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天未亮時
作者:
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2287
漆黑一片,田府門前便來了明晃晃百來個人。
人人穿戴整齊,像是要去朝會一般。
“祈雨祭不是開個法壇求雨麽,你去做什麽?”田曼一聽門口這麽多人都是來找左巍的,也不忙被吵醒生氣,求知欲開滿。
“入鄉隨俗設法壇求雨,”左巍將桌上一晚上整理出的資料摞齊,神秘的問道,
“你知道長庚麽?”
“太白金星?去祈禱戰爭勝利啊。”田曼臥在塌上半抱著毯子,眼睛幹澀無比,左巍問一晚上問題,燈就亮了一宿。
這麽用眼難怪夜盲。
“你知道啊,”左巍還想說些什麽,見田曼閉上眼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換了話,
“明天醜寅之交,在氓岩山左峰上,你來不來?”
“什麽,這個活動要到明天這個時候?”田曼一激動肚子又一陣疼,忙揮手,“我不去。你忙,我不打擾。”
“道長說明天子時能看見隕星雨,你真不去?”
“流星雨?”田曼支起身子,疑慮了一分之一秒,“我去。
不過,我自個找人過去就好了,你去見到道長,順便給我請個假唄。”
“你還是腹痛麽?”左巍眉一皺,看她笑嘻嘻的有些不爽。在我麵前不必強裝笑臉。
“就好了,你趕緊去吧,別讓人等著了。”田曼動作麻利地起來,直到給他送走。
看來行程不在一條線上,田曼細細一想:今天得趁那些老家夥在忙祭祀,把隊伍給弄一下。
老感覺身邊若有若無得關注,暗處盯著田府的人不會少。
“姐,剛才門口什麽事?”田振在廊上遇到回來的田曼,問話見心有餘悸的瞥了眼院裏的大樹,黑黝黝的陰森可怖。
“送菜的,你醒了就去吃飯吧。”田曼笑道,挽著他的胳膊往廳裏去。
“那個鄧平安呢?”田振嘟囔道。
“昨天下午就走了,他還有事呢。”去找鄧館長,身後跟著一大票跟屁蟲,夠他忙的。田曼想到此處咧嘴笑著。
“你是不是傻了,他們家那麽對你,你還要回去?!”田振一看就火了,身一轉擋在田曼前邊,堵住了前路,
“我打的贏他,就。。缺一把刀。”
“刀,姐姐這有啊,看你要那一把。”田曼一眼掃過他的臉。自從把他撿回來,這姐弟緣分走的都是倒計時,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就想起所有。
刺激一下讓他早點醒,也免得感情深到讓心會痛。
說罷便扯著田振來到兵器庫,一把把環首刀整齊列成一排,長短兵器一應俱全,芒芒寒光帶著迫人的壓力,見者心悸。
“姐,你這些兵器見過血?”田振進門便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跟遊子歸鄉一般。
“用過一兩次吧,”田曼撇撇嘴不願多說,一掌拍在田振胳膊上,“去拿趁手。”
“嗯。”田振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住了,失了魂一般進去了庫房。田曼眸子明滅不定,這個弟弟是麻煩了一點,萬一兵戈相向還有點舍不得。
感情什麽的,麻煩死了。不能再外邊亂撿人。
“田大夫,”彩雲一扭頭,看向庫房裏身體一震,“這些東西。。。”
“沒有入賬你當然不知道了,”田曼麵色越發苦惱。該幹的事竟然是絕對不想做的事,認誰都是無奈歎息,
“去吃飯吧,就當你沒看到。”
“田大夫,你想要恢複那個朝代是嗎?”彩雲怔怔地看著田曼,似要從她眼裏看到她心裏去。
如果她打算複國,那麽先前地與世無爭,也是一種偽裝地手段。把所有人都給騙了,她其實隻是打個醫者的幌子。
“你想什麽呢?”田曼麵如寒霜,笑開了一朵冰質的花,“那些你就別想了,誰還不想好好活著。
平平淡淡才是真。嗯。”伸手在彩雲肩上一按,移步走開。
看著她走遠,彩雲澎湃的心潮跟著退去。不願失去那種燃燒般的感覺,伸手卻抓不住,一時間彩雲一雙眸子蒙上了水汽。
你不去總歸有人要肩負起職責,赤龍終會回來,你領著人複國,等別人取代你的位置,你哭都沒地方哭。
嗬,可能到那個時候你早成一捧黃土了。不就是公主麽,真的不去,假的可非常想去呢。
“彩雲,我姐姐呢?”田振拿著一把長刀出來,刀上纏著層層白布,布上斑斑繡色。
“吃飯去了,你嚇我一跳。”彩雲被猛地叫醒,捂著心口,胸膛裏一顆心怦怦直跳。
“做賊心虛。”田振嘴角冷酷的勾起,身側撞開彩雲直往廊上走。
氣氛交加的彩雲躲開田振,腳下不穩差點摔倒,扭脖一看田振自顧離去,兩排白牙死死舀在一起,
“白影閣的小子,我遲早要讓你好看!”
將庫房門關上,一聲‘咕咕咕’的鳥叫從牆沿傳來,抑揚頓挫的奇怪音調。
“阿飛,你來這裏做什麽?”彩雲忙從後門出去,黎明十分遠遠聽見高牆外一陣鬧騰。
斜靠在牆邊的男子,掀起鬥笠低聲道,“明天堂主要離開青州城了。今晚動手。”
“這有些突然了。”彩雲麵上一緊。田曼腰疼兩天了,今天不出門也是正常的。要下手就得出去,她這個人很難搞欸。
“堂主說要那個假的。”
“啊,蘇桃錦?”彩雲一驚,一臉不可置信。
“啊什麽啊,想辦法把她引去道觀。”李飛說罷低下鬥笠遮擋住眼睛,伸手將一筐遞給彩雲。
“等等,你把使者的刀拿來給我。”彩雲接過竹筐,兩眼看著李飛。
“你說這話,是不打算回去了?”李飛抬起了下巴。
“我跟著田曼,她可能還有好些動作。我在這裏更有用。”彩雲神色堅定。
“拿你去刺激使者做什麽?”李飛聞言抱起了胳膊,一隻腳點地歪在牆麵上,本該堅實的地方一空,半個身子栽倒進了爬山虎裏。
“這何時有的這麽大個洞?”彩雲一嚇,放下筐跑去扶起李飛。
“這八層就是那些盜圖的人進去的地方。”李飛疼的齜牙咧嘴,牆下轉頭胡亂鑿開,腰上被膈的生疼。
彩雲瞳孔一縮,喃喃道,“昨天鄧平安也是從這進去的,我看的遠,像是跟蘇桃錦從這進去的。”
“鄧平安回來了,那鄧館長也跟田曼見過了?”
“沒有,”彩雲瞥眼看了下周圍,“找機會把鄧家人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