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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舟鶴麵色僵滯：“你看錯了吧？”

  弗陵身體往前傾，往外探了下頭：“你撞到人了，我沒看錯。”

  徐舟鶴鼓著眼珠子往外看：“我有眼睛，我沒看到。”

  弗陵手拉著車門要下去：“開門，我要下去。”

  徐舟鶴木然，好半晌都不見他回過神來。

  “報警，叫救護車啊。”弗陵看他一臉呆若木雞狀，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還愣著幹什麽？開車門。”

  “不行。”徐舟鶴忽然道。

  弗陵還沒來得及問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隻是他忽然就踩著油門，驅車直行。

  明顯能感覺到前輪忽然軋到了什麽東西，徐舟鶴也不能再當做什麽也沒發生，剛才自己也隻注意到身後的追車，沒發現前麵的情形。

  弗陵見他踩油門要跑：“你什麽意思？你想肇事逃逸？現在到處都是監控，你以為你逃得掉？”

  徐舟鶴喉結滾動，不自覺地吞咽一口唾沫，“我有關係。”

  弗陵心口窒了一口氣，忽覺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要是再這樣繼續開下去遲早是要出事。

  “開車門，我要下去。”

  徐舟鶴充耳不聞，隻是一個勁地開車，加速，加速，開車。

  作為半個公眾人物，他絲毫不能犯錯，自己的事業會一落千丈，作為徐家人，他若是栽倒在這件事上，對於徐家百年殷盛的名聲上，是個玷汙，他們會將自己趕出去的，就像當初趕走小叔叔一樣。

  弗陵想讓他停下來，徐舟鶴卻是赫然盯緊了她說：“我不能犯錯，我不能犯一點錯，要不然，要不然我的職業生涯就都毀了。”

  弗陵愣了好半晌，依舊不明白他這個肇事逃逸是哪裏來的勇氣。

  而且現在的他拚命地在飆車速，情緒看上去也很反常。

  再不阻止對方怕是到時自己都得被拖下水去。

  她拽緊了頭上的抓手，說：“既然你都說你家裏有關係幫你脫罪，那現在不是應該立刻回家躲起來。”

  徐舟鶴似是回過來神，深喘著一口氣氣，說：“回家，現在回去。”

  他猛轉了個彎，速度卻絲毫未曾減下來。

  弗陵試圖想阻止他，但最後發現很困難，搶方向盤的話更容易出事。

  她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報警，可眼前忽然橫過來一隻手，將她的手機一把搶起即走。

  徐舟鶴一手還握在方向盤上，可眼睛裏卻是看著自己說：“你想幹什麽？”

  徐舟鶴精神狀態已經不正常了，興許是撞到人的衝擊，弗陵也沒敢去刺激他的神智。

  隻是他的車速若再遲遲控製不下，最後車毀人亡，怕是也要拖累上自己。

  要想個辦法，至少讓他停下。

  弗陵說：“沒做什麽，你專心看路。”

  可他眼底狐疑感似是不信，一瞬不瞬地沒從自己身上挪開，弗陵心口提著，餘光中忽然瞥見正前方駛過來一輛麵包車。

  一陣刺耳的鳴笛聲，是左車道的那輛麵包車發出來的。

  徐舟鶴瞳孔緊縮，踩著刹車要停下來，可不知道為什麽，刹車沒刹住，車速更加快了。

  時間已來不及，麵包車車主提前也沒發現這一輛敞篷車會忽然朝改變走向，看樣子就要撞上去。

  弗陵心都提到嗓子口，倉皇錯亂下，隻是下意識地想要避開這一輛栽滿貨物的麵包車。

  弗陵一把用力將徐舟鶴從方向盤上推開，傾過身去，雙手抓過方向盤，往旁側護欄撞上。

  敞篷車停下後，那麵包車車主也躲過了一劫。

  額頭撞在了前麵，眼前有濃腥粘膩的味道，睜不開眼，整個人好像也從安全帶裏甩出又被勒住帶回了位置上。

  徐舟鶴的狀態也沒比自己好，頭被擋風玻璃的碎片化到鼻翼，此刻早已是昏睡了過去。

  弗陵勉強還能撐著，想將身上的安全帶解開，摸到那個按鈕，想要解開，忽然鼻翼裏充斥著一陣刺鼻的汽油味。

  是從身後傳過來的她想要往後頭看過去，脖子疼得厲害，轉不過去，可餘光依舊瞥見一片火光。

  “著火了。”

  她想說話，卻發現出口的聲音已經啞了，說：“徐舟鶴，著火了。”

  弗陵想叫徐舟鶴起來，手伸過去想搖醒她，可人已經昏過去，不管自己怎麽就他都不見任何動彈。

  她用力想要拉開車門，車門卻始終沒拉開。

  弗陵直接放棄，她轉過頭，盯著身邊這個作惡的罪魁禍首，要是一開始就沒跑，現在也沒那麽多事。

  拿著挎肩包直接砸向了徐舟鶴腦門，自己全身的精力都使了出來。

  “徐舟鶴，你車著火了。”

  她頹廢地往身後椅背一靠，頭腦發暈，低聲說了這麽一句，便已經是累得抬不起頭。

  身側的車門忽然發出一陣劇裂的聲響。

  徐舟鶴是被濃煙嗆醒的，看著已經已經冒煙的愛車，一瞬間三魂丟了七魄。

  剛想開口喊人來救，可喉嚨被濃煙一嗆，一下子就緊閉著口鼻。

  要開門下去，卻始終打不開車門，隻好直接用手肘將車門撞開。

  嚐試了好幾下，後車廂的火已經燒到了椅背，整個人像是落入滾燙的油鍋。

  為了活命，他用力一撞門，整個人往地上撲了過去，活生生將自己給砸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徐舟鶴看著醫院，入眼皆是滿目的白，刺鼻的藥味。

  他回想起自己當初是怎麽暈倒的，大火，撞護欄，麵包車......

  麵包車前，好像是撞到人了。

  對，他好像撞到人了。

  他猛地掙紮起身，手背卻是一陣疼痛。

  身邊隻有自己的大哥，麵黑如土，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白衣護士，在給自己輸點滴。

  徐舟郢冷哂厲斥：“躺下。”

  徐舟鶴還沒反應過來，手背又是一疼，是那護士紮錯了位置，又紮了一下。

  徐舟鶴已經說不出來話，張了張口，隻是嗓音嘶啞地喊了一句。

  “大哥。”

  徐舟郢看向他：“醒了。”

  “我......”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自己開車撞死人了，要立馬找律師去解決好一切，最好能夠打點好上麵的關係，隻要受害者家屬能用多少錢解決就多少錢撒出去，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徐舟郢沒待他說話，像是很看時間，眉心始終緊擰著，又看了眼手中的表，說：“醒了就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他轉身要走，有太多事等著他來處理，而這邊，能浪費時間在這裏隻為了等他清醒，就已經是盡了作大哥該做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