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勾玉
作者:
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3317
田曼目光看著窗外。
早上才給左巍的圖紙,下午便出了貨,第一批還給弄到這來,費解。難道,有基情?
“好貨。”駱山衝越看越覺著東西好,這口飯要是吃上了,老爺子每天都得樂醒。
“還望公子告知在下,公子同窗名號。”駱山衝對謝京江抱拳。
謝京江淡淡的說:“點頭之交,我不知道他是誰。”
田曼撐著臉看窗外,京城公子哥自帶比格,沒防備差點笑噴。
“這樣啊,唐突了。”
駱山衝坐回田曼對麵,看到田曼肩膀動力兩下,心情頓時很不爽。
這樣的好生意你。。。
自己跟她並無什麽深交,憑什麽讓她想著自己家的生意。
田曼稍微側臉,看著駱山衝一臉便秘的樣子,奇怪的眨了眨眼。
“請公子割愛,阿婆家的狸貓在下願全部買下,送給這位姑娘。”
駱山衝突然站起,對著謝京江抱拳。
田曼張了張嘴,沒說話,目視前方虛無。
謝京江給她留下的印象過於凶殘,便不願去看謝京江的臉色。
她隻想抱一隻小貓回去給田容養,自己偶爾擼一下,就很幸福。
“玄狸貓有驅邪鎮宅、消災納福之用,阿婆養的玄狸貓黑中泛紅,乃是上品。少東家家中經商,得一隻即可,多養易反噬其主。”謝京江麵上平靜如水。
駱山衝猶豫的看了田曼一眼,謝京江站起來說:“此狸貓原出自赤龍故地,現世間僅此一對,一胎隻有兩隻,恕謝某不能從命。”
一聽隻有兩隻,駱山衝為難起來,麵前這位公子看起來不太好惹;田曼必須要巴結;自己家老爺子肯定也想要這種招財貓。
“駱某。。”
駱山衝正要說什麽,謝京江伸出手示意他噤聲,安靜下來後似乎聽到細微哭聲。
兩人都是習武之人,聽力很好,對看一眼便一齊衝出門去。
田曼聞聲回頭,屋裏空空如也。
她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裏屋。
還是擔心老人家出個什麽事情,看起來年紀那麽大。
田曼一下做出選擇,走進裏屋。進門目光便落到地上的黑貓上,貓臉綠眼睛暗淡,白牙裏夾著一截粉色舌頭。
再裏麵老婦坐在地上泣不成聲,身子擋著貓舍,遮貓舍的帷幔光潔翠綠,看起來價值不菲。
“阿婆,這是怎麽回事?”謝京江蹲身扶著老婦。
“雌貓吸血,老婦這一對貓,活不了了。”老婦雙肩顫抖,雙臂環抱自己。
三個人誰都不懂其中門道。直等著老婦哭累,才能扶著她回去塌上。
老婦一瞬間極為蒼老,捧著茶碗的手微微顫抖,駱山衝給老婦的腿上蓋上毛毯。
“龜甲卦象上,狸貓的有緣之人因該隻有兩位,為何如今出現三位?”
“晚輩青石觀丹道駱山衝,見過前輩。”
駱山衝一聽老婦說龜甲占卜,以為是前輩,抱拳行禮。
“小丫頭,你是誰呀?”老婦滿是皺紋的臉色膚色卻極好,聲音輕而微顫。
“武都府功曹田曼。”田曼尷尬一笑,沉聲抱拳。偷眼看了下謝京江麵無表情的臉。
“你就是那天殺的田曼。”
老婦聲調飄高,笑聲直刺進人的耳朵。
“前輩是何人?”田曼耐著心性。
預感到她自己貌似是四人中武力最差那個。
“白影閣貓仙人。”
老婦臉上的皺紋飛快的消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換了張二十歲女子的臉,皮膚白皙、眼尾上翹,透著一股子勾人的清冷。
田曼迅速鎮定下來,平常的看著她。
“小丫頭,你不害怕?”貓仙人還是老嫗的聲音,身子未動分毫,慵懶的像隻貓,目光直直地盯著田曼。
“怕也沒用,前輩有何見教?”田曼抱拳,麵色平常。
“真是無趣之人。”貓仙人哼了一聲,說:“兩個小子,玄狸貓你們一人一隻,這個丫頭老婦要了。”
一陣風,田曼眼看著暗紅色的窗戶離自己越來越遠,樹影在腳下飛快掠過。
再落到地上,環境竟然很熟悉,青石道觀裏。
貓仙人走來走去,像是在尋找什麽,長發在月光下泛著銀白的光澤。
“前輩,你抓我來這裏作甚?”田曼站起來拍了拍灰,看著貓仙人。
貓仙人轉過頭,麵上一雙閃光的貓眼惡狠狠看著田曼,光潔的皮膚幹癟下去,皺巴巴的堆在一起,像一截老樹根。
“出現了第三人,卦象不是死掛是生掛。你的性格老婦喜歡,你可願意獻舍給老婦?”
“不願意。”田曼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獻舍,老婦可保佑你的孩子平安富貴。”
貓仙人圍著田曼走圓圈,時不時吹口涼氣,腳下影子時有時無。
“你年紀大了,歇著吧。”
田曼嘴角微微勾起。
四周的聲音卻被抽空似的。
她盯著腳麵,想看到一點活著的東西,那怕隻有一根青草。
耳畔風聲如清風撫過,有些癢。後腦勺涼氣逼人,直透過腦子往前額衝,脖子僵硬,漸漸僵硬不能動彈。
“睡吧~”貓仙人拖長了尖細的叫聲。
月亮以升上天空正中央,下方一塊水麵飄著薄而透明的霧氣。田曼眨了眨眼,眼前漆黑一片,她沒有感覺到的是,身體已經漸漸接近冷池。
突然後腦勺被一隻冰涼的爪子抓住,頭皮傳出麻木的痛楚,田曼麵上被帶著無限接近水麵,她呼吸間感覺到了麵前是一堵水牆。
艸,又是水!
她可沒忘了自己怎麽來的,鄧小昭那次也是這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田曼伸出右手抓住後腦勺上按著的爪子。
貓仙人全身一震,再要躲閃已經來不及,被田曼抓住一下甩進冷池裏,撲騰著水花,喉嚨裏擠出尖利的哭號,驚起一陣拍打翅膀聲,月光裏飛著些鳥。
田曼恢複視力的同時,全身酸痛,刹那間全身針刺,腿上無力,整個身體癱軟,一下坐在草地上。
“救命!”老婦滿臉驚恐,撲起雪白的水花,幹瘦的爪子伸向田曼。
“老太婆,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田曼渾身無力,看著水裏一會像老嫗,水一落下,又像長了個貓臉的什麽玩意,心裏千萬頭草泥馬奔過青青草原。
“救命!”老婦劃拉著爪子,往田曼這遊過來。
她不一會便抓到岸邊的石頭,幹瘦的雙臂撐著幹癟身體,袍子濕噠噠的纏在身上,老嫗張著嘴,滿口尖牙,朝田曼挨近。
“因該叫什麽?”田曼聲音蚊子一樣小,手腳跟灌了鉛似的,眼看著老嫗爬過來,動不得分毫。
“無上太乙渡厄天尊。”
田曼掙紮著要起來,然而並沒有什麽卵用,眼看著那張老臉離自己越來越近,麵上被噴了一口水鹹魚腥味,田曼差點沒背過氣去,側過臉幹嘔起來,恨不得把腸子吐出來。
“既然不能奪舍,吃了你。”老嫗睜著眼一口咬下。
田曼一拳打向老嫗的下巴,老嫗身體破布一樣被打回水裏,直接沉底。
“這什麽玩意?”
田曼看著手裏握著的一塊綠毛石頭。
正因為有這石頭燙著她肚子難受,才這麽久沒有睡去。
鄧小昭的爹送來的玩意能對付這些,不知道什麽東西。看來得見一麵好好聊聊。
顧不得髒,田曼左手倒右手,這溫度很快喚醒麻木的手臂。
待體力恢複一些,田曼單手捧起水,在岸邊洗石頭。
這石頭洗過幾次,總也不幹淨,這回趁著溫度倒是很快洗幹淨,半個掌心大的一塊黑色勾玉,看起來很普通,握在手裏跟個火爐一樣。
“這是,隕鐵還是石頭?”田曼還沒看個明白,草叢沙沙作響,幾個白燈籠飄來。
“田大夫,你怎麽在道觀?”
知客麵色難看,冷池可是道士淨身的地方。
“知客,我說了你可能不信,你問駱山衝吧。”
田曼站起身,雙腿麻了,跟蹲了多久的坑似的,痛。
“師弟今晚沒有回來,也沒有音信,田大夫知道什麽還請告知貧道。”知客一臉擔心,他對師弟沒得說,田曼清楚。
上一秒還在迎春樓,這時候以是半夜。
時間過的真快,跟被狗吃了似的。。。狗。。堂主,糧食,艸。
沒有糧食這個硬貨做籌碼,交易怎麽搞。一點信任都沒有,利國利民的市場不要,搞這出,跟強盜一樣。
話說山匪跟強盜差不多。
完了,還得打仗。
“迎春樓,下午駱山衝在迎春樓。”
田曼活動一下腿,慢慢往前走,得先回去緩緩。
“田姑娘,州牧夫人中毒身亡。”知客麵色晦暗難懂,像是懷疑田曼,又不像,更多還是在擔心駱山衝。
“我?累死了,給間房,明天再說。”田曼脾氣上來了,自己這情況都沒人管,還管別人。州牧夫人死了,自己就得直麵左巍。
跟麵對鬼怪沒區別,那還擔心什麽。
“聽說田容是你身邊的丫鬟。”
“田容怎麽了?”田曼眼皮跳了跳,自己這是在犯太歲麽,一出接一出的不消停。
“聽說那個娃給州牧夫人端的毒藥,現在他們全家都被關押了。”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