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背圖》中第一句話說的就是，“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環，周而複始。”

  這宇宙間的萬物都是基於一個周而複始的定律，因果與循環，生生不息。

  很多時候你欠下別人的事情，終有一天也會再次償還，誰也逃不過這個定律。

  無論你還的那個人是誰，你都會很清楚，自己是在償還。

  科研二的廁所時刻都保持得很幹淨，沒有異味，地板都亮的會反光。走在上麵你隻要把鞋子用力地噌一下，就會聽到鞋底摩擦地麵所發出的唧唧的聲音。仿佛這就是科研二高標準的另一個體現。

  在靜得沒有一絲聲音的隔間，白白的燈光打在小小的空間裏。

  程之語坐在馬桶上思考著著唐初墨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回來。來來回回都有一段時間了，一點點消息都沒有。

  就算是再密不透風的牆，都總有點風聲會傳來吧。再怎樣，也會托個人傳點消息好歹讓我知道他還活著吧？唉，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晾在一旁的臘肉，被忘記了。

  有時候事情就是很巧合，你想著一樣東西或者一個人，你就會聽到相關的消息。

  隨著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踏進廁所，一個不大不小的女聲響了起來，在不大的廁所裏特別的清晰，“跟你說個八卦啊！你聽說了嗎？唐初墨和楊雪在一起了。”女孩的聲音好興奮，興奮到隔著板門都覺得她要蹦起來了。

  什麽？唐初墨和楊雪在一起？程之語立馬就被這則八卦深深地吸引了，她的目光隨著那個聲音在移動，仿佛她能隔著隔間門看到她們似的。

  先開口的女孩子對著另一個女孩子示意程之語就在那個隔間，兩人故意走到了隔間對著的洗手台說話。

  “什麽？他這裏不是還有一個女朋友嗎？去邊境營就和楊雪好上了？假的吧？”另一個女孩裝作驚訝地說著，表情還略帶浮誇，好像程之語能看到她的表情似的。

  假的吧，在程之語的心裏也同樣出現了一樣的話。她壓根就不信唐初墨會理楊雪，愛情的基礎不就是信任嗎？但就算這樣，她還是無聲地聽著她們談論。

  女孩用手撐著洗手台，瞄了一眼廁所門，“假的？你知道楊雪做了什麽事情嗎？說出來嚇死你啊，她啊，爬上了唐初墨的床啊。所以唐初墨才接受了她了。現在兩人甜的要死呢，就是可憐了這邊這個了，啥都不知道，被蒙在鼓裏。”

  說完，她還用嘴型提示著另一個女孩接下來要說什麽。另一個看著她的嘴型，立馬就記得了楊雪吩咐過的話，“啊啊，是哦。但是邊境營那邊的消息怎麽能傳的過來呢？”

  女孩聽到另一個女孩完美的接上了話，她滿意地點了點頭，“為什麽傳不過來？信號不好著呢嗎？我聽我那舍友天天和她男朋友聯係，她男朋友也是被調過去啊。這八卦也是她男朋友說的啊。”

  原來，打的通啊？

  程之語低頭看著手機，此刻這個手機就像是一個希望，卻又像一個絕望。

  她機械地點了唐初墨的頭像，她沒有想過，如果這一刻接通了她會怎樣。也沒有想過，沒有接通她又會怎樣。

  本來說楊雪爬上唐初墨的床的時候，程之語還是不相信。但是聽到說邊境營和這邊其實是可以聯係的時候，這些話語就像子彈一樣一下一下打在她的心裏。所以她像個白癡一樣天天等著他，隻是在等一個不會打來的電話。

  程之語看著唐初墨的頭像有接近3秒的時候，在這三秒裏，她不知道自己該拿起來接聽還是等它自動斷開。但好像無論哪種方法對她來說都很殘忍。

  連接在繼續著，門外的人在繼續著說話，呼吸也在繼續著，思緒也在繼續著。

  她最後還是選擇把手機放在了耳邊，這個動作很沉重，仿佛手裏的手機有一千斤的重量。

  “嘟......”

  打不通......

  這一刻手機就真的如千斤重一樣，她的手瞬間被手機給拉下來，砸在了大腿上。不知道是失望更重，還是信任開始瓦解更重。

  她看著麵前的隔板門，此刻應該怎麽辦呢？她對唐初墨的思念幾乎每一天都在增加，他離開的越久，她就越是記起他們在一起的所有點點滴滴。他的笑，他的溫柔，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空氣一樣圍繞著她。

  自從他離開以後，就沒有半點再傳進她的耳朵，就好像他在她的生命裏突然消失了一樣。楊雪啊楊雪，又是這一個名字再次插進了他們的中間。她頹然地想著，他到底愛她嗎？

  此刻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那天顧廷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現在的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呢？隻不過換了個人罷了。一切還是那麽的相似。

  程之語不想再躲在這小小的隔間，她直接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那兩個女孩看到程之語出來，立刻裝作啥也沒說過，啥也沒做過的樣子背對著她。然而程之語並沒有心思去管她們到底在幹嘛。

  站在不遠處的楊雪看到了程之語一臉頹廢的從廁所裏走出來，她滿意地笑著，笑著笑著表情卻又悲傷了起來。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就像是扣環一樣，一環扣著一環，環環相扣。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北邊樹林裏看到顧廷那般受傷的模樣，他一個人坐在大石上很久很久，眼淚一直在流，卻沒有人能夠幫他擦去。就像一個傷痕累累的孩子一樣，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

  他等待著程之語的轉身，而她，卻一直在等待著他的轉身。隻要他轉身，她就在。

  自她見到顧廷第一麵以來，她從來沒有見到他這般的難過。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所有女孩子都為之瘋狂的一個人，程之語有什麽資格去傷害他？程之語到底算什麽東西？

  就算他是惡魔又怎樣？她不在乎，從來都不在乎。她愛他，發著瘋一樣的愛他。雖然她從來沒有說出口，但是她不想像別的女孩那樣，她隻想默默的守護著他。

  而現在，她要程之語付出代價。程之語傷顧廷有多深，她就要程之語有多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