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亡魂
作者:深海琵琶魚      更新:2020-12-27 18:20      字數:3452
  豔陽高照,空氣燥熱。

  “張老爺可知,私自擁兵闖武督府的後果?”田曼直視張大戶,張大戶身後的人紛紛錯開田曼的目光。

  田曼瞧見好幾個武督府見過的官員,心裏哀歎,怎麽什麽破事都給她撞見了,當個小仙女怎麽就這麽難。

  “田大夫。。。此次前來可有高見?”張大戶見田曼氣勢逼人,改了語氣。一個平民女子麵對他們這些鄉紳富戶沒有絲毫懼怕,氣場有甚之,張大戶不得不多想了些。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不想卷入你們的紛爭,但是遇見了。做為一個醫生,真的不想看見死人。”田曼拿出州牧夫人寫的信,“還請張老爺把信給州牧大人。”

  張大戶疑惑的接過信,幾個人眼神交流了一番,當著田曼的麵打開了信,閱後喜形於色,州牧夫人無意間站在了他們這邊,就算州牧回城怪罪,也不急於一時,隻要從中多做周旋,不了了之也是可能的。

  “信以帶到,我先走了。”田曼心裏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田姑娘。”

  吱吖一聲,廂房門開,走出一人叫住她,張大戶一行人見來人恭敬抱拳“五爺。”

  老五手一揮,張大戶等人魚貫而出,院子空曠寂靜。

  田曼對他們已經沒用了。

  “五爺。”廂房裏探出張夫人的腦袋,高大的身上衣衫不整,看見田曼驚叫了一聲“你怎麽還活著!”

  “。。。我什麽都沒看見,告辭。”田曼回過神。

  正要跑路,老五閃電一般跳到田曼麵前攔住去路,“田姑娘是州牧派到蝴蝶山莊的臥底吧。”

  “不是。”田曼立即否認。老五卻反著想,吼道:

  “是你殺的夫人?!”

  老五攥住田曼的手臂,田曼掙紮間玉佩掉落在草地上,老五一伸腳,玉佩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穩穩落到老五手裏,老五看了眼玉佩問:“堂主的玉佩怎麽會在你這裏?”

  “你得的賞錢?蝴蝶山莊哪裏虧待你了,要這麽禍害我們,你來了夫人沒了,現在山莊也沒了!”

  田曼心裏那叫一個平靜如水,生死看淡,這人武功這麽好,這回得涼。

  “汪汪汪!”一條狗衝著老五大叫。

  “金虎?你還偷狗!”

  “淦!你有完沒,這麽能腦補你怎麽不去寫書!”田曼忍無可忍,鎮住老五的同時抽出了手臂。“有時間懷疑我,怎麽不去救你兄弟!”

  昨天眾人喝酒,趁著還有點亮光,老五脫離人群悄悄下山,抄近路來了張大戶家,與山下官兵的布置剛巧錯過。

  “五爺,不能放她走!”張夫人見老五動搖,懼怕田曼出了這個門把她的事抖出去,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回身撿起老五的刀。

  老五被喊回了神,心裏恨田曼,兩人拉扯著,突然老五不動了,頭緩緩低下,張夫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田曼驚的連忙後退。

  老五背後插著一把短刀,麵朝大地斷了氣。

  田曼看著張夫人,張夫人瞪著田曼。讓田曼沒想到的是,張夫人跳起來,拔出了老五身上的刀朝,她撲過來!

  田曼撒腿就跑,沒跑兩步一個趔趄被絆倒在地,一看是那個瘋女人躲在草木間,滿臉劃痕,嘴裏塞著青草,木然的看著她,伸出的兩條腿橫在路中間。

  “你在這幹嘛呀?”田曼趴在地上欲哭無淚。

  田曼立即爬起來,麵對上一臉殺氣的張夫人,田曼連忙跑起來,把張夫人往另一邊引。

  “臭女人,去死!”張夫人麵目猙獰雙手握著刀,逼近田曼。

  “張夫人你冷靜,殺人無濟於事的我告訴你,哇呀!”田曼圍著庭院樹左躲右閃,堪堪避過鋒芒。

  張夫人比田曼高,跑的也比田曼快,很快抓住了田曼的衣服,但是田曼求生欲極強,兩下掙脫了外衫,蹲身抓了把泥土朝張夫人臉糊。看準時機正要去奪刀,不遠處的瘋女人大叫著衝了過了,田曼閃身躲遠。

  回頭一看,瘋女人騎在張夫人身上狠命地抓撓,張夫人在瘋女人身上戳了幾個窟窿,瘋女人吃痛大吼著,幹瘦的身軀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搶過張夫人手裏的刀。田曼別開了頭,緩緩後退。

  張夫人沒了動靜,瘋女人身上赤紅一片,爬起來看著田曼,露出殘缺不全的牙齒,像是在笑。

  田曼看的頭皮發麻,大門在瘋女人後麵,她根本出不去。

  “冷靜,冷_靜_”田曼嚐試安撫她,狗子在一邊不住狂吠,叫的人心煩意亂。田曼低聲試圖趕走狗子,狗子剛安靜下來,瘋女人一動又吠起來。

  瘋女人身上血流不止,拿著的衣服染上了紅指印,一步步走向田曼,嘴裏含糊不清的咿呀亂語。

  田曼直勾勾的看著她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煩躁來自心裏,準確的說,身體。來自宿體原來的靈魂!

  鄧小昭她活了?

  田曼淹沒在身體一股強烈的情緒波動裏,靈魂極不甘心的被壓了下去。

  身體失去力量坐在了地上,瘋女人跑了過來,混濁的眼,焦急的看著鄧小昭。

  “陳姐姐,你是陳姐姐麽?”鄧小昭抓住瘋女人的兩邊胳膊,臉湊近對方那張斑駁的臉。

  瘋女人大叫起來,嘴一張一合,裏麵沒有舌頭,不能說話。

  “陳姐姐。”鄧小昭兩行清淚滑下白瓷一般的臉,抱著瘋女人哭。

  狗子禁了聲,耳朵一動看向門口,身子往後退去,喉嚨裏發出嗚嗚聲。

  “丫頭?”

  鄧小昭抬眼一看,眼淚更凶:“巍哥。”

  來人正是青州州牧左巍,手持長槍,一身黑甲。伸手攬過鄧小昭,“我來接你了,不怕。”

  駱山衝帶人趕來,一臉奇怪的看著抱在一起的兩人,難道是進來的方式不對,州牧怎麽可能抱個女人。

  “別看了,撤。”駱山衝背過身,心裏恨恨,州牧他管不了,女土匪這事沒完。

  左巍解下披風給鄧小昭披上,扶著她上了馬。鄧小昭局促不安,不敢看人。一想到在這樣可怕的地方,陳姐姐受了多大的苦呀,眼淚不要錢一樣掉,“巍哥,那是陳姐姐,她是無辜的。”

  左巍握著鄧小昭冰涼的手柔聲道:“沒事,我來處理。”

  鄧小昭點點頭。看見從人群裏走來的鄧公,慚愧又害羞的底下了頭。

  “參見州牧。”鄧公抱拳一拜。

  “嗯。”左巍不認識鄧公。鄧小昭跳下了馬,左巍扶住她,兩人半抱著。鄧小昭對鄧公規規矩矩福身,“爹。”

  鄧公疑惑,這個態度不對啊。

  左巍朝鄧公抱拳:“鄧伯父。”

  武督府。

  “你說什麽?!”

  丫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那個大夫就是鄧小昭,她沒死,州牧大人把她帶回府裏了,現在州牧大人在陪她呢。”

  州牧夫人舉起茶盞摔在地上,抓著桌布一扯,嘩啦嘩啦,碎片打傷了丫鬟的臉,丫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走,去見州牧。”州牧夫人發泄一通覺得不解氣,非要去理論一番不可。

  “夫人,有些個鄉紳求見。”巧兒在門口多時,見州牧夫人發完了火,才裝作剛到一樣進門。

  “來幹嘛?”

  “關於那個大夫的事情。”

  會客廳。

  一眾鄉紳深深一拜:“州牧夫人安好。”

  “免禮。”州牧夫人端坐於珠簾後,聲音淡然。

  鄉紳們互看看,張大戶號啕大哭,“求夫人做主啊!”

  “田曼她,不,鄧小昭她買凶殺了我夫人啊!啊!”

  “你可有證據?”州牧夫人聽到就生氣,無論是田曼還是鄧小昭,左巍隻能是她的。

  張大戶拜服在地,哽咽的說:“州牧大人帶回來的山匪能證明,鄧小昭確實上過他們山頭,與蝴蝶夫人親密無間,就跟姐倆似的。鄧小昭的爹也幫過蝴蝶山莊。人盡皆知蝴蝶山莊是個匪窩啊。殺死我夫人的人就是蝴蝶山莊的老五。求夫人為我做主啊!”

  “妾身雖然剛來不久,也是知道蝴蝶山莊,價格可是不菲。”州牧夫人想起了自己給鄧小昭的錢,因該不夠的。

  “有物證。”張大戶拿出一塊玉佩,“老五身上找到的,上好的羊脂玉,價值萬金。”

  丫鬟托盤呈在州牧夫人眼前,州牧夫人也是見過不少寶物玉石,這羊脂玉是價值萬金,加上這雕刻做工,自己娘家也不曾有過這等好物件,鄧小昭怎麽可能擁有。

  “你竟敢說謊!”

  張大戶一聽心裏涼了半截,“夫人息怒。”

  莫非州牧夫人知道他夫人的死因?張大戶回首眼神求助。

  一個山羊胡子的老頭站了出來,微微躬身道:“州牧夫人,在下做生意與蝴蝶山莊的山匪多有交流,這玉佩乃是蝴蝶山莊一位堂主的隨身之物。”

  “什麽?!”州牧夫人氣的牙癢癢,跟自己搶男人,還在外邊跟土匪混在一起。。。

  “蝴蝶山莊的高層均是西戎國人。”

  老頭鏗鏘有力的話讓州牧夫人立即拍板定案,這個鄧小昭必定受西戎國指使。

  武督府另一側。

  “巍哥,你沒有把兒子帶在身邊麽?”鄧小昭知道左巍已經娶妻了,女方家在京城地位不低,她不敢說什麽,心裏念想的都是孩子。

  “兒子在京城娘帶著呢。你放心吧。”左巍抱著鄧小昭。鄧小昭依偎著左巍,心裏不安惴惴不安,“巍哥,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傻丫頭,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左巍溫柔的說,握著鄧小昭的手放在胸口,一切盡在不言中。鄧小昭感受著心跳,看著左巍說

  “巍哥,我覺得我身體裏還有一個人,我好怕。”