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這麽幹等著？”

  褚川覺得憋屈。

  當初古小夏失蹤的時候，褚川就是這種感覺！

  現在看著黃樂湛在，卻不能出手相救，也是這種感覺！

  “先看看情況再說！相子銘肯定是要帶著黃樂湛去看情況，我覺得我們還是在外麵先等等！”

  “嗯！也成！”

  相別雲和褚川看著兩人進了療養院的大門。

  黃樂湛一路上都在祈禱，剛剛相子銘的話不過是一個玩笑！自己的父親不可能就這麽沒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明明前幾天他們剛剛通過了視頻電話，看起來父親還好好的！

  就算是後麵父親的情況惡化了，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沒了。

  直到黃樂湛站在了那病床之前，看著蓋著白色被單的人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

  黃樂湛不敢去掀開被單，他無法接受這件事。

  “樂樂，你……”

  黃樂湛呆呆的看著麵前的一切，腦子裏一片空白。

  相子銘想要去將蓋在黃父臉上的白色被單，卻被黃樂湛死死地抓住了胳膊。

  “樂樂！”

  “不！”

  隻要不掀開這層被單，隻要沒有看到父親，就還能有一個父親還活著的錯覺！

  隻要不將被單掀開，自己的夢就不會碎。

  “樂樂，人死不能複生！”

  黃樂湛就是不說話，隻是死死地抓著相子銘的手，相子銘都能感覺到自己手腕上來自骨骼的疼痛。

  “樂樂！”

  大夫進來，家屬已經到了總是要將情況告訴給家屬知道的！

  昨晚上相子銘已經打了電話過來交代了要怎麽說，現在大夫看著相子銘垂下眼看著黃樂湛，掀開了蓋在黃父臉上的被單。

  “不……”

  根本來不及說什麽。

  黃父那慘白中透著灰黑的臉色就赫然出現在還沒有準備好的黃樂湛麵前。

  黃樂湛隻覺得整個世界好像都已經離自己遠去了，耳中都是轟鳴的聲音，如同是火車從腦中風馳而過。

  大夫的嘴唇張張合合，黃樂湛卻聽不清這個人到底說了什麽！

  “老爺子是昨晚上淩晨三點沒的，昨晚上九點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呼吸困難，心肌梗塞的症狀！我們盡全力搶救，但是依舊在淩晨三點的時候，老爺子搶救無效死亡！”

  黃樂湛覺得醫生的聲音好像遠在天邊，又好像進來眼前。

  “樂樂！”

  相子銘看著黃樂湛，推了推黃樂湛的肩膀。

  黃樂湛就像是被抽走了精神一般，呆呆的看著自己父親。

  相子銘看著醫生，讓醫生先出去，自己蹲下和黃樂湛說話。

  “樂樂，是我不好！是我昨晚上被你喂了安眠藥，怕你疼，所以沒有讓你醒過來！是我的不是！樂樂，若是昨晚上我在知道消息之後就帶著你一起過來，你還能見到伯父的最後一麵！”

  黃樂湛置若罔聞，放開相子銘的胳膊，兩隻手捧著父親的手哭的傷心不已。

  “嗚嗚！”

  都是因為自己不好，要不是因為自己，父親怎麽會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若不是因為自己遇到了相子銘，就沒有後來的那些事情！

  若不是自己消失了十年，母親也不會因為找不到自己鬱鬱寡歡年紀輕輕就是一身的病，不到五十歲就病逝！父親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不是！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黃樂湛滿腔悔恨，滿腹怨懟。

  這一切都是因為相子銘，都是因為自己在大學的時候遇到了這個人！

  為什麽自己會遇到這個人，為什麽自己要遇到這個人！

  黃樂湛痛苦的閉上眼睛，眼淚止不住的下落。

  “樂樂！”

  “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黃樂湛怒吼，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相子銘看著黃樂湛，早知道黃樂湛會是這樣的反應。

  “樂樂，我知道你現在恨我，因為你父親的離世而不能原諒我！但是我也沒想到你父親昨晚上會不在了！他的情況惡化你是知道的！”

  “……”

  這個時候說這些有用嗎？

  黃樂湛隻是看著自己父親的遺體，一直沒有理會相子銘。

  療養院外的相別雲和褚川也聽到了黃樂湛的那一聲怒吼。

  褚川看著相別雲，蹙眉。

  “不如我們還是進去吧！別雲，我覺得之前我們是找不到古小夏才會一直不斷的找！但是當你找到古小夏的時候，你是不是第一時間就去將古小夏接出來了！現在的情況就和當初的一樣是不是？我們兩眼睜睜的在這裏看著黃樂湛被推進去，等一會又眼睜睜的看著黃樂湛被推出來，然後再一次消失？那我們和見死不救有什麽區別！”

  相別雲看著褚川，覺得褚川這話有道理。

  “你說的也是！既然已經找到了，不如就帶著黃樂湛離開好了！現在他父親已經病逝，黃樂湛也不需要在相子銘身邊人忍氣吞聲了！”

  褚川打了個響指。

  “對嘛！我就說！事情就該這麽辦！你看，要是現在在裏麵的古小夏，你早就已經衝進去了！我知道你想要扳倒相子銘，但也不能無視黃樂湛的痛苦不是！”

  相別雲下車，和褚川一起進了療養院。

  黃樂湛的父親在哪一個病房，他們兩清楚的很。

  輕車熟路的直接去了四十八號病房，果然看著相子銘和黃樂湛正在其中。

  黃樂湛受了巨大的打擊，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你們來做什麽？”

  相子銘語氣很不友好，他就知道相別雲和褚川一定和黃樂湛有聯係。

  之前是沒有證劇，現在這不就是證據！

  “我們來做什麽，不需要你操心！黃樂湛，你要不要跟著我們走！之前你留在相子銘身邊是因為身不由己，現在我可以帶著你離開，你也可以自己操辦你父親的後事！以後你也不用擔心相子銘再用任何事情來威脅你！”

  相別雲和黃樂湛畢竟認識多年，看著黃樂湛低聲勸道。

  以前黃樂湛是因為父親在相子銘的手中，所以隻能聽命。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黃樂湛的父親都已經不在了，黃樂湛為什麽還要聽相子銘的威脅。

  黃樂湛抬頭看著相別雲，兩人四目相對。

  相別雲隻能從黃樂湛的眼神中看到悲傷絕望，還有滔天的恨意。

  “我不會跟著你走的！你們回去吧！以後不用再管我的事情了！”

  父親不能白死，相子銘也不能這麽輕輕鬆鬆的活在世界上。

  以前是自己太懦弱，所以才會受製於人，處處被相子銘拿捏。

  現在自己已經沒有什麽好在乎的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因為相子銘自己沒有了十年的光明，沒有了親人，那現在相子銘也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買單了！

  相別雲看著黃樂湛，疑惑。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應該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

  “你們走吧！我的事情你們不需要管，以後也不需要理會我了！之前多謝你的幫忙，也多謝你一直幫著我！以後不需要了，我們也不需要做朋友！”

  相別雲萬萬沒想到，黃樂湛如今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黃樂湛，你知道你父親是昨天被家屬簽署了停藥告知書才停了所有的藥，晚上九點的時候才開始出現反應嗎？若不是有人停了你父親的藥，怎麽會有後來的一切！”

  相子銘咬牙切齒。

  “相別雲，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知所謂！樂樂都已經說了不想和你一起走，你現在這麽強求是為了什麽！你不過是想要樂樂幫著你罷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為了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什麽都做的出來了？”

  “我說的是不是實話？你隻要找了昨晚上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就知道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即便是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幫著你說話，還有法醫！難道法醫不能檢驗出來嗎？相子銘，你做了那麽多傷害黃樂湛的事情，現在還想要黃樂湛和你和好如初，你做夢嗎？”

  褚川指了指牆腳的攝像頭。

  “是不是被停了藥，什麽時候停的，停藥之後什麽時候出現的症狀，什麽時候開始搶救？這個上麵都有，相子銘，事情真相不是你一個人說的！”

  “那你去查查好了！看你能查出個什麽來？”

  停藥隻是停了治療的藥，不是所有的藥都停了，至少生理鹽水和葡萄糖是吊著的。

  相子銘根本不畏懼。

  “不用查了！人都已經沒了，還查這些做什麽！你們走吧！以後我的事情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相別雲感覺黃樂湛的情況很不對。

  這人是不是要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來！

  “黃樂湛，你還年輕！你還有以後幾十年的生活，你別因為眼前的仇恨毀了自己一輩子！”

  “我讓你們走！你們聽不懂嗎？”

  黃樂湛忽然暴喝。

  相別雲和褚川被嚇了一跳，看著黃樂湛。

  “行！褚川，我們走吧！”

  相子銘目送著相別雲和褚川離開，黃樂湛的情緒太反常了！

  “樂樂，你想要對我做什麽？你是不是覺得你父親的死和我有關係！是不是想要報複我？”

  黃樂湛看著相子銘，冷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

  “我也想離開！我現在沒有了牽掛就可以走了！但是你和莊莫一樣都是瘋子！我已經斷了一條腿，我不想變成一個四肢都不能動彈的殘廢！你若是真的打算放我走，今天會不發一言嗎？”

  “你說的對！我的確是不會讓你走！”

  黃樂湛不再說話。

  褚川和相別雲離開療養院，上車。

  誰都沒有說話。

  黃樂湛今天的表現讓他們有一種眼睜睜看著一個人摔下懸崖卻無能為力的無力感。

  “你覺得這件事會這麽簡單的完結嗎？”

  褚川看人這麽多年，黃樂湛分明不是善了的眼神。

  “根本不可能！黃樂湛今天的情緒讓我覺得他可能要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我擔心他會和相子銘同歸於盡！”

  “但是我們無能為力！他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這個時候就算是我們將人帶走，黃樂湛也還是會想辦法回道相子銘的身邊！相子銘這個人比莊莫可怕！莊莫就算是再怎麽喪心病狂，也不會動手！但是相子銘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這就是兩個人最大的區別！”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是最讓人滿意的複仇法子！但是這樣複仇之後，人往往會陷入空虛！”

  仇恨試一把雙刃劍，傷人傷己。

  “但是，你能怎麽辦?現在我們勸不動黃樂湛，難不成眼睜睜的看著黃樂湛走向不歸路！相子銘視法律為無物，但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黃樂湛知法犯法！”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相子銘沒那麽蠢，我們能看出來的東西難道他看不出來！現在黃樂湛的所有注意力應該在他父親的事情上，不會這麽快行動的！褚川，你讓人盯著黃樂湛，不能讓黃樂湛走向不歸路！”

  “恩！我也有這麽打算！”

  相別雲空手而歸，古小夏一直在屋裏等著。

  她在等著一個好消息，畢竟黃樂湛這一輩子過的太苦了！

  隻是因為喜歡錯了一個人，就要承受這麽大的委屈！

  “怎麽樣了！黃樂湛呢！他沒有跟著你們回來嗎？”

  相別雲不是說了要去解救黃樂湛的嗎？

  “他不想跟著我們回來！伯父已經逝世，現在他應該要給伯父準備後事吧！而且伯父是因為相子銘忽然間停了藥，所以才忽然並發症發作，因病去世！黃樂湛的心裏應該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接下裏怎麽做，就要看黃樂湛的了！”

  “你的意思是，他要報複！”

  “嗯！泥人還有三分火，更不用說相子銘這一次做的事情太過分了！”

  黃家一家基本上都因為相子銘才倒黴。

  “那你……”

  “我勸過他了，但是現在他已經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褚川的人盯著黃樂湛，至少不能讓黃樂湛做出後悔終身的事情來！”

  古小夏歎了口氣。

  “怎麽他們兩兄弟都和瘋子一樣！”

  “這應該是遺傳吧！莊琳也是這樣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