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機會見到之語嗎？”馮靖琦已經能夠坦然地麵對自己的結局，隻是她還想要與程之語見最後一麵，給她們的友誼來一個最後的告別。

  她忽然想到在進雲中殿之前，程之語那副認真的模樣，把自己都嚇到了。

  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程之語隻是想太多了，現在她真的後悔那一刻沒有選擇拉走程之語，然後和程之語好好地認真地告別。

  原本自己以為一切都不會來臨得這麽快，但是命運從來都是不可預測的，原來人生裏的告別真的來的如此的迅速和無法及時反應。

  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地和程之語告別，還沒有告訴程之語很高興能在T4遇見。

  我有在這個空間裏，好好地保護她嗎？這是馮靖琦在內心裏詢問自己的問題。

  從她第一次遇見程之語的那一天，她給自己設下的目標，完成了嗎？

  如果可以選擇，她希望這個程之語回到原本的空間，可以好好地繼續活下去。

  唐初墨抱歉地看著馮靖琦，他搖了搖頭，“沒有時間了，之語應該在另一頭，現在過去的話，時間會趕不及。

  很抱歉，靖琦，但是我有時間的限製。”

  “隻有我死了，實驗才能繼續進行下去，是嗎？”馮靖琦說話的聲音很是平靜，與以往急躁的她完全不一樣。

  “對。”唐初墨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可他必須要回答。

  馮靖琦站了起來一臉的勇敢和堅定，這是唐初墨第一次看到馮靖琦如此的淡定。

  他們從開始認識到這一刻，這是馮靖琦遇到事情最最冷靜的一次，似乎她早已對這樣的情況有了預想。

  馮靖琦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快速地擦掉自己臉頰上的眼淚，她不想自己看起來這麽狼狽。

  即使要犧牲，她希望自己非常勇敢地犧牲的，這才是最原本最真實的她。

  她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軟弱，不能夠拖大家的後腿。

  “嗯......那......也拜托你，幫我告訴之語。很高興能在這裏遇見她，很高興我能夠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

  這一趟能認識你們，不虧，簡直血賺！”

  馮靖琦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你要答應我，要保護好之語，不要傷害她。

  如果，她問起我......因為她膽子小嘛，肯定接受不了這些事實。你就告訴她，我去找小羊了唄。

  最後我想說的是，初墨你不要愧疚。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你願意看到的，也不是你願意的。

  你要這麽想，一切都是為了大義，一切都是為了世界。

  我們都是心甘情願為世界獻身，我希望你往後不要產生愧疚的心裏，不要負擔這些心理重擔。”

  馮靖琦抬頭看了看四周，卻隻能看到一片沙漠。

  她有一點點失望，也有一點點遺憾。

  因為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這個拯救世界的任務到她這裏，已經快要完成了。

  而自己......無緣看到最後，好像自己也沒做的特別好。

  “沒想到我犧牲前最後一刻，竟然是在這裏。來吧！痛快結束吧！我準備好了！”

  馮靖琦笑著落淚，而唐初墨則難過地看著她，淚水同樣從他臉頰滑過。

  他一直都很抗拒走到這一步，可是卻不得不如此。

  時間已到，他不得不完成自己的使命。

  隻一瞬的時間，唐初墨便完全化為了進化形態。

  這樣的他，已經完全不再像他。

  馮靖琦閉上了雙眼，在被吞噬的期間，痛苦傳遍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可是馮靖琦一直緊緊地咬住牙齒，她不想出聲，不想撕心裂肺地嚎叫，不想給唐初墨愧疚。

  她一直都在想著和趙禮揚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她告訴自己，要緊緊記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

  要給他們的愛情，留下最後的印記。

  這樣，即使他們各自消散在宇宙的另一邊，她依舊能夠記起他。

  他們的愛情，存在於過往的每一個記憶裏，永恒的記憶裏。

  ......

  程之語看到那些影子，似乎那些被什麽無法看見的東西給阻攔住了。

  那些黑影與她隻有咫尺的距離，卻始終無法靠近她。

  它們不斷地擠在一起，卻始終過不來。

  正當她想要伸手去觸碰那些黑影時，卻被一個人用力地往後拉住，然後往側麵的方向跑去。

  還沒反應過來的程之語，幾秒後才看到，牽住她跑的是顧廷。

  此時的顧廷穿戴著一身的裝備，各種短刀和小炮都綁在身上，而他手裏拿著一把槍。

  可以得知，他事先並不知道這裏是雪原。

  因為在這樣的冰天雪地中，他也隻是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襯衫。

  雪花飄在顧廷的頭上，他那完美的側臉在一片雪白的雪原的襯托之下，竟是如此的唯美。

  “放手！”程之語一邊被拉著跑，一邊用力地掙紮著，她想要甩開顧廷。

  但顧廷卻沒有回頭，他隻是緊緊地抓著程之語的手繼續往前跑著，喘息不斷地從他的喉嚨發出。

  他們二人朝著黑影的側麵奔去，程之語側頭看著那些黑影，卻沒辦法觸碰到。

  這時，程之語往後一看，發現後麵竟然有很多人追著他們跑。

  不知道這些人和顧廷到底是什麽時候出現的，自己為什麽一點都察覺不到？

  “你到底想幹嘛！顧廷！你放開我！後麵的人都是誰？他們為什麽追著我們？”

  “我不能放手！”顧廷依舊看向前方，但聲音堅定。

  由於黑影數量龐大，所以他們的奔跑，看似就是一段非常悠長的距離，似乎永遠也跑不完。

  “我已經知道你在撒謊！那根本就不是初墨！那是霖施桉！”

  顧廷的眉頭微皺，“那已經無所謂了，即使我再怎麽騙你，也是為了你的生命著想。

  我應承過你，要一直保護你，便會永遠保護你。但你怎麽還是不聽話，非要往這裏跑。”

  “我不要你的保護！我現在已經不想去追究那些事情，我們過去的事一筆勾銷好吧？你別管我，我也不罵你。”

  下一秒，程之語忽然意識到一點，她想要確定這裏到底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