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語微微鬆了一口氣，“還給我。”

  顧廷看著程之語，他的眼裏隻有嚴肅和認真，語氣微微有些沙啞，似乎用盡了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不可能。”

  程之語不解地看著顧廷，她不明白為什麽顧廷突然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為什麽？我需要通訊器去聯係初墨，我還有任務要做，我不能停留在這裏。”

  “你必須停留在這裏，關於TVR的任務，你以後都不要想了。”

  顧廷似乎不想談論這個問題了，他朝著房間內的小方桌走去，直接坐在了椅子上。

  坐在椅子後，他拿起了茶壺倒了兩杯格雷伯爵茶。

  一杯放在自己的麵前，另一杯放在桌子的另一邊給程之語喝的。

  但轉瞬，他忽然記起程之語剛剛起床不能喝茶，便先把給程之語的那杯喝了。

  隨之再從另一個茶壺裏，倒了一些礦泉水在茶杯中，再次放到桌子的另一邊。

  程之語看到顧廷倒了兩杯茶，然後拿了其中一杯放在桌子的另一邊，接著又自己給喝了，再重新拿了一個小茶杯倒了另一杯。

  她不知道顧廷在做什麽，但無論顧廷在做些什麽，她現在唯一緊張的還是通訊器。

  “這是我的任務！我為什麽不要想？！”程之語看了看周遭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你是想把我禁錮在這裏？”

  有了前麵顧廷將她送走的經曆，程之語立馬又想到顧廷很可能又要搞什麽幺蛾子了。

  顧廷看著程之語，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一絲笑意。

  但依然溫柔，這種溫柔是一種消沉的溫柔，他可舍不得對她凶。

  “我不是要禁錮你，但是你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這裏。TVR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唐初墨你也不要見了。

  你就安心待在這裏，我會一直保護你。”

  “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這裏，這不是禁錮是什麽？！

  顧廷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現在做的任務有多重要，這個任務也關乎到你！關乎到這裏的每一個人！”

  顧廷將程之語拉下，讓她坐在椅子上，語氣微微帶著笑意，“對對對，我是要禁錮你。”

  “......”

  程之語一時話梗，她睜著兩個大大的眼睛看著顧廷，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原本他倆就準備要掐架了，忽然顧廷軟軟地承認了，又不像是認真承認的，倒讓程之語像吃了一記啞巴拳一樣。

  “剛起床渴了吧？來，喝口水。”顧廷溫柔地將茶杯遞到程之語的嘴邊，程之語張開嘴便喝下了。

  喝了一口水後，程之語在心裏直嘀咕，顧廷這麽順攤就承認要禁錮自己了？他是在耍什麽把戲嗎？

  “顧廷，就差最後一步了，你讓我走完它吧。”程之語忽然想到了自己時空的那個顧廷，她想要救他們，救下他們所有人。

  顧廷拿著小調羹在英式茶杯中慢慢地攪動，茶湯不斷地被小調羹攪亂，形成了一個小旋渦。

  顧廷盯著那個小旋渦，他的滿腦子都在想著自己在係統最後看到的畫麵。

  那個漆黑的，巨大的旋渦。

  他的心和茶湯不一樣，這一次，他不會被程之語攪亂，他非常堅定地要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顧廷也曾嘲笑自己，仿佛就像那古代的昏君，要美人不要江山。

  可是假如他們真的生生世世都會遇見，那無論顧廷他自己是什麽角色，他依舊會選她。

  他內心告訴他，即使輪回千千萬萬次，他依舊會選擇她。

  “就是因為最後一步，所以才不能讓你去走。你要去可以，除非你先把我殺了。”顧廷抬起頭，笑著看著程之語。

  然後顧廷慢慢地解開了自己襯衫的上衣，在他的胸膛有一條疤痕。

  那條疤痕大概有兩寸，疤痕上還有密密麻麻的縫針痕跡。

  程之語微微靠近了顧廷，想要看清那疤痕。

  她現在在猜測，難不成有人給了顧廷心髒一刀？

  “你怎麽會有這個疤痕？這個位置好像在心髒呀，為什麽不使用醫療機療愈它？”

  顧廷就這麽敞開胸膛看著程之語，他那細致白皙的肌膚和健碩的胸肌頗有些誘惑的意味。

  他抓著程之語的手，觸摸著自己的疤痕，“眼看不如上手摸，你知道這個疤痕怎麽來的嗎？”

  程之語搖了搖頭，非常實誠地回答，“不知道，有人懟了你一刀？

  可懟你這個位置的話，你也活不了了，神仙醫療機也救不回你。”

  顧廷淺笑。

  他的聲音輕輕地，就像那夜晚被風吹動的樹葉般溫柔，“我在我自己的體內埋了一個毒素劑，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在你身上放了一個追蹤器。

  如果你離開了這個基地，這個毒素瓶就會在我體內釋放毒素，我就會死去。

  反正如果你離開，我就會死。我死了，你就能離開這裏。”

  好家夥，這顧廷用最溫柔的話語說出最狠的話，打得程之語一個措不及防。

  程之語聽到顧廷說的這些話，她嚇得趕緊縮回了手，“你說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對你自己？！

  顧廷，你瘋了嗎？你知道我一定要離開這裏的！”

  顧廷聽到程之語說她一定會離開，他絕望地笑了笑。

  他是在賭，賭程之語到底在不在乎他的命。

  如果她真的不在意他這條命，他死也了也就死了，他也不想在意。

  但如果她在意自己，無論結局是怎樣，他都心甘情願。

  “反正......我得不到你，跟死了也沒有差別。沒有了你，我也不能活下去。

  你要離開這裏，就先殺了我。殺了我，沒人敢攔你。”

  程之語很生氣，她沒有想到有一天顧廷居然會用他的生命來威脅自己。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顧廷已經沒有太在意TVR這件事，為什麽突然之間又會變得如此執著。

  這一次居然還用自己的命來做賭注，賭自己會選哪一邊。

  可是從她體內被注射TVR那一天起，她就注定一直要選擇TVR。

  顧廷不知道嗎？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所以程之語更氣的是，顧廷太傻了。

  “你是在要挾我嗎？”程之語站了起來俯視顧廷，她麵露慍色，似乎已經決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