,工作,孩子也要照顧,對於女兒的關心未免就缺失了。

  範小書立即道:“男人女人又長得不一樣,我怎麽可能看錯?”

  黃美璿急忙放下水盆,將兩手放在圍裙上擦了又擦後,說:“是什麽樣的男人?”

  範小書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說:“高高瘦瘦的,幹幹淨淨的。”

  “我記得,他好像是學校的老師,支教的,很受人歡迎,特別是女孩子,他好像還牽了姐姐的手。”

  黃美璿心底起了疑,將這份疑心放在身上後,決定明日再找她好好說上一陣。

  這才十三歲的女孩子,可千萬別被那些小白臉給騙了,白白丟了女孩子家最珍貴的東西。

  隔日,弗陵在去學校的路上,就遇到了黃美璿。

  沒什麽情緒起伏,就像看了一個陌生人。

  弗陵麵色淡淡。

  “吃了嗎?”

  “嗯。”

  其實她沒吃,早上看到鍋裏隻有一些稀粥,尋思著應該是家裏應該沒米了,但兩個老人還要下地做農活,僅僅靠著這麽一點餘糧苟延殘喘。

  她雖然對那兩老沒什麽好感,但也不會恬不知恥地去搶他們的食糧。

  黃美璿說:“你這是要去上學了?”

  弗陵有些煩躁,眉宇間盛著淡淡的怒意,“嗯,我快遲到了。”

  黃美璿說:“你有事,要告訴媽媽。”

  弗陵嘴角牽起一抹諷刺,生而不養為什麽要生?

  既然當初都那麽強硬地將範小書給帶走了,為什麽現在卻還要來她麵前裝什麽母女情深?

  “我先走了。”她越過女人身側,徑直走遠。

  黃美璿看向她走遠的背影,無奈地說道:“這孩子,我跟你說話呢,真是越來越難管了。”

  昨日那一場雨過後,日麗風和,天朗氣清。

  弗陵看著窗戶外露過來溫馨的暖陽,將冷意驅散了不少,心底也被照得暖洋洋的,放開了心思徜徉著,神思不自覺就飄遠了。

  上課自然是不會好好上課的,除卻這堂枯燥無味的課堂讓人覺得無聊。

  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弗陵覺得自己害怕上著上著,就把自己心底的暗殺計劃給丟了。

  不知道為什麽其他人就能聽得聚精會神,像上了發條一樣。

  至少也得找點事情做,不然太無聊了。

  弗陵如是想。

  若說範冉冉有什麽興趣愛好的話,弗陵手插兜,無奈地靠著身後的桌沿邊。

  範冉冉好像什麽也不會。

  成績一般,興趣全無,孤單寥落。

  頭發忽然被身後的人扯了一下,弗陵不以為然,背脊離了桌沿。

  那人嗤嗤一笑,指尖抓過一抹頭發纏在筆上玩著。

  弗陵頭皮發疼,皺了皺眉,手肘往後桌上一撞。

  桌上的水瓶忽然往下一倒,蓋子也沒蓋穩,裏頭的奶白色液體傾瀉了一地。

  男生嚇了一跳,頓時鬆開手。

  周遭的同學聽到響動,也齊齊往他們這處看過來。

  “牛奶,好可惜。”

  “好可惜你下去舔。”

  “長這麽大了還喝奶,校霸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低笑聲伴隨著冷嘲熱諷漸漸傳開。

  男生聽得麵紅耳赤,憤怒地盯著嘲諷他的那些人。

  講台上的徐老師擰著眉心走了下來。

  “不過四十五分鍾的課,你們就不能配合我把課上完,你們課下想鬧再去鬧。”

  弗陵不自覺挑了下眉看向對方過去手拖著腮邊,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這人也是支教老師,蒲星光,二十五歲,女生,不過教學風格比較地雷厲風行。

  不過據說她是通過支教來獲取保研資格,所以對學生也不怎麽感冒。

  但這也才是正常老師該有的態度,至於昨天那個,真不得不讓人懷疑對方其心不軌。

  原本嘲諷的同學不再胡言亂語,頓時噤聲下去。

  蒲星光環著手,繞著他們鬧事的那一排巡視著,不過卻在那地上的一堆汙漬中腳步頓住,嫌棄備至地挪了個圈,轉頭欲回。

  餘光忽然瞥見弗陵桌麵,頓時大步走了過來。

  “你書呢?”

  “被撕了。”

  “被撕了?被誰?”

  弗陵如實回答,是被自己那位親生父親給撕掉的,無非是為了斷絕她讀書的念頭。

  她往後退開一步,頭往她書桌底下探過去。

  “書包也沒有?”

  弗陵淡淡地回:“被燒了。”

  蒲星光不自覺擰眉,向來冰冷的臉上,眼底泛過怒火:“連書包都沒有,來上什麽學?”

  弗陵眨了眨眼,“那我回去。”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當課堂是什麽?”

  弗陵嘴角牽起一絲笑。

  就因為這一絲笑,被她敏銳的眼神捕抓到了,認定這是自己在嘲諷她,被叫去站門口。

  不過一會,又一個男生出來,是自己的後桌,剛才掐自己頭發的人,吊兒郎當地站在門的另一邊。

  這下倒真的成一左一右兩座門神了。

  弗陵不自覺為那個支教老師默默地點起了三炷香。

  該得罪的不得罪,不該得罪的亂得罪。

  現在可有好戲看了。

  下午上課的時候,蒲星光的處罰通知就下來了。

  因變相體罰學生,老師被通報批評,並且當麵給男生道歉。

  至於那個男生的真實身份來曆,不少人好奇得要死。

  但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