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爹,您說的我不敢苟同57
作者:步步為吟      更新:2020-12-27 18:37      字數:2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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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再睡醒,她身上還蓋住他的狐裘。

  易仲琛已經醒了,在一旁剖蓮子,已經整整摧殘了五六個大蓮蓬,兩個白玉碗碟中已是盛放了滿滿當當的蓮子,去掉了中間的苦芯。

  她睜了睜惺忪的睡眸,眼神有些空洞地探著四下。

  她是怎麽過來的?昨晚都幹了些什麽?不是在船艙外說話嗎?

  哦,好像是子夜過後下起了朦朧的薄雨,才躲進船艙內的。

  “你醒了,我煮了冰糖蓮子湯。”

  弗陵看著易仲琛搬出一套煮烹煮食物的工具,甚至連裝著冰糖的小甕都備齊全了。

  其實仔細觀察,這個船艙裏看似小是小,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廚房用具備齊了,床褥和文房四寶怎麽也有?

  似乎是覺察到自己的狐疑,易仲琛說,“之前擔心你不願意幫我忙,所以提前準備了一些東西,保證我們這些天的生活。”

  弗陵將枕頭砸了過去,所以一開始就早有所謀了。

  易仲琛及時接過,以免將燉著冰糖蓮子的盅給砸到。

  “別鬧小性子了。”他順了順她的發頂,輕聲道:“吃了早飯就帶你回家。”

  不多時,蓮子粥已經煮好了,易仲琛盛了兩碗,關看賣相,倒還是不錯。

  弗陵盯著眼前那熱氣騰騰的蓮子粥,哼了一聲,“我要洗漱,不刷牙不能吃早飯。”

  易仲琛頓了一下,往外去給她打來了水進來,待她洗涮後,又備了幹淨的布巾,潤濕布巾後,便自然而然地伸手過來。

  “我自己來。”

  “你的手不能碰水。”

  弗陵意外,易仲琛親手給她擦拭著臉,殷勤備至。

  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我不喜歡吃熱的。”故意給他尋麻煩。

  易仲琛挑眉,不過能親手喂她吃,這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我吃不下了。”弗陵推開眼前的碗,雖然不至於難以下咽吧,但他殷勤體貼的投喂真讓人難以消受,“什麽時候回去?我怕我爹擔心。”

  易仲琛取了帕子輕拭著她的嘴角,“快了。”

  隨之,將碗內剩下的蓮子吃了進去,全然不嫌棄是她用過的,又端起他的那一碗,慢慢地享用著。

  弗陵深吸了一口涼氣,無奈地用手摁了摁自己抽動的太陽穴,“易仲琛,我之前都說了那麽多狠話了,我其實人品不好,就是個趨利避害的小人。”

  “你好不好,我自己知道。”

  弗陵:“這放眼全天下,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要不然,我讓小天幫你可不可以?”

  你這樣會讓我完不成任務的!!!

  易仲琛:“你不一樣,以前我們還住在太原府的時候,總是能聽書人在茶樓說到,和家有女,娉婷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

  渣爹當年背著所有人給自己亂定的親,到處張揚地往外頭宣布,當時茶樓酒肆早已傳唱易仲琛便是那與和家女兒定了婚事的少年郎。

  ······

  準備回家的途中,不幸遇到一夥刺客的埋伏,十餘人披著黑衣,埋伏在他們馬車必經的碼頭。

  可不過片刻,便被早已經有所準備的兵士製服下來。

  十幾餘人被蒙著眼,跪在岸邊,寧死也不肯交待幕後主謀。

  易仲琛囑咐她待在船上,自己卻是下了碼頭,擰過一刺客脖頸,刑訊逼供。

  而趴在窗欞處往外看的她,沒有按照他所叮嚀避開這一幕,親眼看著他將那刺客脖頸扭斷,稍一抬手。

  寒光一片,兵丁手起刀落,人頭齊齊落地。

  血色替代了朝暉。

  易仲琛回過身時,見她眼底的陌生,不自覺竟慌了慌神。

  ······

  對於女兒徹夜不歸這一事,和常年早已經得知了消息,並沒有怎麽生氣,更是在得知易仲琛的打算後,欣喜地答允了。

  弗陵不知道他到底和和常年怎麽談的,反正最後隻落得和常年一句,“帶走帶走,隨便你怎麽處置,那丫頭真是越來越瘋怔,我真是一點都不想再看到她。”

  易仲琛回來的時候同她說起,“老師說你帶了一群七八九歲的女童安插在私塾上,同男童在一塊上學。”

  “難道女孩子就不能上學?”弗陵反問。

  易仲琛忙道:“不是。”

  隻是女童家人不太同意女孩子出來讀書浪費勞力,之前和頤做這事的時候也不先同人家家長商量,就私自帶了女童進學堂,導致女童家長如今都找上門來同老師吵。

  可弗陵要是能說得動那些女童的家長,那才叫奇怪,她本身奇怪的言論在那群人眼底就是個異端。

  而有些女孩子是真心想要讀書,不甘願一輩子就這樣圍繞在孩子,丈夫和柴米油鹽之中。

  她也想要為她們做點什麽。

  “迂腐不化是會世代相傳的,她們隻要學到真正的知識,自己改變了腦海中那些根深蒂固的想法,一代一代傳下去,思想才能覺醒。”

  易仲琛道:“或者可以專門開設女子私塾?”

  弗陵冷笑:“這樣女孩子還是會覺得自己和男孩子有不同?若是專門開設了女子私塾,你覺得會教什麽?廚藝,女工,還是婦容婦德?”

  “我想要的是讓世人知道女孩子從來都不比男孩差,在有些事情上,女孩子甚至能比男人做得更好。我想要提高女子的地位,我想要讓女子出門不再被人說成什麽拋頭露麵,我不要看到再有女子拿著貞節牌坊的名聲昭顯自己的遺世獨立,我更希望女子也能有機回入朝為官,封侯拜相。”

  易仲琛驚訝地探知了她心底真實的一幕,“你果然很異端。”

  可是就這樣太過異於常人的想法在這個時代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而她不也是看到了這個想法不可能實現,這才選擇隱匿山林。

  弗陵,“算了,你我價值觀本就不同,想法都不在一個層次上的人,怎麽可能走到一塊去?”

  ······

  離開和家前,弗陵趴在車窗前看著和常年問起:“爹,你再看看我,或許以後就再也不看到了。”

  她有預感,幫了這一個忙,興許有性命之憂。

  和常年扯嘴笑笑,“瞎說什麽,跟仲琛出去外麵轉一轉,看看世麵再回來,別整天在家裏瞎宅著,看看你自己都魔怔成什麽樣。”

  弗陵一時無語,叮囑著小天將父親照顧好後,才將簾布放下。

  易仲琛道別了和常年後,回了馬車,同弗陵說起,“你放心,已經安排好了人手,我以性命起誓,一定保證老師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