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以下犯上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3411
  “田某不能從命。”

  “田大夫是看不起本都尉?”都尉重著胳膊,酒壇砸在桌上一聲悶響。

  “何來看起看不起。都尉正在當班,喝酒因另找時間。”田曼說話壓著火氣。

  物質條件一上來,以前的壞脾氣跟著冒頭,這樣下去說不定那天禍從口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一個女子用男兒的自稱,你哥哥沒教過你基本的禮節麽?”都尉哼了一聲,冷笑著站起身,身軀在她麵前好似一堵牆。

  “我田家的事用不著你來管。”田振一聲嗬斥,上前兩步,伸出胳膊將田曼擋在身後。

  “小鬼,你才出班房就這麽橫。”都尉提起田振的領子,“來這學功夫,本都尉教教你。”說話間拽著田振大步走下階梯。

  涼亭前有一個磚石鋪的空地,風卷著波浪式的竹冠,撒落一地長條的竹葉。

  “謝京江,你那個兄弟下手有沒有輕重?”田曼觀察了兩人的體積,越發覺得都尉想借酒殺人。

  “如你所想。”謝京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起身走到亭子邊上,手掩口鼻,看著空地上的兩人。

  “你跟你那個兄弟關係不怎麽樣,他要出事你管不管?”田曼嘴角勾笑得說,眼睛滿是疑慮的看著田振,這個便宜弟弟躲的真快,腦子沒有記憶還是很難相信。

  “他能出什麽事?”謝京江冷淡的看了田曼一眼。就憑都尉那一身蠻力,這院裏沒人能讓他出事,所指的難道是昨日張家,餘孽複仇也不會那麽快。

  “我看他不順眼好久了,這個樣子當都尉,青州軍務一把手,我好氣啊。”田曼冷笑道,慢慢折好扇子,

  “拚死拚活的才混到個職位,他到底憑什麽坐這麽高的位置,我想不通。”

  “謝老爺子的功勳足以福澤孫輩。你想開點。”謝京江目光落到她臉上,眼神安慰。這話聽的出心裏確實壓抑很多怒火,要怪隻能怪出身。。出身。

  “你不會安慰人就別說話。”田曼把扇子塞給他,“你就在這,我不會弄死他,你別管。”

  謝京江握著扇身,看著她特別開心的跑去空地。

  空地上兩個人一追一躲,田振身子比都尉小很多,躲閃靈活,隻要都尉打不到他,他就圍著都尉跑,幾個回合都尉沒撈到一點便宜。

  斜上方的陽光有正午那般毒,幾招下來,都尉熱的滿頭大汗,桔色衣袍打濕大片,哈著熱氣看著田振的動作,見都尉不動,田振遠他十多步也盯著看。

  “田大夫,這是捶衣服的棍子,你要做什麽呀?”童仆細聲細氣的追著田曼,他端著一個木盆,意思要田曼把東西還給他。

  “打完架就還給你,別追,一邊玩去。”田曼拿棍子輕輕砸手心,覺著正合適。

  都尉聞言回頭,田曼慢慢走近,笑道:

  “都尉,咋們來過兩招。”

  “哈哈哈,你還是拿著錘衣棍合適啊,哈哈哈。”都尉捧腹大笑,不遠處田振眼神鋒利,一個箭步衝到他麵見,迎麵一拳砸下。

  都尉不屑的一笑,右手甩出鉗住田振的手腕,拳頭離他鼻尖僅僅三寸生生停住,田振麵上一變,來不及掙脫,都尉左手握拳,一拳擊中他的腹部,田振吐出半口血。

  看見血,都尉眉眼間殺機一現,再來一擊重拳,把這小子廢了看田曼能怎樣。

  “你倒是看對手啊。”田曼麵色一冷,從懷裏摸出一根銀針,一下紮進都尉左臂,瞬間整條胳膊都垂了下來。

  都尉驚訝的看著麵前,此時本該有更多的血,卻什麽都沒發生,腦袋向左一看,看得到胳膊感覺跟沒有一樣。

  他本能的向右回頭,抬手擋住一點銀光,步子向後拉開距離。

  眼看著小臂上一根晃悠悠的銀針,田曼笑臉凝結的看著地上軟塌塌的田振。

  “振兒,你先撐著點,姐姐打完人再給你療傷。”田曼看向都尉,眼裏說不盡的怨氣。

  “田曼,用暗器算什麽好漢。”都尉看著田曼又一次感覺害怕,這個女的絕對是個瘋子!

  “好漢?”田曼咧開一個大笑,看著都尉跟看著一塊五花肉一樣,默然無語。

  都尉打量田曼一圈,田曼動他也動,腳步飛快的繞場跑進涼亭裏,身子一翻,拔出長劍,指向亭口。

  “跑什麽。”田曼剛踩上上石階,一手按在亭子木柱上。拿劍了,不好辦,沒想到腦子還挺靈活。

  “田曼,你這是以下犯上!”都尉見有用,田曼沒再追著打,安下心來。

  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到底怎麽回事,一個女人。

  還好沒帶人進來,不然隻能硬著頭皮跟她打。不按常理來,真是見鬼。

  “都尉大白天喝酒誤事,疏忽城防,身為功曹,我怎能讓都尉帶壞青州軍的風氣。”田曼慢慢向前踏出一步,

  “州牧要怪罪也沒辦法,為了青州安全,為了秩序、為了州牧威名,我甘願做這個出頭鳥。”

  “你別過來,我知道了。”都尉還是感覺不到左臂,右手脹麻,劍身抖動。田曼見狀一笑。

  “十三弟,你還在看什麽!”都尉爆嗬一聲,謝京江皺眉看向田曼。

  “公子要管?”田曼有些可惜的看了眼都尉。都沒怎麽打,這個罪擔著有點冤。

  “田大夫,都尉知道了,你不如算了。”謝京江輕聲說到,目光瞥向一邊。

  “公子都說話了,那就這樣吧。”田曼灑脫的說,看著都尉笑道,“今天的事情我會跟州牧說的,你要想先告狀大可以先說,我不虛。”說罷,甩著錘衣棍下石階,

  “小孩,還你。”

  “田大夫,這針還請收走。”謝京江被都尉瞪了一眼後,對田曼抱拳。

  “隨便拿下來就是了,我弟弟傷的太重,告辭。”田曼沒好氣的看了他們一眼,扶起田振出去風吟館。

  原來是個軟蛋,還以為能撈到什麽了不得的秘密。

  “本都尉,誓要殺她。”都尉咬牙道,寶劍哐當一聲落到地上。

  田府。

  “田曼,我在這。”謝沁搖著手,懷裏抱著一大把花,花園禿出一片綠,田容苦著臉往田曼這邊跑。

  “哦。。”田曼看了她一眼,扶著田振順木走廊去藥房。

  “哎,被誰打了?!”謝沁高聲在後麵喊。

  “田大夫,州牧夫人老往這來不合適。”田容小聲道,抬眼觀察田曼反應。

  “隨她,他們一家我現在都惹不起。”田曼平淡的說,“隻是現在而已。”

  將田振安置在藥房,田曼找出一罐藥粉,“拿這個喝幾次就好了,若沒這藥。。打算讓我養個殘廢麽。”

  “田大夫,水。”田容離近小聲道:“州牧夫人跟來了。”話音剛落,謝沁就蹦蹦跳跳的出現在門口,

  “怎麽搞成這樣的?”

  “你哥打的。”田曼沒好氣的回答,將藥水遞給田振,“田容,去招呼馬車,送夫人回府。”

  “我還沒看病呢,不回。”謝沁大步走進房內,將一把花放進空籃子裏,隨後東看看西摸摸,“這些都是些什麽東西啊。”

  “去吧。”田曼道,田容歡快的跑出門去。

  “姐,他們一家都不是好東西!”田振捂著胸腹,惡狠狠的看著謝沁,“黃臉婆。”

  “你說什麽!”謝沁睜大了眼睛,想要原地爆炸一樣,左手一拍桌子,右手指著田振的鼻尖,“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黃。。”田振氣勢不該,誓要在謝沁這裏找回場子,田曼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好弟弟,你回去養傷。是男人就該練好武功,該找誰找誰,知道嗎?”

  “嗚。”田振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臨出門一臉挑釁的瞪了謝沁一眼。

  “什麽樣子~”謝沁氣的夠嗆,收回左手按著腰,“田曼,你什麽時候收的弟弟?他。。。”瞳孔漸漸縮緊。

  “我說,不是你想得那樣,你信麽?”田曼防備的看著她。

  “他就是那個疤臉,跟我哥過招,被斷了手筋的那個疤臉。“謝沁拔出掛掛在腰間的劍,指向田曼,充滿質疑的大聲問道,

  “他手怎麽還能動,你們到底什麽關係?!”

  “他跟你哥的恩怨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打算帶去問問,都尉在那裏沒問成,要不你去問你哥。”田曼雙手一攤,坦坦蕩蕩。

  “你看到他要殺我,你還把他帶回來,你想做什麽?!”謝沁柳眉緊鎖,微微晃了下劍身,並未放下戒備。

  “都跟你說了他是我弟弟,我不帶他回來,能怎麽招啊。”田曼單手叉腰,一臉理所當然。

  “你本家的人我都清楚,根本沒這號人。你說明白。”謝沁向上抬劍身,兩眼盯著田曼,一言不合便要開打一般。

  “這個說來話長了,不過我長話短說,是這麽回事。。”田曼暗笑,麵上沮喪道,

  “我記憶裏,大概五、六歲的樣子,我們兩個出去玩,一疏忽,他就被人販子拐走了。爹找到他時,他臉上血淋淋的,因為不好看,家裏沒給他上戶口。

  他自暴自棄的長大,老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被人當打手使喚,我也很無奈啊。”

  “原來是這樣啊,他好可憐哦。”謝沁放下劍,拿出手帕點著眼角。

  “嗯。”田曼重重地點頭,惆悵的說,“也不知道他怎麽惹上你哥的。”

  “我去問。”謝沁吸了下鼻子。

  “田大夫。”田容握著小手出現在門口,眼睛直往門邊看,

  點了下頭看向門裏,“門外有個討飯的說要見田大夫,怎麽說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