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虛無，就是程之語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東西。

  當她意識到自己走入了一片完全黑暗空間的時候，她立馬想轉過身去警告唐初墨不要進來。

  可是當她轉過身去的時候，隻能看到自己的身後也是一片黑暗。

  這個時候，程之語徹底地陷入了一種迷亂的感覺，她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

  程之語不斷地左顧右盼，她試圖想讓自己的眼睛適應黑暗。

  同時，她緊緊地抓住自己手裏的槍，右手手指就這麽輕輕扣在槍上，隨時準備好開槍。

  可是這個黑暗完完全全沒有一絲光，所以無論她再怎麽適應都是徒勞。

  很快，黑暗之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就像立體環繞著她一樣，聲音裏有激動有興奮，“人終於都到齊了，我真的等了你們太久了！準備開始吧！”

  程之語的眼睛不自覺地就往上看，盡管她看不見任何東西，“你是誰？”

  程之語警惕地問著，置身於完全黑暗之中，又聽到這麽一個陌生的聲音，她有點害怕。

  “噢！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方與其。你應該認識我吧？畢竟，很少有人不認識我。”一個男聲在程之語的頭頂偏上方響起，他的聲音從容淡定，聽起來倒不像是壞人。

  程之語低聲呢喃著，“方與其......方與其？”

  她突然記起圖朋好像有提起過這個名字，在剛剛那個辦公室裏那個變異體不就是方與其嗎？

  可是如果那個變異體是方與其，那他不就已經死了？

  可如果剛剛那個變異體不是方與其，那為什麽那個變異體又能夠解開隱藏的20層呢？

  “你不可能是方與其，方與其已經死了！”程之語堅定地說著，她是很相信圖朋說的話，她不願意質疑圖朋。

  “我確實就是方與其。”方與其的聲音裏，似乎還帶著一絲微笑。

  “你要是方與其，那剛剛88層辦公室裏的那個是誰？”程之語質問道。

  “那個？那個也是我！”方與其自信地說著。

  這一句把程之語給整蒙了，她不是很懂，那個是他，這個也是他？

  “那個是你，這個也是你？！那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嗬，”方與其笑了一下，“我的本體，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那一個。它已經死了，我現在不是人類，隻是一個轉移了意識數據的AI。如果不是還有這麽一項任務要做，我也不用被困在這裏。”

  程之語在一片黑暗中思索著，AI......一個轉移了意識數據的人工智能AI，怪不得那個變異體最後死在了全息工作間，原來方與其是想在死之前轉移自己的意識。

  但他剛剛說了，如果他不是要完成一個任務才被困在這裏。

  難道他的任務就是要在這裏等待他們？

  他早就知道他們要來？

  “你剛剛說的開始，是什麽意思？”程之語疑惑地問道。

  “唔~我說的開始，就是......”方與其故意將聲音拉長了，當他聲音結束的時候，整個空間瞬間亮了起來。

  程之語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這光亮著實有些刺眼。

  但她很快就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居然看到陳景良正站在她的正對麵，因為右手的不便，所以他左手不是那麽便利地抬著槍指著她。

  兩人應該都是剛剛睜開眼睛，因為他們看到對方用槍指著自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同時出現了錯愕。

  正常的情況下，大家看到對麵的人是自己隊友的時候，會放下自己手裏的槍。

  比如另一個空間的唐初墨、圖朋，還有趙禮揚和趙智淵都一一放下了槍，同時放鬆了警惕。

  但是這沒有發生在陳景良和程之語的身上，他們兩人依舊舉槍對著對方。

  同樣是這樣情況的，還有吳儀和馮靖琦。

  其實在程之語的心裏，有那麽一秒鍾有想過放鬆警惕放下自己手裏的槍。

  可是她突然記起了在雅林中學，陳景良那個拋棄隊友的背影。

  她看著陳景良右手受傷，左手依舊堅持著拿著槍對著自己，她覺得這一刻有種莫名的諷刺。

  講句實話，程之語壓根不知道自己要是先放下了槍陳景良會做些什麽，她真的，完全不可預料。

  所以她索性就保持這麽個姿勢，對方不撤槍，她也不會撤。

  陳景良緊緊皺著眉頭，他不太清楚這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麽，不知道程之語為什麽會用槍指著自己。

  但為了自己的安全，他還是執意地要用槍指著程之語，最起碼這樣，他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陳景良認為，在這個末世之中，誰都不能相信，誰都不能依靠。

  自己，就是最堅實可靠的。

  這，就是他的末日信條。

  即使對方是程之語也好，是自己的隊友，他依舊不會選擇相信她。

  因為能把槍口對準自己的，那就不必再談什麽信任不信任，顯得幼稚。

  程之語抬眼觀察著周圍，發現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

  這個空間是純白色的立體正方形，這裏麵什麽都沒有，就是一個不知道什麽材質做的盒子。

  而自己，就像掉進了盒子的小老鼠，被困在了這裏。

  這裏什麽東西都沒有，甚至連門都沒有，就是一個密室。

  可是沒有門自己又是怎麽進來的呢？這個問題程之語沒法回答自己。

  她受夠了這種僵持，抬頭看著天花板，假裝方與其就在那裏，“方與其。現在，你想幹嘛？”

  陳景良並沒有吃驚程之語在和方與其對話。

  因為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每個人踏入這個空間的時候，都被分隔在了一個又一個的獨立空間。

  這些空間都被置放於一個巨大的空間之中，而這些被隔開的空間就像漂浮的泡泡一樣，浮在巨大的空間之中。

  而他們每個人在遇到對方之前，都分別和方與其溝通過一下。

  溝通完畢的時候，方與其才讓他們兩兩融合成一個空間。

  “現在......”方與其似乎在思考，他的聲音有些遲緩，“你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鬥蛐蛐這種東西嗎？又或者是鬥雞？鬥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