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紮心了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4473
  要放棄李四麽。。。

  “田大夫,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李洵看出田曼神色不太對,他不願合作的人是個優柔寡斷之人,

  “李四對田大夫可能有什麽忠心,但他確實會出賣你。而且,昨天他突然出現在李府門口,那個時間他因該在田府才是。”

  李洵這麽說,就是為了說明李四這個人不靠譜,會帶來殺身之禍。

  說的還這麽隱晦,怕誰玻璃心啊。田曼笑了下,“你們李家素來以團結為家族之本,對李四何緣如此?”

  “李四父親是仆,母親是主,他們的情意不被祝福。僅此而已。”

  “好一句僅此而已。”田曼眼眸微涼。

  “田大夫不必將此事放在心上,你不一樣。”李洵突然的恭維讓田曼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而李洵沒在就此事多言的意思,

  轉而道,“有田大夫的關心,李四可在李府暫住,有機會我們會送他離開青州。”

  “這是你們李家的事情。”田曼看著門開了,也不再顧及李四的事情。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換做她自己,唯一句‘願賭服輸。’

  大狗腳步跑的不沾地,門一開便往裏邊躥。前院落葉未掃,看的出沒人打掃不超過一天。

  “汪!”

  到了事發地門口,大狗搖著尾巴對田曼叫。

  耳邊士兵往前帶著風聲,人聲,熱氣。田曼駐足不前,她已經知道了裏邊會是怎樣的光景。

  “田大夫,有兩具女子屍首。”一個士兵被李洵打發過來跟田曼說明,一臉為難。

  “我知道了。”田曼環顧著破敗的宅院,要是收的話,隻有地皮值點錢。。。又看到女人死在自己眼前了呢。

  很平常,習慣就好了嘛,彩雲從頭到尾隻算半個自己人啊。

  “田大夫,彩雲姑娘她走的不安穩。”又一個倒黴的士兵被差來跟田曼說明。

  瞥了眼站的很遠的李洵,田曼換了口氣,“我去看看。”

  狐狸在挑合適的老虎,沒有抓牙自己也會被拋棄。“曹老板說的好啊:寧我負人,勿人負我。

  如果我接下上百姓過安穩、富足日子的任務,也可如話這般。”

  地上已經涼透的彩雲,無神的雙眼半開著向著門框。田曼看了她一眼,在虛空描摹起了案發現場的情況。

  心或許不夠硬,推演個現場的本事半自動開啟。

  “案發時間在昨晚亥時到醜時之間,”田曼蹲身碰了下彩雲的皮膚,死亡時間不超過五個時辰,地上還有把短劍,

  “屋子裏有四個人,一個人這麽躺著,彩雲從這裏過來,到這裏。。。

  按血跡的角度,這裏有個人。。。”邊做出匪夷所思的動作,邊推斷著現場。

  如不是看她神情正常,都要懷疑她是不是被嚇瘋了。

  “這個出血量是紮心了呀,”田曼看著門口地上幹涸的血潭,撿起短劍,“這個造型的短劍。。。”

  “田大夫。”李洵發聲打斷田曼的話,這劍他也看到過,袁領隊隨身帶著的。

  “彩雲要殺的人被救走了,救走那個人的男子,想必也想挑起點什麽矛盾吧。”田曼說著理智的話,腦子裏止不住的偏移。

  “田大夫如何打算?”李洵觀察著她的態度。

  “我府裏的管家這般下場,自然要追究的。”田曼用短劍挑起榻邊垂著的衣服給李洵看,“物證。”

  三個女人,死了兩個,還有一個應該有搶救的價值。男的也有三個,一個殺人的,一個躺屍的,一個袁領隊。

  “第七個人。”挑起衣服,露出被割斷的繩子,繩結很特別。

  “張大善人不會做這種事。”李洵看到繩結,脫口而出。

  “我正在想在那裏見過,你就說出來了。”田曼仰頭看著房梁換去血腥氣味,“你有沒有聞到一種特別的香味?”

  “鬆香。。不對,是花香?”李洵聞過的高級香料無數,也沒聞到過如此間殘留的複雜的香味。

  田曼來回走了一會,“凶手的身上的味道。彩雲已經指明了人,就差找到了。”

  “不是袁領隊。”但是袁領隊的罪也躲不掉。李洵的有些擔心田曼魯莽的跟州牧對質,但照觀田曼的言行,她這麽做似乎不會。

  “別擔心了,看州牧怎麽處理吧。”田曼無奈的看著門扇上的血跡,也不想跟左巍起衝突,但是一個看門的都沒法追究,有點遜。

  保護現場和記錄在案還在繼續,另一邊,張大戶也抓到了衙門。

  “舌頭沒有了,會寫字不?”

  張大戶麵容憔悴,跪在堂下垂著腦袋搖頭。

  曾誣陷欲置她於死地,也曾在難民圍困中救她。田曼著實沒有更多的話想跟他說。

  “我問你幾個問題,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

  “田大夫。”李洵看著田曼半蹲在張大戶跟前,這樣子實在不妥,但他又不想管太多惹人煩。

  附近沒有他家隨從使喚才這麽乖吧。田曼掃了眼左右目光落到麵前張大戶臉上,當啥都沒聽到。

  確定張大戶確實在現場後,田曼挑她想知道的問,“受傷被救走的是個十四歲的女孩,穿藍底白花的短衣,戴著銀質長命鎖?”

  問一句,張大戶點一次頭。田曼大致能還原出當時的樣貌。院外死去的女子是袁領隊在外麵養的小妾,而帶走莊妍和烏楓的人才是關鍵。

  萬一是白影閣的,能一掌結果彩雲的命,武功也是相當了得。

  全城有名的大夫田曼這都有備案,那麽,那個人因該有救莊妍的本事。

  大夫間的對決麽?笑容還未全現便隨風散了。對方是在暗處的敵人欸。

  呼出口氣,田曼直起身,拿出本子在上麵記下幾個名字。這個沒法製的世界,她曾經難得一見的致命事件,跟吃飯喝水般普遍。

  要不是有點心理基礎,她還真走不到今天。

  仇恨是不可能裝進心裏的,既然有威脅她生存的人,一時半會又幹不掉,也可能往後還有用,那就先把死亡名單列出來,有機會就動手。

  不問對錯,就跟這裏有本事的人善惡難辨一樣。糾結那麽多,不如多看看男孩子漂亮的臉蛋。

  “又這些就夠了,收監。”

  功曹的令牌晃呀晃,主事的官員都不敢多說話。

  出去衙門,李洵跟在田曼後麵皺著眉。這個女人對權力的需求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但到底是她本來如此。還是州牧刻意修飾。。。

  “李公子,你想跟我回府去看看蘇姑娘麽?”田曼明目張膽的打了個擦邊球。

  微笑的臉上流過一抹近似於無的失落。李洵的樣貌不差,心思有點沉不適合發展,就跟駱山衝是個小孩,調戲尚可,再進一步膈應一樣。

  “田大夫說笑,李某告辭。”李洵麵上透出一層淺淺的粉色,連忙抱拳。走兩步又折返回來,

  “州牧如讓田大夫當官,田大夫還請三思。”

  田曼還想聽他說說什麽根據,李洵卻腳底抹油跑的賊快。

  “當官啊,這個。。。”有點分身乏術徒增暴,露風險,全盤依賴李家又會被控製。有點意思,

  “還想著工會的事呢。贏家通吃,好大的胃口。”

  她還兵的時候,遠遠看到謝一心在跟人聊天,看裝束有點身份,但也懶得過去。交接完畢後策馬便走。

  望著那城、那房屋、那百姓,田曼難以想象這是戰前的城池景象。“謝一心不找咱耍橫,被左巍教訓過了吧。”

  離別的哀傷縈繞在心頭,她寧可沒有這感覺,抓心撓肝的難受。

  感覺到騎手紛亂的心緒,馬兒的步子也亂了,走著走著便到了一連串都是獨立小院的地區。

  “白師傅,我的針弄好了麽?”田曼做出單純可愛的樣子,氣的銀匠的胡子一抖一抖的。

  看出這的工匠基本上什麽都懂一點,厲害的一種材料千種工藝。

  互相串著幫忙也不含糊,可塑性讓田曼好好驚喜了一把。

  “若非你用此物是救人,這活我才不接呢。”白老頭拿出一包銀針,話語埋怨難掩神色間的驕傲。

  細如發絲,閃閃亮亮,這質感、這成色,“白師傅,工藝精進了呀,恭喜恭喜。”

  聽著這陣恭維,白老頭忍著上揚的嘴角,狠狠掐了把藏在桌下的大腿。這般讚揚,這小娃是不打算放過他了呀。

  “我來是為了工會的事,你們業界把這事傳一下,地方就定在我那裏,過幾天訃告出來都過來把名字登記了。”

  “這工會能作甚?”白老頭自覺以是工戶,田曼要啥去戶曹那就行了,通知他們白費功夫。但田曼親自過來說,想必還有什麽深意。

  活的大半輩子,竟看不透一個小女娃。白老頭歎了一口氣。

  “工人自己的組織,抱團才能維權。平時保護一下傳承,戰時搞點軍備。”田曼輕描淡寫說的很通透。

  她才不會說,大量的製造力在手,她才會感覺到安全。太矯情不好意思。

  “這是果真是州牧授意的?”白老頭一嚇,這輩子都沒人跟他說組織的事,他們這些工匠都是上頭的人罷了,上頭坐的人是誰就聽誰的。

  田曼的瞳子遊移了一下,她很明白這些工匠本事不缺,缺的的領頭的。就是說,隨便誰領頭,隻要話說的在理,他們就跟誰走。

  既然如此,那個人為什麽不是她呢,“州牧授權我做工會會長。”

  “草民見過會長。”白老頭的詫異不過半秒,立即離坐朝著田曼跪拜。

  “起來,工會規矩第一條,會中無跪拜禮。會中成員無論高低貴賤均用抱拳禮。”田曼扶起白老頭。

  “是是,訃告出來,草民。。。我第一個去登記。”

  “好啊,我也不打擾白師傅了,先走了。”工匠半數住在這個區域,消息傳播很方便。

  李家因該不會在這個時候擋路吧。對此田曼不做定數,要來的話,戰意滿滿。

  回去田府的路上沒什麽阻礙,提著一壇酒還了馬。

  “你家門口被堵了。”駱山衝聽到看馬廄的小廝報告,在田曼還沒接近田府時攔住了她。

  “誰啊?”田曼有些心虛。

  家裏莫名其妙的來些人,府裏不幹淨了,得早點找下家。再找個沒人找到的地方做老巢。

  “朝廷派來協助州牧的長吏,丞相府監察使,駐西戎長生部使節,還有很多人,”駱山衝自顧自說著,也不看田曼急成什麽樣,

  “有人帶頭給監察使告狀說州牧作風奢侈,簡直太過分了。”

  看著駱山衝對著牆壁發火,田曼急過了麵上一片泰然。監督加告狀的專業團隊啊,左巍有麻煩,可是現在自己翅膀還不夠硬。

  “你別回去了,他們找不到你人,就沒法說州牧什麽了。”

  “師弟,我知道州牧很厲害,但是,蘇桃錦還在府裏。”在左巍迷弟麵前,誇就誇了吧。

  “蘇桃錦是用來對付起義軍的,現在她沒用啊?”駱山衝想起家中長輩的議論。

  “這種告狀監督一體的人吧,他有一種特殊的功能,叫做——催,還是那種成事的催。”田曼自己做了很久功曹,很懂。

  下頭不聽話她又不想往左巍那跑,總是督促著犯事官員散發正能量。解決犯的壞事再用一件為民好事抵消,天下無事。

  說不上好壞,確實拿來就用的方便。天高皇帝遠,這群人也隻有脅迫左巍用蘇桃錦對起義軍下手,正綱紀。

  “你是說他們要威脅州牧?”駱山衝眉頭一擰,雖說州牧很厲害,但是監察的人,就跟李大人怕田曼一樣,會往上頭打報告。

  “啥眼神啊,”田曼看到駱山衝的眼光莫名不爽,“他們什麽時候到的青州?”眼皮子低下的事情,竟然沒察覺。

  “都跟你說了,是有人告狀。當初州牧才來不抓了一批人麽,遭報複了。。。”駱山衝說起左巍滔滔不絕。

  田曼有點懷疑禁止他說左巍,時間久了孩子都傻了。無言的瞪著駱山衝,還要求人家說信息也不能要求太多。

  “才到的啊,你早說啊。”田曼腦袋一歪,要將剛才聽進去的水分倒出來。駱山衝說的太詳細了,好像要把他知道的都塞進她的腦子。

  “等等。”田曼正要走,袖子便被駱山衝兩指頭捏住了一點,少年微仰著臉,

  “監察使隨行有個人叫張雅山,你小心點。”

  “哦。謝謝。”田曼雙手合十對著駱山衝。

  師弟現在的狀態才是可怕呢,從未見過,要往奶媽的方向發展麽,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