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隔壁屋的房東56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8      字數: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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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季承衍至始至終都好像沒有任何感覺一樣,不在乎疼痛,更不出聲。

  他是真的喪失了什麽痛覺神經是嗎?

  弗陵鬆開了牙關,嗤笑出聲問他,“所以,我現在就是那個替代品?”

  季承衍聲音沙啞,好像長時間在沙漠中跋涉許久的駱駝,亟待水源的滋養:“你想讓我說實話嗎?”

  人都是趨向於聽假話的,畢竟良藥苦口,忠言逆耳。

  弗陵咬牙道,“我想聽真話。”

  季承衍輕輕地呼了一口氣,聲音微微地啞,“但凡說要聽真話的,這種回答本身反倒更像是在說假話。”

  他的手落在她臉上輕輕地碰了碰,像盲人一樣細致地摩挲著,從顰起的眉毛,輕輕地碰到眼角,滑到長睫上,挨著他指腹的眼皮顫抖著的像是在感受什麽的存在。

  弗陵抖了抖眉頭,微垂下眉眼去看對方時,赫然發現他的眼神裏半點光都沒有,眼眶裏更是黑瞳暗沉幽深,像是在看自己,又像是在透過自己看什麽。

  毋庸置疑,弗陵也被他這個眼睛給嚇著了。

  不是說醜,是很凶,但也不應該說是凶,是那雙眼裏有浮浮沉沉著殺戮的血腥氣,有行軍鼓一聲重過一聲,有衝鋒陷陣的英勇無畏,有麵對敵寇的殘暴不仁。

  五指都放在他眼睛上,指縫遮得嚴嚴實實。

  季承衍感覺到眼睛上的熱度,暖暖的,烘得身上有些燥,頓了頓,他舔舐了下自己的唇角。

  “又暗了,可很暖,很安心。”

  她咬著腮幫,故作無視,將他掉落在地上的手機撿了過來,讓季承衍滑動密碼。

  密碼是他的生日。

  但弗陵不知道對這個數字異常敏感,因為這也是自己的生日。

  “為什麽設置這個?”

  “是我的生日。”季承衍被她問得莫名,還以為這個開機密碼不對,故而問,“怎麽了?”

  弗陵皺了皺眉,尋思著好一會才說,“不對不對,你也改生日了是嗎?我記得你生日那天分明不是這一天,去年你的粉絲還給你舉行了盛大的慶生儀式,我有印象,是幾號來著……”

  季承衍抿了抿唇,無可奈何地歎了歎氣。

  不知道該怎麽同對方解釋這是季承衍的生日,但並不是自己的生日。

  他若是說自己來自於一百年前前,她會如何想?

  難道還要把天馬行空奇思妙想的帽子也往自己頭上戴嗎?

  算了,到底也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子,今天發生的事已經夠她打擊了。

  哥哥始終沒過來,弗陵心底又又急又氣。

  難怪老輩人常說,有了媳婦就忘了娘,這真是將男人的劣根性看得透透徹徹的。

  弗陵拿著他的手機嚐試著要聯係外界,至少給穆淮回個電話過去,但手機一直處於無信號的狀態,無奈地隻能放棄自救的想法,等著外頭的人發現電梯的故障。

  將手機還給了季承衍後,弗陵看著昏昏怔怔,陷入沉睡中的他問。

  “什麽時候開始的?你發現自己有這個毛病的時候,是什麽時候?”

  季承衍道:“有十年了。”

  他說話的時候,感覺到她態度的軟化,抬手輕輕地碰了碰她的手心,沒有發現她的抵觸,小心翼翼地上前,將手緊緊地覆住。

  好似周圍都盛放著紅花,將他籠罩在這一片的春色中。

  原本在黑夜裏是看不到任何顏色,河流,空氣,但現下卻有隱約的色彩在自己眼底浮動。

  弗陵被他握著手腕,掙脫不開,又尋思著對方說自己怕黑這一事真實性與否,索性也便隨了他去。

  “最近天冷了,你今後出門能不能多穿一件?”

  弗陵縮了縮脖子,“你多管閑事做什麽?”

  季承衍靠著她的肩膀,能感受到身邊的女孩子削瘦的兩肩沒有半點力道,好像自己在把重量放在她身上,怕會隨時隨地將人壓碎。

  可因為空間狹小密閉,呼吸都流動在這個四四方方的方塊中,周圍的空氣漸漸地升起燥熱。

  而身邊女孩子身上沁人的馨香味,像是暖暖的曦光落在盛放的紅花上,在這個密閉的空氣中,想讓人故意遺忘都遺忘不開。

  “吃飯了嗎?”他喉嚨口滾動了一瞬,想移開自己浮躁的思緒。

  弗陵看他,卻什麽也沒能瞧清楚,但周遭到漆黑已經是將自己給埋沒在了這一片暗無天日的地帶。

  “你現在不怕了?”

  “你跟我說說話,說說話我就不感覺到有一絲一毫的恐懼。”

  季承衍手扣著腕子,像是生怕她忽然逃走一樣。

  弗陵尋思了一會,說道:“今天,趙靈喬房間裏的針孔攝像頭,是你發現的?”

  季承衍點頭,這件事說到底還跟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自然也不想瞞她,“是,怎麽,你想知道更多的?”

  弗陵忍不住翻了一記白眼過去,不想知道難道她這是在這裏跟他玩過家家是嗎?

  “快說吧,你到底是怎麽發現那針孔攝像頭的?”

  “是從電腦上看到的,攝像頭內呈現的內容都清晰無比地進入我的電腦裏。”

  弗陵怔楞了一瞬。

  “是有黑客黑了我的手機和電腦,故意讓我看到這些內容。”季承衍說。

  弗陵急問:“對方是想做什麽?釣魚執法,還是讓你一飽眼福?”

  季承衍忍不住低聲笑了笑,這一聲笑,是壓低著嗓音的。

  在密閉的方塊空間裏四處回蕩著,手攥成了拳心,食指和中指微微曲起,在她那小腦袋上,力道不輕不重地磕了一下。

  “你這個小腦袋瓜成天都胡思亂想些什麽?”

  弗陵擰了下眉除了哥哥和父親外,他這是第三人。

  他答:“是前者,為了栽贓誣陷。”

  弗陵忙問,“那現在查出來到底是什麽誰了?跟上次給我下了藥的那人是不是有關聯?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那個人是你認識的。”

  “嗯......”季承衍語氣微微抬起了幾分,有些累,也有些疲倦地回答,“確實是你所想,就是當初那個要整我的人,他是不見到我身敗名裂,誓不罷休。”

  “對方就那麽有背景?”

  弗陵手搭在他眼皮上,不想讓他睡,想鬧他醒過來,也實在是怕他睡著或許就醒不過來,雖然說不清楚這種恐懼是從何而來。

  可漸漸地,玩著玩著便失去了初衷,或許是無聊,或許是覺得他睡著後不像之前所以為的那樣凶了,指尖在他的雙眼皮上,數著睫毛。

  “癢。”季承衍嗯了一聲,嗓音沉沉靡靡。

  弗陵收了手,被他抓住,掙不開,“我撓你了,信不信?”

  他要是想抓,沒有抓不住的東西,從來都沒。

  “對方是誰?”

  “遲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