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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從軍心底不明到底有什麽好緊張的，這孩子真是莫名其妙。

  將手上的泡沫甩了甩，冷峻的眼底露著精銳，“問一句，你了解你慧姨的家裏人嗎？”

  自從認識以來，就不曾見過周慧提及其過她的家人，每次提起婚宴的事，她又總是借口推脫。

  弗陵點頭。

  餘從軍倏然一樂，“你當年離開不過五歲，跟你外婆一家壓根沒見過麵，我信你個鬼。”

  他又開始洗碗，過第二遍水，從鍋碗筷碟，認真細致得不行。

  弗陵近前，手搭在窗欞上。

  “慧姨跟家裏人關係不好，小的時候我是沒見過，但我聽說他家裏人經常逼她回老家結婚，她不願意，後來慧姨店裏生意好了後，他們又三番五次來找慧姨要錢。但你盡可放心，慧姨不是扶弟魔，就是他們家裏人特別能做妖。”

  於從軍默默地聽著他講，心底不禁沉了下來。

  弗陵微微一笑，“以後，有你忙的了。”

  周慧洗了水果，招呼弗陵過去吃。

  “好吃嗎？”

  弗陵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沒想到還挺甜的。”

  周慧摸了摸他額頭，心底不禁有些心疼起來：“他們不要你，以後你就來這裏住。”

  弗陵頓了一下，搖搖頭：“不用了，我怕麻煩你們。”

  “怎麽會麻煩？”

  周慧不知道這孩子到底在擔慮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他家裏的事已經夠亂了，如今又被姚鎖芯給趕出來，親生父親也不管不顧，難道還真看著這麽一小孩流浪街頭嗎？

  見荀知始終低頭不語，悶聲不吭，周慧自己做了決定。

  “就這樣決定了，我說了算。”

  而後，看向另外一張單人沙發上的餘襄南。

  “襄南，以後每個星期都必須回家來，你也別總是留宿了，還得記得，帶小知回來吃飯，要不然，都在學校餓得營養不良了。他要是不肯隨你回來，你拖也得將他拖回來。”

  餘襄南頓了一瞬，看了荀知一眼，忍不住剮了一道白眼。

  他可真會騙人。

  自己作死被趕出家門，到了慧姨麵前一頓忽悠，便成了一段悲愴可憐的身世。

  有這演技，想來這些年姚向晚也是受夠了他。

  後媽難當。

  ·······

  餘從軍做了家務活後，大汗淋漓，習慣性去洗了個澡，出來時，穿著一件作戰用的迷彩衣，黑色長褲，身子靠在沙發邊，朝那兩小兔崽子斜睨了一眼過去。

  一個電燈泡也就夠了，如今還來了一個LED的。

  “你們吃完飯後，就去散散步走動走動，然後要學習的去學習，賴在這裏做什麽。”

  將兩小子打發走後，周慧問他哪裏來那麽大火氣。

  餘從軍抿唇不語，心底卻是燥悶的，吃多少水果都不能解氣。

  周慧挨著他邊上坐了下來，主動同他說起：“我想留荀知在這裏住下。”

  餘從軍長歎了一口氣，心底早有預料：“你不說我也早就知道，就荀知近期忽然狗腿似的殷勤至極，白癡都能看得出來會有今天這一切。”

  “那你是什麽意思？”周慧一時氣惱，將他的手甩開：“我總不能看著他流浪街頭吧？”

  餘從軍靠著身後綿軟的沙發，雙手敞開，搭在沙發上，聲音無可奈何：“養一個是養，養兩個也是養囉！”

  ······

  餘從軍還沒睡，剛從餘襄南房間內檢查完作業出來，以前還能挑三揀四說些什麽，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完全參與不進去。

  那些題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一個都看不懂，聽說現在還有什麽拍個照就能上網搜答案了，自己大抵是真的跟這個社會脫節了。

  出門的時候便瞧見周慧再給自己鋪床，總算是能暖一暖自己今日三番兩次被人傷透的那一顆微涼的心。

  “打個商量，你今晚分一半床給荀知睡。”餘從軍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嘴角囁喏著。

  因為要餘襄南分享，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這個侄子自己最是清楚他的秉性。

  餘襄南，可不像小時候那樣好說話了，但凡觸及到他的私人隱私，他都會據理力爭。

  餘襄南一頓，側過頭去盯著他：“為什麽？”

  果然吧，他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餘從軍攤手：“家裏就兩個房間，總不能讓他睡客廳吧。”

  餘襄南抬了抬下巴，示意著外頭，“沙發。”

  餘從軍緊抿薄唇，聲音凜然：“沙發是我睡。”

  而後，又不忘記補充：“你也不要太小氣，荀知現在的情況，我也聽你慧姨說過了，蠻可憐的。”

  可憐，那誰可憐他們？

  人這一條命，是無法比較得出誰貴誰賤的。

  餘襄南嘴角輕輕地扯了一下，不禁為自己這種互相比較的幼稚行為感到可笑。

  可是對於荀知，仍舊有一根刺梗在喉嚨口，無法釋然。

  “你們不是結婚了嗎？讓荀知睡沙發，至於你......”

  不該是新婚燕爾？

  餘從軍抬手從他後腦勺拍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臭小子，你說得對啊，可到底還是沒有辦婚禮，就隻能算未婚夫妻。”

  他語氣陡然一輕，笑眯眯地，微眯起眼來，一字一頓地說道：“而且你們總是在我們麵前亂逛，真的很礙眼啊，知道嗎？”

  餘襄南白了他一記眼神，舌尖頂了頂上顎。

  “所以我就先前說了，你想要結婚，早些時候就得把房子買好，如今婚房還在裝修，至少一年半載住不了人。”

  這件事餘從軍自己也很鬱悶。

  沒有成家前，根本就沒打算過要買房子。

  和餘襄南的相依為命，也是住在軍屬大院。

  早些時候，長期在藏南一帶，守衛邊防。

  若非機緣巧合，忽然遇到合適的人開了竅，決定好了退役，另外擇業，並且準備好安城這裏買房子。

  今年剛過年的時候才決定在此定居，如今婚房還在裝修，等到人能夠真正住進去至少也得等一段時間讓味道散去。

  以後搬了新家還得給小南準備一個房間，若他再將荀知帶回來，又占掉了一個房間。

  他就想安安靜靜地過一過夫妻二人生活而且，如今究竟怎麽了？

  養孩子不夠，如今還買一送一。

  不行，往後要真如此，得讓小南帶著那小屁孩直接在這裏住就得了，管他們到底合不合，都礙不著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