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墨沒有理會方與其，圖朋也沒有理會方與其，兩人隻是無聲地對視著。

  唐初墨的眼睛微微往側邊移，然後再看看圖朋。

  圖朋知道唐初墨的意思是在告訴他，要想想辦法搞定這個方與其。

  圖朋用微乎其微的力度點了點頭，他的眼睛在觀察著這四周的環境，但卻找不到突破點。

  這兩人有著一種奇怪的默契，從一開始方與其帶著空間出現的時候，他倆直接拿著槍就在朝著對方開火。

  看起來像是對著對方開火，其實壓根沒打到對方的身上，隻是在測試一下這個空間對於彈藥的反應。

  當他們發現彈藥沒法傷害到這個空間後，十分默契地將槍丟掉，兩人赤手空拳地假意打架。

  怎麽假呢，就像是WWE表演一樣，在打到對方前都用盡全力揮舞著自己的拳頭。

  但真正觸碰到對方的時候，卻猛然地收力。

  就是讓方與其看個樂，其實兩人都壓根沒受一點傷害。

  不像趙禮揚和趙智淵，兩人默契不足，時真打，時假打，兩人都掛彩了。

  一開始方與其看得非常快樂，但時間久了，他發現兩人根本沒人掛彩，才知道兩人一直在假打。

  “殺了他，不然你就死。戲我看夠了，現在我要看點真的。”方與其冷冷地說著。

  唐初墨的眼神下移，他一直在想著到底要怎樣才能逃出這裏。

  他從踏進來這個地方就有些迷惑，俞林教授明明告訴他方與其是一個很好的人，所以才放心地將首批TVR激活試劑放在330城市基地。

  一個連俞林教授都信任的人，又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AI意識數據轉移的是本人的意識數據，難道方與其活著的時候一直在演戲？

  這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一個人無論再怎麽演，一生裏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總有人會懷疑的。

  TVR激活試劑選擇的地點都要事先嚴查接手人的，而且俞林教授看人的眼光一直快狠準。

  方與其不會不知道如果TVR小隊死了人，那麽整個TVR實驗就進行不下去。

  他在明知道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讓TVR小隊的人自相殘殺，除非他......變節了？臨死前變節？

  所以88層辦公室出現了兩個變異體？那另一個又是誰呢？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唐初墨有些想不通。

  “殺了他！唐初墨！”方與其一聲怒吼將唐初墨的思緒硬生生地扯了回來。

  “上麵為什麽要方與其的手？”唐初墨皺著眉頭問圖朋，他現在急需要知道這是為什麽。

  圖朋搖了搖頭，語氣十分誠懇，“我隻是小隊的一員，我沒有權限知道這些事情。

  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拿著他的手回去複命。

  我已經晚了幾年複命，這幾年間上麵派過很多其他小隊的人過來，都沒有人能夠回去複命。”

  突然，唐初墨覺得後背一痛。

  他感覺到有一個尖利的金屬刺進了自己的後麵，他側過頭卻看不到那是個什麽東西。

  圖朋看到唐初墨表情不對勁，他側過唐初墨的身體，看到了刺進唐初墨身體的一把金屬箭，“金屬箭？”

  “唐初墨！怕嗎？這是對你的懲罰，不聽話的人，就要受到懲罰！

  殺了他，我就放過你。”

  方與其循循善誘，但是唐初墨一點也沒有受到方與其的蠱惑，“不。”

  “你說什麽？”方與其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唐初墨深呼吸一口，冷冷地回答，“我說不，我不會如你的願殺了他。”

  “那你就繼續接受懲罰，直到你死之前。”

  又有兩把箭淩空出現，刺進了唐初墨的後背，現在他的後背有三把箭刺著。

  唐初墨用手撐著牆壁，眉頭緊鎖，臉上是苦苦忍耐的表情。

  但他始終不肯屈服於方與其，“方與其，你休想擺布我們！”

  “殺了圖朋！”方與其也被唐初墨惹煩了，“不殺他我就殺了你！”

  很快，又有兩把箭刺進了唐初墨後背。

  有一些箭甚至刺進了唐初墨骨頭，這種刺痛的疼痛似乎是身體在提醒唐初墨不能再承受下去了。

  “不！”唐初墨痛得雙腳無力，他慢慢地扶著牆倒了下去。

  圖朋扶著唐初墨，他的眼裏開始憤怒，“方與其！住手！”

  “想我住手？除非你殺了他！”

  程之語看著被箭刺得像個刺蝟的唐初墨，他疼痛難忍地跪在地上，似乎已經到達了生命的邊緣。

  但盡管如此，他從沒有一刻的屈服，寧願耗盡自己的生命，也不願隨意奪取無辜之人的性命。

  程之語感覺到她的內心在瘋狂地撕裂著，這種痛已經大於她身體的痛苦。

  她撕心裂肺地大吼，她用盡全力錘著牆體，“初墨！”

  她看到唐初墨這般痛苦，自己仿佛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方與其！你放了他！你要拿就拿我的命！”程之語的手已經錘出了血，但她卻絲毫感覺不到。

  “殺了陳景良，我就不殺唐初墨。陳景良和唐初墨你隻能二選一。”方與其冷冷地說著。

  程之語猛地一拳砸在透明的牆體上，鮮紅的血跡慢慢順著牆體滑落。

  現在的她滿腦子都是生命在消逝在倒數的唐初墨，她一秒一秒地數著唐初墨剩餘的生命。

  陳景良在她的對麵，看著那被血染紅的牆體，沒有想過程之語有一天會瘋成這個樣子。

  程之語喘著粗氣，大步地走到了陳景良的麵前，一把將大高個的陳景良提了起來。

  看到程之語充滿殺意的眼神，陳景良突然明白到被捕獵的可怕之處。

  現在的他，跟一隻被抓的動物毫無區別，隻能瑟瑟發抖。

  程之語那雙血紅的雙眼，有著瘋狂的殺戮感，有著即將爆炸的焦慮。

  她整個人都顫抖著，手部用力地壓著陳景良的喉嚨。

  陳景良被壓得難以呼吸，但他不敢說話，隻能看著程之語，任由她處置。

  其實陳景良一直都有機會反抗，但是他不敢，那是一種內心深處的臣服和恐懼。

  “唐初墨和馮靖琦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沒有時間了，生命耗不起時間。快點，用力點，殺了他。”方與其的聲音又開始興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