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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熱的人遭受熱情的對待總會有些讓人手足無措，特別是任何跟餘襄南沾親帶故的人。

  周慧知道荀知回家後，特意來敲他家的門，說怕自己一個人，在家中還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吃，怕他餓著要帶他回隔壁一起吃。

  她可真是料事如神。

  弗陵真擔心自己是否得在家裏拉上窗簾了。

  推脫不過，弗陵隻好去她家蹭飯。

  餘襄南也在，餘從軍則是在廚房裏忙活。

  難怪是親戚，兩人的背影倒是像，當天晚上打自己的究竟是誰，弗陵也不必糾結了，反正都是姓餘的。

  家裏的氛圍有些尷尬，那倆叔侄，在見到自己後麵色一陰一沉，好像都很不待見自己。

  弗陵有些擔心，自己是否是將自己羊入虎口了。

  相反的，周慧倒不至於如此，畢竟和荀知兩人將，也沾點親帶點故。

  “你父親不知道你來這裏，那你......”

  “打過電話。”

  周慧點點頭，既然荀秦山知道孩子的去向，荀知好像也不是故意離家出走什麽的，而是僅僅隻是來給母親掃墓而已，心底也便能放心許多。

  “那剛才見你跟襄南一同回來......”

  “同校，同學。”

  在知道餘襄南和荀知兩人是同校，周慧便說，“那太好了，小知，你現在也別急著走。明天要回校，讓襄南帶你，兩人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今天晚上，就現在這裏住著，你那個家，我剛才都去看了，住不了人。”

  她強求，弗陵勉強先給應下，至於到了晚上，再找理由推脫。

  總算是勸下來了，周慧緩聲問起，“昨晚，你為什麽見到我了要跑？”

  弗陵語氣一頓，端水杯，借口喝水，掩飾尷尬。

  見兩人相顧無言，荀知又隻是低頭喝水，周慧不好再多問，便往廚房裏的餘襄南催促地喊了一句。

  “襄南，你聽到沒有？”

  餘從軍也喝了一遍：“餘襄南，大人在跟你說話呢！讓你明天帶那小子一塊回校，今天留人在這裏睡，估計是睡你屋。”

  餘襄南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聽到那一聲極為勉強的應答，弗陵禮貌性地笑了笑，卻是一時無話。

  難道餘從軍和餘襄南都沒跟周慧說起過兩人間打架鬧事的矛盾？

  餘從軍在廚房做飯，周慧進去幫忙。

  不過須臾，便傳來濃鬱的飯菜香。

  餘襄南打開電視機，將音量調高，借以掩飾自己的聲音。

  “你還真敢過來，看來我叔叔那天沒給你一個深刻的教訓。”

  弗陵微抬眼去瞧他，也聽出來他是在坦誠那天打人的究竟是誰。

  “小孩子受了委屈才會找大人出頭，你有什麽可得意的？”

  餘襄南舌尖微哽，當時餘從軍會去找他鬧事，自己其實也不清楚，後來也是從餘從軍沾沾自喜的話中得知。

  小叔叔向來將自己護得跟命一樣，誰要對自己稍微有點不利，就真的是能拿命出來。

  “至少你連靠得住的大人都沒有。”

  弗陵嘴角扯著笑，“你幼稚不幼稚？”這種事有什麽好比的。

  他後脊背陷入沙發中，“你叫一些校外的無業人士來學校，裝腔作勢，不是更中二？”

  弗陵看了眼廚房內，兩蜜戀期的男女正濃情蜜意，連做個飯都能膩味在一起，忽而出聲。

  “你是不是想跟我道歉？”

  餘襄南正眼看向她，“道歉？”

  “那邊你根本就沒被傷過一根毫毛，我可是被你叔叔打了一拳。”

  她抬手指著自己的被粗糲的外牆擦傷的手臂還有嘴角上尚未痊愈的淤青。

  餘襄南微微笑著，“行凶未果難道不應該受到懲處？你如今不過是自食其果而已。”

  弗陵抿唇假笑，見餘從軍從廚房裏出來，壓了壓眼瞼，低垂著視線，避開對視。

  那天的事其實也不算得什麽恐怖的，但就是有陰影，有點怕餘從軍。

  餘從軍端菜上桌說：“孩子們，吃飯了。”

  就連這聲音都覺得有些像是準備熬唐僧肉之前的溫聲細語。

  餘從軍擺著餐具時，看了眼廚房的方向，對荀知道，“荀知，你還認得我吧？”

  弗陵點頭。

  “我不管你記得還是想裝傻，那天在巷子裏的事，我跟你道歉，你也別給我在周慧麵前嚼舌根。”

  弗陵微微抿著唇角，點頭。

  他大抵是怕他在周慧的眼底成了一個家暴男，提前警告自己閉嘴。

  自己不答應又能怎麽樣？給他倆未婚夫妻搞破壞，將這親事也徹底搞砸了？

  餘從軍瞧她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心底嘀咕著，慫成這樣，之前還敢打人，還真是難以思議。

  周慧端了最後一道肉丸湯上桌便開始正式吃飯。

  弗陵求生欲旺盛，一直悶頭吃飯。

  周慧一直給他添菜加飯，體貼入微。

  餘從軍也配合著給荀知夾菜，殷勤至極。

  “沒想到你和襄南竟是同學，那以後可是要互相關愛，共同進步。日後若是襄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要告訴叔叔。”

  弗陵：“......”

  這真是赤裸裸的威脅。

  餘襄南目光不時地盯著自己看，目光戲謔，好笑不笑地看向自己。

  周慧見狀便朝餘襄南夾菜，“襄南，你也吃點肉，你們現在是學生，營養均衡什麽的這是最重要。”

  “你也別隻光顧著這兩小子，他們離著高考還久呢，你自己才要多吃點肉。”

  餘從軍轉手夾了塊紅燒肉到周慧碗裏。

  “我不吃肉的。”她要減肥，塑造完美身形才好在不久的將來穿上婚紗。

  餘從軍眉心緊擰，喂到嘴邊，“張嘴。”

  周慧這才小小地咬了一口，雙頰紅紅的，臉上盡數是少女的嬌羞。

  彼此喂食也就算了，眼神幾乎是在對方身上，果然是蜜戀期。

  餘襄南麵無表情，顯然已經是習以為常。

  弗陵從心底著實感覺有些“油膩”得過分了，至少也要顧忌一下這裏還有兩個孩子。

  不過一頓午飯，都不知道自己被塞了多少檸檬。

  “你們兩個也注意點場合。”餘襄南看不過眼，說了一句。

  餘從軍拉長了一張臉：“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餘襄南扒拉了兩口飯菜，灌了一口湯，“我吃飯了。”

  弗陵端著碗灌了一口湯，“我也吃飽了。”

  “怎麽吃得都這麽少？”

  “管他呢，男孩都要窮養，以後我們有了女孩，就必須精雕細琢地養她。”

  從窗戶內探頭過去，又瞧見膩膩歪歪的兩人，影子都快疊在一塊了。

  弗陵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吃飯呢？還是看偶像劇？

  對著餘從軍慫得大氣都不敢出，大抵是他身上的軍人氣中匪氣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