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章 風起6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2224
  “師弟,今天肯定能下雨。”田曼莫名說了一句,眼看著被衙役帶走的那些人,心裏有主意。

  “你說下就下,龍王多沒麵子。”駱山衝陰陽怪氣的拖著聲調,腳上一點不慢的跟著田曼往人少處走。

  “書令,鄧公子。”衙役們紛紛抱拳。

  不多時田曼就見到了被抓起來的一眾鬧事人。人皆鼻青臉腫,看不出個人樣子。

  “雲瑤國的走狗,背了根絕種貨!”

  “狗腿子不得好死!”

  “龍王才是真神,供奉野神就是在養妖!”

  。。。

  一來便是一片唾沫橫飛,田曼不禁後退一步。

  “你說什麽都沒用的,他們聽不進去任何話。”駱山衝眼一瞥故意堵住田曼退路。

  回身一看無路可退,田曼仰著脖子瞪了駱山衝一眼。

  駱山衝抬眼看向一邊沒有要走動的意思。

  “各位,”田曼隻得硬著頭皮上,將聲音提到最高,霎那便將雜音壓了下去,

  你們來鬧事想必以將生死置之度外,今天便隨你們的龍王一起上天成仙去吧!”

  全場一片寂靜。

  “我們尊重你們的信仰,也感動於你們為信仰獻祭的精神!

  你們的精神難能可貴,凡間留不住你們高尚的品格!

  所以,我備薄酒一樽,代表州牧、知陽道長、以及青州城內千萬百姓鬆你們上路!”

  說罷田曼招來一個衙役,“去酒肆拿酒來,帳記我頭上。”

  衙役長大了嘴好半響沒合上,木訥的點點頭,一溜煙撞了出去。

  肩上一沉,田曼回頭看著駱山衝,“什麽意思?”

  “你瘋了,你那裏來的權力能殺這麽多人?”喪心病狂,喪盡天良,她還殺上癮了,這般女子誰敢要她?!

  “殺了就有了,你急什麽。”田曼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全落盡了待宰之人的耳朵裏。

  “你沒資格殺我等,我等要見州牧大人!”

  瞬間,牢房裏炸開了鍋,要不是柵欄上鎖他們非出來撕了田曼不成。

  “我自以為各位都是高風亮節之人,為了龍王甘願自我犧牲,難道我看錯了麽?!”田曼瞬間非常受傷的捂住心口。

  直擊靈魂的質問控住了全場,牢房裏又一次陷入詭異的安靜。

  死了才能證明自我高尚,可人死了證明又有何用?!

  此子心思歹毒,一門心思要讓人去死!

  無冤無仇為何上來便要殺我等?

  法不責眾,他上來便要殺這麽多人,凶星下凡!

  。。。

  “你沒看錯,但是你真不能殺這些人。”駱山衝有心要阻止她造殺業,剛燃起一陣雄心突然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以什麽身份在管她?

  師弟麽,誰要當她師弟!

  “我殺他們,是在救他們啊。”田曼一臉大義,整個人透著淩然的正氣。

  牢房裏的人氣的發抖,手掐著木擋似在掐著田曼的脖子一般。指甲繃斷都沒注意到。

  在怨聲起來之前,駱山衝一臉疑問,“殺人還是救人,你糊塗了吧。”

  “我很清楚,”田曼看著牢裏眾人,眼裏滿是敬佩和尊重,一聲歎息充滿了無可奈何的悲涼,

  “州牧剛上任,根基不穩,最忌諱的就是今日這般公然反對,人跟兵都打起來了,大家都看到了吧。”

  見他們或一臉遲疑、或別開目光、或抬著下巴對人。田曼聲音一頓,話越漸悲傷起來,

  “兵後頭的人就是州牧啊,你們跟兵打,那就是在跟州牧打。這樣你們還有活路嗎?命都在人家手裏捏著。

  州牧來青州幾乎什麽都沒帶,就帶了一個專通刑獄的人,在京城都是凶名赫赫的存在,還被皇帝親自點過名。

  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就愛折磨人,論你銅皮鐵骨,在他手裏都走不過一個時辰。

  我素來敬重為信仰而死的忠義之士,

  今次見到你們,實在不忍你們落到那人手裏。”

  說罷意思性的抹了下眼淚。牢房裏一片沉寂,有人同樣抹眼淚,也有人發出了質疑,

  “你說的那人叫什麽名字?

  我等也甚是了解州牧帶來的那些人,沒見如此厲害之人啊。”

  “他叫做屠城,人如其名。平時住在武都府夜裏才到衙門來處刑幾個犯人。”田曼看了眼門口,一手擋嘴,聲音降下好幾度,人要閉住呼吸才能聽出她在講什麽,

  “這樣一個人,人見了都害怕。州牧要一個好官樣子出來怎麽能帶著他,那不是添堵麽。

  現在不同了,你們鬧了這事,州牧好人沒法子當了,隻能把他放出來。

  那人可不得了,你們在他手上會死的很慘,到時候連個身子都拚不起來。隻能丟到亂葬崗去。

  我沒什麽本事啊,隻能頂著風險,讓你們體麵的去。”

  田曼一陣自憐的歎息,“說不定在下隨後就到了,幾位老哥哥在那邊給我留個位置吧,等投胎時咋們再好好聚聚,

  遇到你們,我也不白活一場。”

  “小老弟說那裏話,人要好好活著啊,活著比什麽都強。”一人悲情的抵著窄窄的一點縫隙,想到什麽傷心事一般不住哀嚎。

  “世間竟有小老弟這般人,我們連累你了啊。”說罷牢房裏一陣對屠城的咒罵。

  駱山衝在一旁看的呆住了:這麽快就跟他們站到一起去了。屠城是誰?屠城。。。

  腦子裏閃過一個可能,駱山衝驚得背後一涼。不行,這個女人不能呆在邊境,萬一真幹出屠城這等絕事。

  是她的話也可能性還滿大的。駱山衝說不清心裏的感覺,願著一切沒事。

  閉眼的功夫,大壇大壇的酒運到了牢房裏,一摞摞碗反射著令人心顫的死魚一般的光。

  田曼伸手打了一碗酒,對著牢房裏的人平了手臂,

  “我先幹為敬!”

  仰頭喝下一碗酒,身邊衙役紛紛打酒往牢房裏遞進去。

  人人麵麵相覷,接過酒的端著碗也抖個不停,沒去拿酒的縮在人後麵,躲在影子裏朝外看。

  好似外邊是一場沒有聲音、看起來很美很和諧的‘屠殺’。

  那個紅衣人便是從地下爬上來的惡鬼,頂著較好的容貌,吃的確實人的骨血。不然他的衣袍怎樣這般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