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不合作的父親
作者:
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2264
牢房打掃的幹幹淨淨,鄧公戴著枷鎖滿眼疲憊。
“爹。”鄧寶隔著柵欄喊了一聲。鄧公掠過他看向慢騰騰進來的田曼。
“鄧館長,好久不見。”田曼放下食盒,眼神跟看一般人無二,不傲氣、也沒感情。抬頭看了一下環境,發覺這裏比昨天所見到的牢房區別雲泥。
一邊的衙役接到田曼投來的目光,偷瞄了一眼外邊,弓著身對田曼輕聲言語,“州牧大人叫都尉改的,昨天收拾了一宿。”
“請哥幾個喝茶。”田曼隨手拿出一塊碎銀子隨給他,衙役連聲稱謝,幾人呼喝著出了牢房,帶上了牢門。
“田大夫當真在這城中混的風生水起啊,我們幾個老頭沾了你的光,在牢裏過的可比外頭舒坦多了。”
一人扯著嘶啞、邁向老年般抽氣的腔調,說話陰陽怪氣的。田曼回頭一看,那人脖子上圍著大塊麻布的兜帽披風,蒙著一層紅銅皮的腦袋上,蒙著一層見皮的稀稀拉拉的玉米黃須。
見田曼看他,那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斑長牙。
“閣下是何人?”田曼瞥了眼鄧公,見他沒有要介紹的意識自顧問者。一堆六人,人皆負傷,還有一人似斷了一臂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鄙人不才虛長幾歲,大夥都叫我陰叔。”
“陰叔,你們去左峰祭壇的目的是什麽?”田曼也不跟他含糊。眼裏一抹殺機明明白白的,不配合的話,隻撈鄧公一個。
不為了她自己的名聲,也要顧及一下‘鄧豪’往後在軍中的地位。撈不出去,最後的方法隻能以血祭旗,田曼不願那麽做。
但是鄧公不配合回去當吉祥物的話,那一步也不得不走。
“三公子跟你說的可是,我等來青州亂局?”陰楓說罷喉嚨裏擠出幾聲笑來,一副長輩逗晚輩的愜意。
“青州本來就夠亂了,無需你們多次一舉。來這裏刺殺州牧的麽,在那樣的防範下你們沒打算活著吧。”
田曼麵上沒有他預計因該有的惱怒,那怕絲毫。反而是隨意猜測,尋找著怎麽給他們安排合適的罪行。
陰楓頭一次覺著有人比他還像一隻鬼。
“田大夫,你可是來救你爹出去的?”陰風咯咯一笑,站起身往地上人那裏走,
“起來了,你妹子來看你了。”
無言的瞥了眼鄧公,田曼有些擔憂的看著地上的鄧平安。這個哥哥雖然說話半真半假,給她印象還不錯。
不然也不會摟著不撒手了。預想著感情不長,也不必這麽短啊!
“讓他躺著。”鄧公扭頭瞪了眼陰楓,後者順勢盤腿坐在了地上,擋住了鄧平安大半個身體,田曼蹙眉瞪著鄧公,
“鄧館長終於說話了,那講講你們的目的吧。”擔心不能掛在明麵上,免得給著老頭什麽把柄談條件。
“沒想到你能做到今天這般地位,”鄧公眼裏閃過凶戾的光,“早知道就不該隻是斷絕關係逐出家門這般簡單。”
裝腔作勢,田曼暗自換了一口氣嘴角一勾,拿出堂主的玉佩舉到鄧公眼睛的水平線上,“不勞煩你再做些什麽了,你做的夠多了!
看到這個,你不想說點什麽麽?”
鄧公眸子緊緊一縮,臉頰上的肉一鼓一鼓的,強裝著鎮定,“。。。”
“這是玉佩跟西戎國有關吧。”鄧寶目光從玉移到田曼臉上。
“對,西戎國某個部落的王族呢,算是正統血脈呢。”田曼對著鄧寶一笑,“我隻道被拋棄的隻有我,沒想到鄧館長也不管哥哥的死活。
莫不是哥哥也不是親生的麽?”
“我是親生的,”鄧寶皺眉看向鄧公,“但是你跟平安就不是,平安是趙氏帶著嫁過來的,你是後頭被一夥人送來的。”
“這不重要,”田曼不愛扯老一輩的事情,側臉、抱著手臂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鄧館長不合作的話,咋們就得連坐了。
我罷了官大不了回去洗衣、做飯唄。州牧本就不願願意我在外頭,遂了他意。
哥哥萬一被關在這裏了,家中七口人失去支持要怎麽活?
以她們的代罪之身,我可是連碰一下都不行呢。”
說罷,牢中一陣安靜。鄧寶心知此事嚴重,被田曼說出來隻覺得喘不過氣來。
她說的對,代罪之身被充軍做為隨軍奴仆,幾乎不能活著。
抬眼看鄧公看不到他絲毫動搖,心裏頓時寒涼一片。
對兄弟可傾盡所有,對家人這般薄涼。以前覺著他早晚會改,隻是時間長短,到如今這個地步,他親子孫命在旦夕還無動於衷。
悲涼、哀歎。
“不見親人棺不落淚,”田曼見狀莫名覺著心傷好了一半,對誰都這般倒是不必要再心碎了,沒那個必要,
“你不說,我去問這塊玉的主人,或者你那個蕭兄弟。想問答案總會有的。”
田曼一臉‘我不怕你,你愛說不說’的霸道模樣。鄧寶都驚住了:自己這個男兒怎麽還沒一個姑娘家有心氣。
遂默默的抹了一把眼。他那裏知道田曼多少個夜晚想狗帶了事,隻不過沒舍得下手,苟活到了今日。
“你如不珍惜你的命,你大可以去趙他們,”鄧公麵上浮現一抹殘忍的笑,
“他叫獨孤月,所在部族在大淵山以北,以走商放牧為生。”
輕哼一聲,田曼點點頭:這到跟買來的情報說的一樣。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媳婦在哪?”田曼見他態度便覺著冥石不是他給的,更可能鄧公不知道冥石存在。
指揮動老劉,鄧母也可以,隻要說代為轉交以及囑咐。畢竟老六重感情。
“爹。”鄧寶兩眼瞪著牢裏的鄧,眼球邊死死血紅。心裏壓著一口氣,無法發泄。
“你們已經大了,我管不著你們。”鄧公握著雙拳放在膝蓋上,盤腿坐在地上,絡腮胡子如鋼針一般連到耳上,灰色如煙的一條發繞到腦後。
畢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想趁著還有的年歲坐點什麽事也能理解。田曼眼裏流過一抹異樣的光。
想賭一把看看他的秘密,又怕手下人給跟丟了放虎歸山。
“你不說就算了,”田曼搖頭打消了那些想法,直身往門口叫人。
見這話說完讓人聽的稀裏糊塗的,陰楓再坐不住了:田曼這一走,晚上他們幾個就得被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