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過去了兩天。

  “琦琦啊，你今天有什麽打算啊？”

  “琦琦，你等會要去哪裏呀？帶上我唄。”

  “琦琦，你理一下我嘛~”

  這兩天裏，趙禮揚像跟屁蟲一樣天天跟在馮靖琦的身後。馮靖琦都快被他煩死了，但又甩不開他，所以就幹脆不理他。

  當他們兩個經過公告屏的時候，馮靖琦突然往後退，她小聲地說著，“我的餘光好像看到了什麽......”

  當馮靖琦和趙禮揚兩人認真的看著公告屏上麵的消息的時候，他們倆人不但麵露嚴肅而且眉頭緊鎖。不一樣的是，馮靖琦心裏的怒火快爆出來了。而趙禮揚則是擔憂。

  馮靖琦把交叉在胸前的手拿了下來，估計是氣到了，她的臉色不太好。

  趙禮揚轉頭看著馮靖琦這樣的臉色，他就曉得程之語等會要遭殃了。趙禮揚輕聲說著，“琦琦，你就別罵她了。”

  馮靖琦轉頭盯著趙禮揚，“不罵？你知不知道這樣的後果是什麽？還有！不要叫我琦琦！我叫馮靖琦！”

  趙禮揚低頭示弱，“知道知道，但是之語她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累了或者出了什麽事情嘛，我們總不能罵她呀。你看呀，每個人都可能犯錯的嘛，我們不能因為別人的錯去責怪人家的嘛。我覺得之語可能不是故意的......”

  馮靖琦懶得和趙禮揚掰扯下去，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程之語。

  此時的程之語正在遊戲廳裏快樂的玩著全景遊戲，“怎麽啦？靖琦。”

  馮靖琦壓低聲音問程之語，“你現在在哪裏？”

  程之語聽到馮靖琦的聲音好像不太對，充滿了低氣壓，她心裏隱隱覺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靖琦怎麽了？我在遊戲廳玩全息遊戲......”

  馮靖琦一聽程之語現在居然有心情玩遊戲，立馬吼道，“程之語！你現在！居然！還有心情玩遊戲！！”

  趙禮揚一聽馮靖琦要爆了，他趕緊說，“哎哎哎，琦琦，琦琦，冷靜，冷靜一點。”

  程之語被馮靖琦這吼聲嚇到了，這平時挺酷一人生起氣來也是好可怕。她有點慫地說，“我......玩遊戲怎麽了嗎？”

  馮靖琦怒極反笑，“程之語，你是不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程之語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你這一打來就劈頭蓋臉說我打遊戲，我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趕緊滾過來F1的公告屏這裏！”說罷馮靖琦就掛斷了電話。

  程之語見馮靖琦這麽生氣，趕緊三下五除二的衝了過去F1。她隔老遠就看到了怒氣衝衝的馮靖琦，光是看著背影就覺得馮靖琦好凶。

  程之語悄咪咪的走進了公告板，趙禮揚看看程之語，無聲的唇語示意她要小心。

  馮靖琦轉過身來看著程之語，她今天沒戴墨鏡，或許是看到公告板太驚訝了早就摘了下來。

  隻見馮靖琦冷冷的說著，“程之語，我覺得你這個人就是欠罵。”

  程之語求救的看向趙禮揚，此時此刻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我做什麽了嗎？”

  馮靖琦把她的手指指向公告屏，“看這裏！看這裏！你身體機能檢測沒過！！不及格！”

  程之語順著馮靖琦的手看向公告屏，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掛在上麵，大大的寫著不及格。在撤退人員名單裏。

  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程之語心裏很是複雜。怎麽說呢，在情理之中，卻又不在情理之中。

  “嗯，請問你們誰是程之語？”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程之語回頭看著那個人，“我是，有什麽事嗎？”

  “那個俞林教授找你，讓你在C1湖心那邊找他。”

  程之語點點頭，“好的，謝謝，我這就過去。”說罷程之語便與馮靖琦和趙禮揚道別，“那我先過去了。”

  本來馮靖琦是想罵程之語的，但看到程之語心情不太好，她也收了收自己的火氣，“去吧。”

  一路上程之語都很忐忑，一方麵是她知道自己確實做錯了。另一方麵，她覺得自己辜負了大家的期望。感覺自己現在就是一個隨時要被遣返的人了，可是，她並不想離開。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教授，可能教授也要開始罵自己了吧她想。

  但當程之語到了湖心C1區的位置時，卻沒看到俞林教授的身影。反而是看到了顧廷穿著一身深灰色的格子雙排扣佐特西裝，坐在大石上。

  程之語好奇地走了過去，“顧廷？”

  顧廷回頭看著程之語，他笑得就像春天的風一樣柔和，“來啦？”

  “嗯？你看到俞林教授了嗎？他喊我來這邊，我看不到他在哪裏。”程之語對著四周左看右看的，就是看不到俞林的身影。

  顧廷在程之語的麵前揮了揮手，“我啊，我就是。”

  程之語皺了皺眉頭，顧廷又在搗亂了，“別鬧，俞林教授可能找我有事呢。”

  顧廷走到了程之語的麵前，他笑著把程之語拉到了大石上麵。他從西裝口袋掏出了一條帕子，然後擦了擦石頭，再讓程之語坐下，“不是俞林找你來的，是我。

  我知道你體能檢測不過關，所以想著來哄哄你開心的。我不過逗逗你嘛，看把你認真的。”

  聽到是顧廷喊自己來的，程之語更喪氣了，她把頭靠在肩膀上，看著湖心。“原來是你喊我來的，我還以為時俞林教授喊我來的。我一路上好忐忑，不知道他是罵我還是會安慰我。我還以為有多一次機會。”

  顧廷屈起了左腿，看著程之語，“多一次機會？那些機會不要才好。機能檢測不過關是好事。”

  程之語憂愁地看著顧廷，“連你也知道啦？好丟臉啊，怎麽都知道我不及格了。唉，遣個返都那麽人知道。”

  顧廷淡淡地說著，“我倒覺得很好，你早點回去，就不要參加這破計劃了。這計劃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會害了你。”

  程之語沮喪地看著顧廷，“你這安慰人的方式，非常奇特。”

  顧廷看著湖心說，“我沒有安慰你，我說的是真話，我又怎麽會害你呢？我想保護你，你聽我的，不要去參加TVR。這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而且很危險。你回去了，還會活著。如果在這裏失敗了，你......”

  程之語聽顧廷說這話的意思是自己失敗應該就是真的死了，她低頭扣著石頭縫，“可是我想參加，我不想離開T4！你想我離開嗎？”

  這話問的顧廷心頭一窒，他當然是不想程之語離開了，但是......

  有時候人就在處在無窮無盡的選擇裏麵，不是你去選擇，而是事情去主動選擇你。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對於顧廷來說，其實他也兩難。一是他絕對是不願意程之語參與TVR實驗的，二是他卻又不想程之語會離開這裏。

  顧廷沒有直接回答程之語的問題，他問程之語，“你要是不想回去，我有辦法可以讓你留下來。你想回去嗎？”

  程之語的眼睛轉了轉，突然覺得好像沒那麽喪，“有辦法？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來？哇塞！這是真的嗎？”

  “是啊，隻要你不想離開。”顧廷慢悠悠地說著。

  程之語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可能。顧廷隻是科研二的一個執法人員，其實時至今日程之語都沒搞懂顧廷什麽職務，他也不說。

  程之語輕輕推了一下顧廷的手，“你扯淡呢，就算是我不想走，那肯定也得走。科研二抓都要把我抓回來，如果我硬是不走這應該會搞亂了空間的平衡的。這樣的話，反倒是我害了大家了。”

  顧廷轉過頭來，他笑著摸著程之語的頭，“人也就隻能活這一次，你不想瀟灑地活一次嗎？不想毫無遺憾地活一次嗎？你看啊，我們就像在巨大的曆史齒輪裏。

  它大到我們根本察覺不到它在前進，在這那麽漫長的人類進程和曆史長河中，我們不過是一粒沙子。

  沙子能影響空間的平衡嗎？不會的。偌大的宇宙裏，沒有人會發現你沒回去。你就偷偷地留下來，沒人會知道的。隻要你答應我不參與TVR，我就幫你留下來。好不好？”

  沙子不能影響空間的平衡嗎？顯然是不可能的。學過量子科學的顧廷非常明白這個道理，不要說沙子了，就算一個量子都可能會影響到曆史的進程。

  顧廷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隻不過他想程之語心裏好過一點而已。更多的是，他也想騙騙自己。TVR實驗到最後結局是怎麽樣，他不想知道，他也不想程之語被扯進這些事情裏。

  宇宙、空間怎樣都與他顧廷沒什麽關係，他顧廷心係的，隻有她。所以隻要她想留下來，就算要他背棄整個世界乃至宇宙，或者破壞宇宙之中平衡的法則，他都毫不在乎。隻要她要，他就給她。

  程之語無意識地嘟起了嘴巴，她苦惱地想著，“這樣啊......我想一下......可以留下來當然好了。”

  顧廷靠近程之語，看著她苦惱的樣子覺得好可愛。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那就留下來吧，我悄悄地把你藏起來，沒人能找得到你。你就躲在我的身後，我來保護你。”

  這顧廷說著說著怎麽好像方向不太對了，程之語推開了顧廷的手，“可是！不參加TVR我留下來幹嘛，不參加TVR我就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

  幫不到T4我就更不能破壞空間平衡了。雖然你說我們很渺小不會有很大的影響，可是萬一觸發了什麽事情呢。”

  程之語心裏苦悶著，留下來卻不能拯救T4，更不能和唐初墨一起，看不到唐初墨。那留下來壓根沒有任何的意義啊，還不如回去自己的空間好好生活。

  顧廷聽到程之語這麽說，心裏也是不舒服。為什麽她總是想著救T4，能不能想一下我呢？我話都說的那麽明白了，怎麽還是看不到我的存在？“你就這麽想救T4嗎？”

  程之語說，“想啊，T4雖然叫T4，但是換句話說它還是地球。我本來就是地球的一份子，那我就有義務有責任去拯救T4！更何況你也在T4啊，我順便也把你救了，不好嗎？”

  顧廷被程之語說笑了，心裏的悶氣也消散了一些，“TVR用不著你去參加，你留下來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就好。我自然會保護你。”

  程之語嘟嘟噥噥地抱著膝蓋轉過身後，留下了一個背影給顧廷，“我才不要你保護，我自己也可以保護自己。現在的情況就是我第一輪不及格，要被清退了。

  你還不好好的和我道別！在這扯這些有的沒的不能實現的事情。我本來心情就不好，還要在這裏被你逗。”

  顧廷看著程之語嘟嘟噥噥的樣子，覺得實在是可愛，他爬到程之語的身邊坐著。程之語又抱著膝蓋轉開了，“起開，一點實質性建議都沒有。”

  顧廷把臉伸過去，看著程之語說道，“你知道嗎？你這樣特別可愛。”

  程之語立馬用手懟著鼻子做了一個豬鼻子，生氣地說，“可愛嘛！很可愛是不是！”

  顧廷捏著程之語的臉蛋說道，“你不參加TVR我就幫你留下來，你就答應我你不要參加嘛。我是為你好，TVR實驗真的很危險，不是你能夠完成的。”

  “你看不起我！”

  “不是我看不起你，是這件事情你應該交給那些更有能力的人去做。你一個女孩子去做這麽大的一個實驗。我說句實話，宮鬥劇你都活不過第一集，你還想在TVR實驗裏走到最後。你很大概率第一集就死了。”

  此時，唐初墨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之語。”

  程之語回過頭，看到唐初墨臉色不太好地站在身後，“初墨......”完蛋了，之前明明答應過初墨會通過的。現在第一個檢測就沒通過，初墨肯定對我很失望了。

  唐初墨微笑著對程之語說，“之語，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我們邊走邊說吧。”

  程之語立刻點點頭，她對顧廷說著，“顧廷，我先走啦。”

  顧廷沒有說話，微微點了點頭。他看著唐初墨和程之語的背影，心裏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