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語聚精會神的看著天上，突然晴朗的天空上有一個小小的東西出現了，哦不！不止是一個，每一個人頭上都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東西。

  它圓圓的，是棕褐色的。當它距離程之語越來越近的時候，她才看清楚，那是一顆大大的石頭！直徑大概是1.7米這麽大！

  程之語看到那石頭離自己越來越近，她就用激光槍打了一下那顆石頭，激光碰到石頭的那一刻，就在那個交匯點，一條激光分散成了好多好多的射線包裹著石頭。

  然後石頭就被無數條激光線給吞噬了，留下了一團煙霧。程之語呼了一口氣，原來激光槍威力如此大。

  她轉頭看了看別人，大家都打碎了石頭，看起來模擬戰這沒這麽難嘛！

  相對於程之語的輕鬆自得，場外的唐初墨可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隨著外廳一陣又一陣的驚聲尖叫，他的瞳孔瞬間收縮，心髒瞬間狂跳。他看著內廳倒吸了一口涼氣，就立刻衝到了防彈玻璃前......

  那麽，他看到了什麽呢？

  此刻的唐初墨看到的是，天花板的障礙物板被緩緩的打開了，裏麵被噴射出來的巨型石頭按照預設角度準確飛落在每一個訓練人員的斜前方。

  但這個是虛擬模擬戰，不應該出現真實障礙物的！如今這個已經變成了高階隊員的實戰練習，內廳裏麵的全是新手學員，如果不及時製止，那麽死傷就會很慘重！

  而且模擬戰類似於闖關難度，障礙物的彈射從一開始的緩慢進行會逐漸加快。模擬戰的真實意義就是要測你的反應速度，直到你打通最後那一關。

  它才會停止，當然，也有一個提早結束的辦法，那就是訓練員受傷或死亡。但是每一個彈道都是獨立的，也就是說即使有一個人受傷了，那麽停的也是它那個彈道，與別人無關係。

  整個外廳籠罩著一層厚厚的恐懼，人們四處尖叫奔跑。所有人都沒見過模擬戰會真的出現障礙物。就算是老手，在實戰場的前一天都得祈禱，並且保證自己充分休息好！

  此時真正恐懼的不是外廳那些沒打過的新手，新手隻會覺得好奇和驚訝。那些在尖叫和發抖全都是老手，因為他們很清楚模擬戰的方式以及它的結束形式。

  模擬戰和實戰完全是不同得概念，實戰你可以隨時要求彈道停止，但是模擬戰不可以。

  它隻會難度會越來越難，速度會越來越快，直到你在虛擬訓練場戰完倒下的那一刻為止。

  意味著，裏麵隻有精神高度集中並且技術過硬的人才可以過關，而那些偷懶的、亂玩的、吊兒郎當的新手，不是傷，就是死。

  唐初墨想到這裏立刻打開了內廳的門，他要衝進去！要去救她！

  教導員一把拉住了他，急得兩眼紅紅的說，“唐初墨你不可以進去啊！裏麵太危險了！現在出的是初級石頭，一旦他們失手，你很可能會死！”

  唐初墨扯開了教導員的手，依舊義無反顧的踏進了內廳，“今天我就算是死也要救她！我不怕死！不怕痛！裏麵太危險了！

  教導員你趕緊去拉緊急關閉製動！”說罷，唐初墨關緊了內廳的門，確保石頭不會砸出去外廳傷到無辜的人。

  教導員見唐初墨決心已定，很欣賞他這種救人的無畏精神，於是迅速跑到緊急製動處，對著耳麥大聲喊，“控製台！立刻關掉障礙物開關！立刻！快點啊！”

  說罷，教導員正用力的拉那個緊急製動搖杆，搖杆拉下來後，內廳的障礙物就停止了彈射。

  唐初墨貼著牆壁的邊緣隨手拿了一個頭盔套在了自己頭上保護頭部，然後快速移動到了程之語後方的牆壁。

  程之語和別的隊員都好奇的看著訓練場上的天空，想著，這石頭怎麽還不來？好慢啊！

  此時內廳和外廳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反差，裏麵的人都在安靜的等待著障礙物的出現，而外廳的人則忙成一團。

  亂的亂，慌的慌。如果把所有外廳人員的心髒收集起來，你將會聽到一個宏偉的急速心跳加速交響曲。

  外廳的廣播裏傳來那個阿姨急得哭出來的聲音，“我按了！我按了！它就是沒反應！還閃火花！我不知道該怎麽辦，總開關也鎖住，關不掉！快來人啊！”

  控製台那邊由於水的繼續侵蝕，別的按鈕也很快失靈，影響到了緊急製動。

  很快彈道便再次啟動，這一次直接跳過初級速度，出來就是中階速度。

  麵對著突然停頓又突然快速出現的石頭，程之語有點迷茫，初級速度不過才打了幾顆，這麽快就中級速度了？而且，石頭也變小了，變成了直徑0.5米的石頭。

  這樣有點難度啊，程之語想著，又高速又變小，看來這模擬戰真的不簡單啊！不過也行，我還打的了！

  0.5米直徑的石頭在亂飛，唐初墨現在無法接近程之語，因為他亂動的話分分鍾會被石頭雨砸死。

  在打了幾輪以後，有些精神不集中的人已經開始疲乏開始煩躁。

  有幾個人單單是因為自己實在疲於應戰所以被石頭砸中，有幾個人是因為意誌力太薄弱，以為這是一個模擬戰隻要裏麵的角色死亡就不用再打，想著可以偷懶。

  這樣的人都直接被石頭砸中，倒在了地上的那一刻，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恐懼和疼痛占據了身體的每一處，他們拚命呼救，但是外麵的人進不來。進來的救不了他們，通關沒到結束的那一刻，救援就不可能會開始。

  由於那些傷員實在是太遠了，唐初墨沒法靠近他們，沒法幫助他們。煎熬在折磨著他，他很想立刻衝過去幫助這些人，但這是實戰，這不是在開玩笑！

  隨著時間的推移，程之語的體力開始有點支撐不住。長期舉槍的姿勢，讓她覺得手臂很累，手都開始有點抖。而且石頭現在是越來越小了，從0.5米縮到了0.3米。

  老隊員一直在外廳觀測了形勢的發展，看到了越來越多的新手在倒下。由於唐初墨這種不怕死也要救人的英勇行為，觸動到了他們。

  於是好幾個老隊員趁著障礙物中階速度快結束的時候衝了進來，其中就有林鈴鐺。

  林鈴鐺敬佩的看著唐初墨，對著唐初墨豎了一個大拇指，“真愛啊！真愛！”

  唐初墨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對他們說，“等會一結束，我就去救程之語。你們其他人各自選擇一個新手進行營救。”

  此時內廳已經倒下了一大片，就是剩下寥寥數個新手在硬撐，剛好就對應了進來的幾個救援人員的數目。

  大家都從新手過來，知道沒有人能夠撐的過高階速度。幾個老隊員先佩戴了頭盔，然後紛紛點頭，認領了自己要營救的新手編號。

  中階練習停下的瞬間，程之語垂下了雙手，她感覺自己的雙手在微微發抖。於是右手繼續保持著拿槍，左手不斷的揉捏著右手手臂。這時她往四周看看，看到幾乎所有的隊員都倒下了，隻剩4個隊友。

  她輕聲的抱怨，“我也好想休息啊，不想打了，太累了。我不想堅持了，手真的太累了。等會直接被石頭打死算了。”

  相同的彈道帶上頭盔的話，是可以聽到彼此說話的，所以唐初墨一靠近程之語就聽到了她說的話。

  正當唐初墨剛要觸碰到程之語的時候，高階速度突然開啟。所有老隊員都措手不及，所有人都在詫異怎麽會開啟的這麽快？

  被中階障礙物打中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如果被高階障礙物打中，那就是身體就穿一個洞，很快就死亡。

  所以老隊友們和唐初墨當即就做了一個決定，就留在原地，過最後一關！所有高階隊員都握住了新手的手，教他們怎麽過這最後一關。

  “之語，堅持下去，我在這裏陪著你。”一股清涼油的味道傳進了程之語的鼻子裏，她驚訝的想著，唐初墨？

  程之語被唐初墨的出現驚到了，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做，就拚命想轉過頭去看唐初墨，“你怎麽會在這裏？你可以進來嗎？你不是完成訓練了嗎？”

  唐初墨精確擊打了一顆僅有5厘米的高速障礙物後，溫柔的笑著，“我就是知道你不想打最後一關呀，所以才和教導員申請進來陪你一起打最後一關。

  最後一關難度最大，目前還沒有新手能過呢。你要是過了，很光榮的呀！榜上有名！以後的新手都能聽到你的名字呢！所以我就來陪你走最後一關。”

  程之語想了想，興奮充滿了她的內心，“哇，真的嗎？新手通過最後一關可以名留青史？太刺激了吧！”

  唐初墨用沉穩的聲音在程之語的耳邊說，“之語，集中注意力看著前方，我現在教你怎麽打最後一關。”

  程之語倒是完全沒有懷疑過唐初墨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隻是想著有他在的話，最後一關一定可以過。再難的關卡，有他在，又有什麽好恐懼的？想到這裏，她點點頭，“好！”

  “現在，你聽，有聽到什麽嗎？”

  程之語皺起了眉頭，除了唐初墨說話的聲音並沒有聽到什麽，“聽到什麽？沒有啊！”

  唐初墨慢慢說到，“沉下心來，用心聽。你會聽到的。”

  程之語慢慢靜了下來，突然聽到了一個細微的聲音，她不知道怎麽形容那個聲音，有點尖銳有點刺耳。就在她還在仔細辨別聲音的時候，唐初墨握住她的手又輕鬆擊打了一顆障礙物。

  障礙物不斷的落下，程之語開始在裏麵找到了規律，她似乎能聽到障礙物在出來之前會有一個細微的聲音。“聽到了！”

  唐初墨微笑了一下，“它在哪裏？”

  “上麵！上麵是嗎！”說罷，程之語把槍往上抬起了一點，就在石頭靠近一半的時候，唐初墨改變了槍的位置變為下麵，然後開了一槍，激光瞬間吞噬了障礙物，“它在下麵。”

  “怎麽會......我明明聽到是上麵......”程之語失落的說道。

  “沒關係的之語，練習聽石需要慢慢的來，這本來就是一個高難度操作。你好好練習，假以時日一定可以精確判斷的，你這麽聰明的一個小女孩。

  你判斷是上方肯定是聽到噗的一聲對不對？那個是發射的聲音，噠的一聲，是它發射出來後真正飛行的聲音。有時候位置是一樣的，但有時候位置不會是一樣的。你細聽。”唐初墨一邊擊打一邊安慰著程之語。

  程之語點點頭，聽著唐初墨所說的努力的去分辨聲音，這一次，她真的分清了這兩個聲音，“在左邊！”

  唐初墨點點頭，任由程之語操控激光槍，“對的。”

  “下麵！”

  “對的。”

  “右邊！”

  “對的。”

  隨著自己的判斷越來越準確，程之語越來越興奮。就像一個得到解題方式的學生一樣興奮。

  唐初墨微笑著看著她擊打著一顆又一顆的障礙物，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長大了。她的聰慧程度超出了他的料想，他原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她，但原來還是不夠了解。

  當最後一顆高階障礙物被吞噬時，程之語看著天空，天空上顯示了她的名字是金色的！隨後又顯示了四個隊員的名字。看來她是最快完成的，因為她的名字排在第一。

  天空開始飄下了無數金色的亮片，那數不盡的煙花在拚命的綻放著。一切都好不真實，卻又好真實。她不自主的伸出了手想接住亮片，仿佛自己真的身處石頭訓練場，在迎接著這通關的喜悅。

  程之語鎖好槍後激動的按住唐初墨的手臂在使勁的蹦躂著，她興奮的聲音都變了，“過了！過了！我過關了！初墨！是第一名！”

  唐初墨笑著摸了摸程之語的頭，雖然隻能摸到頭盔，“哈哈哈，恭喜你呀！訓練場以後的光榮榜有你的名字拉！”

  這個時候，頭盔噠的一下被自動打開了。

  本來還沉浸在喜悅的程之語一下看到了所有倒在地上的隊友，大喜大悲同時衝擊著她的大腦和視覺，一時之間她就宕機了。

  她死死抓住唐初墨的手臂，震驚的環顧四周，隊友死的死，傷的傷。不少隊友在地板上痛的呻吟，一個又一個的救援人員正抬著急救床衝進來抬走他們。

  血，染紅了內廳的地板。

  原來她在中階停止的時候，看到的隊友倒地是真實的，她......

  她不知道此時自己腦子裏的是什麽，因為頭盔的特殊性必須通關結束後才能打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周圍正在發生的事情，不知道自己處在怎樣的危險中。

  程之語的腳一軟差點摔倒，唐初墨趕緊扶住了她，程之語有點發抖的問著唐初墨，“所以，所有障礙物都是真實的？所以，你是進來救我的？”

  唐初墨笑著點點頭，他安撫著程之語，“是的，我來帶你過最後一關的。”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唐初墨看了看周遭令人震撼的環境，“如果我告訴了你，可能當時你就無法過最後一關，也學不會怎麽過這最後一關。

  最後一關你必須要學會，因為這是未來我們麵對一切險境所必須具備的技能。假如有一天我不能在你身邊保護你，你也能靠著你自己學到的，來保護好你自己。”

  一滴眼淚滑落程之語的臉龐，她快速的擦掉了。並不想讓唐初墨看到她哭了，但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的唐初墨又豈能看不到呢？

  程之語用力的點了點頭，後怕雖然還在衝擊著她的內心。但是她此刻真的無比感激唐初墨為了救她連命都不要，她不知道該怎麽還他的恩情。

  她隻能努力的去做到他想要她學會的，“嗯！謝謝你，謝謝你奮不顧身來救我！謝謝！我會好好學習的，不會辜負你的！”

  唐初墨緊緊握住程之語的手，“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我從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