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一章
作者:
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1-03-02 14:34 字數:2194
青鬼得來好處,自懶得跟李喜糾纏不休。
但心裏仍舊看不順李喜。想到田振告知他的一切,他心中的不安如霧般漸濃。
他眼神複雜的看向田曼,正巧田曼也在看他,眼裏一派淡然溫和,但其背後似乎有懸崖絕壁,令人膽寒。
青鬼後微寒,脖子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雖還未入的白影閣,在候補裏也算有姓名,遊走生死之間,看過許多野獸、強盜的眼睛。
那田曼眼比獅虎更有威懾力,比強盜更危險,不動聲色之間,便能殺人於無形。
知道田曼並非他向往的父親後,青鬼心境幾乎被摧毀。
田曼察覺出青鬼的心不在焉,安排了他留守軍營,青鬼懵逼的看著她,心碎成渣渣,
“為什麽?我不留,我還能打。”
李喜瞥了他一眼,‘關切’道,“如此重要的作戰會議,小將軍都能跑神,可見累的不輕。領主是關心你,還不謝過。”
青鬼差點就要對李喜啐出聲,顧了下身邊許多同僚,才為言行過激,看向田曼,覺察田曼眼神略顯沉重,以為田曼對他失望。
青鬼微低頭,看向田曼的眼神,委屈中帶著對未來的擔憂。有個爹和有個娘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在戰場上,有個爹更好吧。
更何況沒有血緣關係,田曼身邊還有個李喜,分分鍾有後爹的既視感。
他握緊了拳頭,將李喜當作了眼中釘、肉中刺。
李喜掃了眼青鬼,眼睛一眯,不動聲色勾了下嘴角。
田曼俯看沙盤,每個土丘,都讓她想到座座人頭京觀。已經收割了那麽多活生生的性命,現在還要盤算更多,沒完沒了令人窒息。
再看帳中武將謀士各懷鬼胎,比較前幾次的會議,區別就是李喜的到來。
李喜來,還得了右賢王這一巨大的戰功,人心向他靠攏很正常。
田曼自覺不是什麽主,李喜功勞再高,總薄上都是冠給漠城的榮耀,也就不甚在意這方麵的問題。
但將領們對李喜露在表麵的愛慕,影響了會議了進程。他們不想怎麽打仗,三句話不離奉承李喜,這就讓人很生氣了。
而自己幾個崽,心思也不在作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東西。
田曼手上的筆,一個‘沒留神’轉掉了,青鬼立即蹲身給她撿起來。
打了個茬,一雙雙遊移的眼注視著田曼,漸漸高亢的奉承話,消失的無影無蹤。
戰將們基本都是文盲,以戰績升到校尉才開始念書,信奉武力是他們血緣裏流淌的記憶,肌肉的數量天生決定他們的忠誠度。
田曼看起來很弱,他們要的體格肌肉,在田曼身上完全看不到蹤跡。
但所過之處白骨成堆,凶名在外,世間難有敵手二、三。即使不符合他們審美,也沒人敢造次。
她雖無國號、王爵,儼然是向哪個方向而去。
凶殘,給的多,未來又是如此光明,她就是漠城看到的未來,現世神祗。
李喜非常享受被崇拜的感覺,突然這麽一停,還有點受不了。
田曼接過筆,在手裏轉了兩圈,看著李喜淺笑道,
“李將軍,恭喜你,初戰之功勞,即可編入戰功前五。雲瑤那邊知道了,定會與我爭搶你。前途不可限量。”
李喜眼裏蒙上了一層悲傷,嘴唇抖了一下,抱拳低首道,
“李喜生死皆在漠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絕不敢獨活,領主明鑒。”
“李將軍忠心可嘉,”
田曼瞄了眼將軍們,人皆黑臉板正,看得出,李喜的話就是他們想表的忠心。
壓抑心中的熱血為何?不就是話是李喜說出來的麽。
領主看起來要敲打李喜。青鬼眼眸微微一亮,‘手持利刃,殺心自起’,這李喜,被處理真是大快人心。
田曼接著道,
“李將軍為漠城立此大功,生命襲擾,鐵甲馬五百贈將軍裝備親衛,如願出兵攻左賢王,本領主即刻拜將。”
李喜見田曼地位如此穩固,鋒芒盡收,躬身抱拳,
“多謝領主,領主英明。但李喜途中奔波,軍隊需要修整,近兩天無法動身。還望領主理解。”
青鬼一臉不解,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不解氣,道,
“李將軍,你李家族兵眾多,怎得如此嬌氣?”
“青鬼。”田曼橫了青鬼一眼,青鬼勉強把嘴閉上了,未有絲毫悔改。
“李將軍,莫要往心裏去。”田曼隻覺今天的青鬼仍舊那麽難盤活,到處樹敵。
李喜忙道,“不妨事,我還不至於跟個毛頭小子一般見識。”青鬼當即就要跳腳,李喜又道,
“青鬼少年心性,以喜所見,北出多有損傷,不如留於營地數日學習,也要日後完整將軍隊帶回。”
“哦?”田曼倒是不介意獨自出去清淨,但這命死貴死貴的,她死不起。
李喜跟看的出她想什麽似的,當即推出了數員大將同行,理由是熟悉西北戰場,田曼無法拒絕。
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青鬼費解,李喜為啥要跟他呆一塊兒?
整隊出發。
謝京江以知曉田曼的安排,道,“如此想法,做領主甚好,做赤龍國天策上將,危矣。”
“師傅何出此言?”田曼當然知道謝京江說的什麽,但權力之鬥,她向來不覺得痛快。
四周人員密集,謝京江沒有多說,垂眸拱手為田曼送行,
“此去城外皆為敵手,將軍保重。”
此話正逢田曼望向城外,蕭瑟的風,送行的話,兵馬粼粼。
眼前花了一下,風聲過去,顯出李喜笑嘻嘻的臉,“想什麽呢?”
“沒什麽。”再回神,哪裏還能看到謝京江的身影。
“青鬼交給我,教不好,你別生我氣。”
“哈?”
李喜笑而不言。
田曼伸手用掌腹按了按太陽穴,策馬離開。
李喜駐馬原地,李隨挨了過去,在李喜身邊小聲道,
“喜哥,大人的意思,希望你能為家族利益考慮。”
“我自然知道,無需多言。”李喜聽李隨說話,頓時笑意全無,掛著冷笑的臉比飛雪寒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