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驗證完畢,扶弟魔無疑12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8      字數:3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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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陵語氣帶著一貫滿不在乎的玩味,望著她,像是在望進她心底,又像是在看她笑話。

  她始終認為,他們褚家不會一直湮滅在這個窮鄉僻壤裏。

  褚繁絮語氣一哽,眼淚斷斷續續地滾落下來。

  大伯母心底喜驟然一急,怒道,“你怎麽可以這樣說你姐姐?快跟你姐姐道歉。”

  弗陵嘴角扯了一扯。

  聽著大伯母這番有失偏頗的話,她心底不痛快,甩袖而走。

  她想過很多原因,卻沒有料想到對方會因為那麽久的一件事變得如此歇斯底。

  當初這樣決定的確是事先征詢過她的意見,但也是跟大伯母商量過了,大伯母也是點頭同意的。

  如果她生氣,那個時候她一心隻想著要躲開趙利平給她安排的婚姻,根本就不曾反駁過。

  弗陵始終沒有想到,相依為命了這麽多年,她竟是為了這麽一件事跟她鬧嫌隙。

  虧她還以為她那裏出事了,真是好心沒好報。褚繁絮拚命地摔著屋子裏的東西,甚至手裏抓著碎裂的瓷片橫在自己脖頸上。

  “你看她說的都是什麽?她現在把我害成那個樣子,卻一點自責內疚都沒有,母親,為什麽你當初要同意她出的那些餿主意?”

  女兒哭,她也跟著一塊哭,母女倆抱在一起,好像是把這些年受的委屈都發泄了出來。

  “當初也是逼不得已。”

  “可我有喜歡的人,我怕他已經聽信了外頭謠傳我的八字不好,不喜歡我。”

  “如果有人嫌棄你的出身,那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可我真的很喜歡他,可我真的很喜歡他。”

  夜色如墨,蟲鳥寂寂。

  弗陵推開院門,迎麵而來的冷風剮得她額頭陣陣抽動。

  卻見宗濂溪還在門外,安靜地佇立著。

  她心中莫名,皺眉:“你怎麽還沒走?”

  宗濂溪提燈走了過來,人籠在暖煦的燭火中,更渲了幾分暖意。

  “沒事吧?”

  弗陵在門外還能聽到裏麵不時傳出來的咒罵,更覺可笑,搖頭,嗤笑出聲:“還能有什麽事,本來就沒有什麽大事。”

  她們姐妹倆的矛盾不需要抖到外人麵前。

  宗濂溪道:“你剛才不在的時候,我已經打聽了個大概。”

  弗陵眉梢抬起看他:“你這麽雞賊的嗎?”

  宗濂溪茫然的一臉。

  雞賊,為何意?

  不過這樣陌生的詞匯之前也聽褚熙寧說過,那小孩子口中總會活蹦亂跳出來好些他並不認識的成語。

  而且這都是代表著不太美好的含義。

  據褚熙寧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詞匯可都是這個姐姐經常脫口而出的,他也就有樣學樣。

  “你剛才說,你打聽了什麽?”她往前走去,邊走邊問。

  宗濂溪手中提著燈,緊步隨著她身側,燭火泄了一地月華,星辰全落在了地上,天上孤單彷徨著的月牙,半隱半藏地將自己給躲進了雲層中。

  “那個地痞流氓就住在這附近,平時遊手好閑,也沒個正經活幹,不過是靠父母養活,今天他也確實對你堂姐動手動腳了,他說想娶你堂姐,不過倒也沒有真做什麽不該做的事。”

  弗陵擰著眉心:“確定?”

  宗濂溪點頭:“他已經被我打了一頓,綁在我家裏,你要不要去看?”

  “你不是一直在我堂姐家門口?怎麽還能將人打一頓,綁回家,還能這麽快過來?還有你這燈籠是打哪裏來的?”

  弗陵腳步一頓,微微側過頭去看著對方。

  她始終懷疑這家夥家中隻有兩個老仆不怎麽尋常,一般而言像這種身份神秘的人,身邊定然有個什麽隱世高手隨伴身側,保護他的安全。

  可惜她沒有練就耳聰目明的功夫,根本發現不了周圍的可疑。

  宗濂溪不說話,默了半晌,目光透過光裏看向對麵的人。

  朦朧的光影打在她臉上,明黯錯落,臉底的柔色更顯。

  弗陵抬腳繼續往前走著。

  不願說也就算了,反正她隻是想讓褚熙寧在學文之餘也改得注重自己身體素質的鍛煉,她也沒打算讓褚熙寧練成絕世高手,等開春了,天氣回暖後,給他找個武師練練他那身不太結實的身子。

  “你說的那個人在你家裏是吧?我還得想去看一下。”

  宗濂溪目光垂落在她的背影上,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抬起,那是一隻掐絲琺琅所製的珠釵,通紅的血色,通透明麗,梵蓮花紋飾,更是少見。

  他幾步上前,將手中那一隻掐絲琺琅發簪插在她發髻上。

  心底到底是咯噔了一下,心跳都吊到嗓子口。

  弗陵錯愕莫名,手摸到發頂上那根粗糙的東西,想取下來看了一眼。

  “別取。”他抬手要按住她的動作。

  弗陵卻是將那東西給用力扯了下來,束在發帶上的青絲也順勢垂落發間,因為太用力了,還將自己兩根頭發給拔下,疼得她燕眼皮子跳了一跳。

  借著月華,看清了手上的發簪。

  很漂亮很值錢很有曆史收藏價值,不過這和他家中那些價值不菲的古董相提並論,就未免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她故意問:“這是什麽?”

  宗濂溪說,“今天是你生辰,熙寧說的,你從來沒有過過生辰,本來想在今年過一次的,可是忽然就發生了這麽些事,連臘八粥都沒好好喝。”

  弗陵婉拒,將東西歸還對方:“謝了,這禮物很貴重,我不敢收。”

  宗濂溪臉色不虞:“生辰禮物,哪有不收的道理?”

  弗陵將地上的發帶撿了起來,重新將發絲束好,“我需要的不是這種沒價值的東西。”

  宗濂溪心中微微發慌:“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麽?這不是私相授受,這是生辰禮物,不會有人胡說八道什麽的。”

  弗陵話都說得那麽明白了,比起這些東西,她更渴盼的是真金白銀這種實在的物什。

  他要是在生辰禮物直接給自己發一個紅包,那她或許會欣然接受。

  弗陵將發簪塞回到對方手裏:“天晚了,我就不去你家看那地痞流氓,待明日再登門。”

  人走茶涼,夜色靜寂,有風聲在耳邊剮蹭著的沙沙沙沙的樹葉聳動聲。

  “出來。”

  身側有一高大瘦長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在他邊側,又漸漸顯現出了一形如鬼魅般的人影。

  兩人皆是著了黑衣,安靜地佇立在宗濂溪身後,俯首帖耳的樣子。

  “主子。”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身影壯碩卻體格健壯的人率先抬起了頭,小心翼翼地打斷了宗濂溪的沉思。

  “主子,人都跑遠了,你還在看什麽?”

  宗濂溪問:“你都看到了?”

  他不懂,側頭看向自己的同伴,目光帶著求助。

  同伴手背身後,嘴角抿得死死的,眼睛也直視前方,如同獵鷹,防備著周圍的異樣,背脊直挺挺地離著,好像一棵常青不倒的鬆柏一樣。

  同伴這一副巋然不動的樣子想來並不能給他答疑解惑,他收回視線,隻能回,“看到了。”

  而後,觸及宗濂溪笑笑的眼神,道:“沒想到主子讓我回去拿這東西,原來是送給褚小姐的。我原先還在跟阿左打賭,他不解風情還說您一定喜歡的是褚小姐的堂姐。”

  他咧嘴笑笑,以期緩和眼下微僵的氣氛。

  身邊身子瘦削高長的阿左給了他一抹多多保重的眼神,一時間竟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了起來。

  宗濂溪低垂著頹敗的眼神落在自己手心中緊攥的玉簪上,道:“她有些怕我,還將東西扔回我了,我也不知道我哪裏做錯了。”

  阿右錯愕道:“難道是東西不喜歡?這可不可能,夫人說這隻玉簪可是雞血石雕琢而成,這種沒有多少雜質的原料可不多得,若不是您所喜歡的姑娘,她還不舍得拿出來呢,本來今晚夫人老爺已經等著您將褚小姐給帶回家一道吃個飯的,哪知道褚小姐的堂姐就出了這些麻煩事。”

  說什麽請人回家吃飯,怕是她要知道自己的家究竟所在何方,自己怕是說出來自己父母營生,怕是早已是對他避如蛇蠍,哪還能容忍他接二連三地上人家裏蹭吃蹭喝。

  是以,宗濂溪也沒有想明白他都沒告訴租借家境,怎麽還就被拒絕了?一想及此心情鬱悶煩,“都怪你們,為什麽要跟我說送東西,以前她都不會這樣刻意避開我的?”

  不是自己的問題,定然是這所謂厚重的禮物給搞的鬼。

  並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像她一樣,會被眼前短暫的利祿所迷惑。

  阿右百思不得其解,他也沒有接觸過女孩子,還真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

  “你不是經常收到寨子裏那些姑娘的情書嗎?你解釋一下,到底為什麽?”

  阿左被撞了撞胳膊,也不能佯裝不見解,便隻好回道:“女孩子,都難免有些害羞的。”

  宗濂溪眉心一蹙,“她不是害羞,是單純想跟我劃清界限。”

  阿左頓了一瞬,吞咽了口中的唾沫,喉結滾動,“主子,雖然我收到的情書不少,但那些情書裏麵說的文縐縐的,我看也看不懂。”

  阿右手抵在唇角,看他一臉緊繃的樣子在人前露了餡,不時掩嘴一笑。

  宗濂溪麵色凝肅,道:“她不是害羞,她才不是尋常的女子,隻是單純地想跟我一刀兩斷。”

  阿右趕忙收起了笑,“主子,那,那幾怎麽辦?”

  怎麽辦?

  宗濂溪低著頭看手心裏的掐絲琺琅,手微微用緊了力道,將發簪掐在掌心。

  “可怎麽斷得幹淨?她都把我家後花園的草藥快拔禿了,早就分不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